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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营的讲述接近了尾声,一直静静倾听的三顺这时忍不住问道:“这么说你一直在等她?而且等了五年?”

三顺的疑问是意料之中的。道营呆呆地望着她,半晌,他隐藏起平日的傲慢语气用如流水般宁静舒缓的语调说:“如果因为对方突然说要放弃,我也就随之放弃的话,我这段时间付出的爱情不就付诸东流了吗?”

三顺被堵得说不出话来。“那么我算什么呢?仍然爱着她,等她回心转意的你为什么会吻我?”

想直接问他这个问题,但是因为被他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所吸引,所以并没有问出口。但是正如道营先前曾说过的她内心的想法都写在自己的脸上。只见道营耸了耸肩用疲倦的声音说:“我也不知道这样做是因为对她仍有迷恋还是因为自己做出了错误的判断。刚开始的两年因为接受腿部治疗忙碌不已,接下来又为了适应新的生活忙得不可开交。偶尔也会觉得任意挥霍时间的自己让人寒心,因而为自己找了借口:独身一人苦度光阴不是为了等待她,而是因为厌倦了身边有人陪伴的生活而心甘情愿独自度过时光。我绝对不是在等那个可恶的女人,但也不打算结束这样的生活。至少在遇见你之前。”

“遇到了你以后,我开始渐渐放弃对她的等待。难道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

但是在三顺为他的话感到欣喜之前他用奇怪的表情说了些奇怪的话:“看到你,我就会产生两种想法。放弃等待?还是该等到底?”

“看到……我?为什么?”

“你和她很像。说来奇怪,长得一点也不像可我经常能从你身上看到她的影子。”

他的话还是证明他爱的是那个女人。三顺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处境很悲惨,眼看眼泪就要夺眶而出,她将头深深地埋了下去。在这种情况下,要是一边掉眼泪一边打嗝可真是糗大了。

道营伸手将三顺垂下的脸庞抬向自己。只见她的鼻子已经红肿成了一个大草莓,眼睛因为强忍住泪水而变得通红。他用深邃的目光望着她,平静的神情取代了常见的讥讽的表情。

“可是,我发现自己渐渐喜欢上你了。最初这种感觉还不那么强烈,但现在越陷越深,所以我的心很乱,因为我的记忆里还留有那个她,还留有和她的一些美好的回忆,如果同时喜欢上你,那我该怎么办?

“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已经过了近一年,可我越来越舍不得放开你。我甚至受不了你和以前的男友见面。对除了她以外的女人产生这种感情,我自己也感到很奇怪,同时也很伤感。我对你的这种感情让我自己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因为我觉得这样做很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她。因为她说过会再回到我身边,但我却并没有发誓会等她,这样一来就像是我违背了约定,所以虽然她离我而去,但事实上在感情上还是我抛弃了她。因此我才茫然地反复思量五年这个数字。

“你在同一处海边分别看过夏天的海和冬天的海吗?”

“没有。”

虽然她知道这两个季节是看海的最合适的季节,但是作为靠工资生活、又忙碌又懒惰的她来说,是没有机会每个季节都去旅游的。可是为什么说到了海?

这时,道营向她讲述了自己曾经见过的大海的经历。

“有年夏天去东海海边看海,那里的海是一片青绿,似暗似明的色彩让人陶醉,因此我在冬天的时候又去了一次,但看到海的那一刹那,我开始怀疑起自己的眼睛来。”

道营向瞪大了眼睛听他讲述的三顺接着说道:“分明是同一处地方,同一处海岸,同一片天空和同一处沙滩,但夏天见到的那青绿色的大海却消失得无影无踪。眼前的海竟是灰色的,波涛是白色的,天空比海的颜色还要模糊,呈深深的银灰色。青绿色的世界变成了灰色世界。同一处地方随着时间的变化竟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这变化之大简直让人害怕,就像转眼之间我的身体变得支离破碎一样。”

三顺全然不知他为什么要讲这些。他从头到尾的讲述让喜欢直接明了的她很是为难。他说过他喜欢她,但是却说并不确定是否是真心喜欢她。他说过不是在等待那个离他而去的柳希真,但是却说因为没有能够守住那份等待而觉得对不起希真。

三顺觉得此刻自己的心境和道营一样混乱。道营接着对一头雾水的她讲述了关于海的故事的结局:

“我要确认一下那个她是否就像这大海。从她离我而去以后柳希真这个女人对我来说似乎就变成了灰色的大海,虽然不知道她是否会回来。但随着她说要回来的日子越来越近,随着我对你的感情越来越深,我就越想用自己的眼睛确认一下。我想,我再次见到她的那一刻就会立刻知道我心里爱着的究竟是谁。”

“你是说你想知道她究竟是青绿色的海洋还是灰色的海洋?”

她简单明了地直指核心。这与她矮矮胖胖而又单纯的外表似乎不很相称。

“是的。”

“就算见到她,也还是不能保证以后会继续留在我身边?”

“是的。”

三顺叹了一口气。哎哟,头好疼啊,为什么没有一个男人是完全属于我的?为什么我的爱情都是那么的复杂?

她并不掩饰自己茫然的表情,问那个刁难自己的男人:“归根结底,你是在没有和那个女人彻底分手的情况下对我作出非分行动的,这不也是脚踏两只船吗?你还记得咱们的合同吧,合同上明明写着不许脚踏两只船。你和那个叫闵贤宇的家伙到底有什么不同?”

听到三顺竟把自己和那个可恶的家伙当一路人看待,道营的眉头顿时拧在了一起。只见三顺用清澈的眸子望着他,仿佛这时如果从他嘴里说出什么谬论的话,她会当场跑出这个房间似的。望着三顺的眸子,道营默认了她的指责。

半晌,他回答道:“我只是不愿意说谎而已。”

正如他所说,他和贤宇的差异便是他没有撒谎。但只因为这个就得到满足了的话,形势会对三顺很不利的。如果换成是二英姐姐,听到他们的对话后一定会说:快从房间里出去,还留在那里干什么?

但是她是金三顺而不是金二英,只听她无可奈何地笑道:“这么说我是没有选择余地的哕,想像那个女人一样离你而去也是行不通的,因为我还要还清欠你的债。可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给我说这些?”

道营默默地用手指抚摸着三顺圆圆的脸庞,叹了口气说:“我不是说过我喜欢上你了吗?”

在所有对自己不利的形势下,仅因为这一句话便心跳加速的三顺,在心里暗暗骂自己像个傻瓜。姐姐知道了的话一定会加上一句:不是像傻瓜,而是你本身就是个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