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李良把车钥匙扔给我,打着哈欠说他不去了,让我送两位哥哥回酒店,送叶梅回家。出门的时候他还特意叮嘱叶梅,"跟这厮在一起小心点,他不是好人,有个外号叫摧花和尚。"
叶梅笑着问他有没有菜刀剪子什么的,李良说不用,"他要敢起色心,你就踢他裤裆。"
凌晨的成都格外安静,经过青羊宫时,我突然想起和赵悦第一次来这玩的情景,我们俩闭着眼去摸墙上鲜红的"寿"字,我摸到了那一撇,赵悦摸到了那一点。我说:"你一定能长寿,寿字的根都被你摸到了。"她笑得花枝乱颤。这个时候,赵悦该睡熟了吧,她一定开着灯,抱着我的枕头,嘴里还哼哼唧唧的。有一次我出差回来,轻轻地走进屋里,她就这副模样。
叶梅拿出一支娇子点上,问我:"陈哥是不是想到情人了?笑得鬼头鬼脑的。"我说是啊是啊,我正在想你呢,一会把两位哥哥送到了,你就跟我回去好不好?她说我可遭不住嫂子的耳光。我笑笑,心里邪恶地想,只要遭得住哥哥就行呗。
我对性诱惑一直缺乏抵抗力,李良有一首诗说的就是我:
今夜阳光明媚
与荷尔蒙一起飞舞
成都,你的肌肤柔软
如我忧伤心情
在上帝的笑容里裸体行走
三月的盐市口我无可选择
无可选择就是从不选择的意思,李良不只一次批评我"连母猪都不放过"。然后开始掰着手指头数落:大学里黑糙的体育老师、体重三百斤的酒楼老板娘、丑得让人跌倒的肥肠店服务员,还有一个爱吃大蒜的炸油条姑娘。每当这时我就批评他不懂欣赏女人,体育老师光是海拔就让人景仰,有1米77,绰号黑牡丹;酒楼老板娘珠圆玉润,简直就是杨贵妃再世;肥肠店服务员身材绝对魔鬼,胸围36F,走平路都会仆倒,脸没着地胸先到。"你没觉着我的油条情人特别像咱们班的丁冬冬?"李良没话说了就会嘟哝一句,"烂人,你倒真不挑剔。"
送走两个男牌友,就剩下我和叶梅两个,我故意把车开得极慢,歪着头看她。叶梅在我的注视下开始不自然,脸慢慢红了。我"嗤"地笑了一下。叶梅有点生气:"笑啥子?"我直奔主题,问她是不是处女。她狠狠地瞪我一眼,"后悔没从李哥那里拿一把刀子,一刀割了你!"根据我的经验,一个女孩子如果愿意跟你讨论这么技术性的问题,就表示她不反感你的勾引,而且据说深夜是女性防御最薄弱的时候。我借口倒视镜的角度不够,停下车,紧贴着叶梅的身体去调整镜子的角度,她微微抖了一下,但没有躲开,我顺手搂住了她的细腰。叶梅抗议:"你好歪哦,你再这样我下车了啊。"我长叹一声,把手抽回来,叶梅小声说:"谁让你赢老子的钱。"我听见这句后心中狂喜,把她一把搂过来,跟着嘴也贴了上去。
成都在我的眼里,象一个百家混居的大杂院,我初中时住在金丝街,离香火茂盛的文殊院只隔百十米,经常随父母去烧香,跟一些认识不认识的人喝茶聊天,一聊就是一个下午,不经意间一天天过去了,父母老了,我也已经长大。成都的生活如此平淡和缺乏细节,以至于我觉得所有文学和戏剧都是虚构。
送叶梅回家后,我累坏了,内裤上冷冰冰的一团,显然是刚才没清理干净。叶梅似乎对我的表现也不尽满意,下车时态度冷冰冰的,让我很沮丧。我把车开到温哥华广场的地下停车场,把坐椅放平,躺在上面就睡了过去。
醒来后腰酸背疼,看看表还不到十一点,有个家伙敲敲我的车窗,问我有没有备用机油,我打开尾箱提出一桶来说给你了。这是我们公司的产品之一,李良这辆奥迪A6上至少还有十几桶。想起公司业务我就郁闷,这几年我至少为公司贡献了一个亿的销售额,二千万的纯利润,董胖子屁也没干居然还爬到我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