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燃烧在星光下的东西
(他确定了她的存在)
"这样就行了吗?"炯石问道,一边疑惑地注视着律河。
"拜托了。"律河回答说。
自从几周前雅真出事之后,律河就变了。
媒体报道说,这只是精神失常者开错枪引发的事故,其实炯石了解这其中的真实内幕。他也调查出熙娜曾经和月进会的新势力见过面。但是他没想到白影派也会和这件事有关。
"我本来想和白影派较量较量的,很遗憾。"炯石咂了咂嘴巴,律河轻轻笑了。
"刚才你说的,你想确定什么?雅真不可能认识俊姬。雅真怎么看都是一名模范生,所以雅真和俊姬见过面的可能性为零。而且她们俩年龄也不一样,学校也不同。"炯石说。
"走着瞧吧,以后你就知道了。"律河意味深长地笑了。
炯石摇了摇头。如果律河下定决心不想说的话,任凭别人怎么问,都是徒劳的。他只能在心里祈祷,希望律河不要愚蠢地试图从雅真身上寻找俊姬的影子。
漆黑的夜晚,连月亮也没有升起。在黑暗的天空之下,同学们聚集在操场上,交头接耳。
在学术旅行的时候,因为雅真突然晕倒,原计划中的放烟火被取消了。现在他们正在重新做准备。
"嘿嘿,我总感觉不安,你没有这种感觉吗?"美子问雅真。
"不会是没有经过允许吧?"雅真警觉起来。
"当然没有了,烟火游戏的乐趣在哪儿?嘿嘿,我想所有人都会大吃一惊吧。"
"保安大叔呢?"
"哦,反正有办法。"美子旁的班长泰然自若地回答。
雅真连连摇头。
"他现在应该睡得正香呢,我们在他的饮料中放了安眠药。"美子偷笑。
"要是被人发现了,那可怎么办?"
"又不算是犯罪。大家早就做好思想准备了。既然是出来玩儿的,就不要太紧张。"班长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
大家看起来都很兴奋。他们竟然胆大包天地占领了学校操场,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雅真轻轻笑了,"没想到有这么多星星,只是没有月亮。"她抬起头,仰望着夜空,自言自语。
感觉好像是在一个僻静的乡村里野营。
"哦,有点儿奇怪?你好像变了。变得比以前温柔了,或者说,比以前稳重了,反正让人感觉很平静。"美子仔细打量着雅真。
是的,现在的雅真不再为自己而苦恼了,也不再有不安。她不再是某个人的替代品,而是一个主体。能自由地呼吸着,她深切地感受到了阳光的灿烂、生活的美好。
"雅真也到青春期了吗?"熙娜喃喃自语。
砰,砰,砰!
烟火升腾到空中,绚烂的光芒弥漫在夜空中。
"真美啊,我们恐怕到死也不会忘记今天看到的烟火。"雅真痴痴地望着美丽的天空。
烟花宴结束的时候,操场又恢复了平静。
"请问,律河君的梦中情人是什么样的?"一名女生红着脸,怯怯地问。
同学们开始玩很久以前流行过的"真心话游戏"。
"律河当然是对俊姬一片痴心了。"还没等律河开口,炯石就代替他回答了。
"我的梦中情人是俊姬?你开什么玩笑。"
律河的这句话让所有人都瞪大眼睛、揉了揉心脏。雅真心里咯噔一下,她忍不住竖起了耳朵。
"谁会喜欢一个动不动就挥拳头的女人?而且俊姬那张嘴巴多阴险啊,她简直就不是女人。性格也那么粗鲁,吃的又多。我是觉得像她这样的女人太可怜,才和她做朋友的。"
这样的话是出自律河的嘴巴吗?平时谁要敢说一点点俊姬不好的话,如果不幸被律河听到,那个人八成得在医院睡个十天半个月。
炯石难为情地咳嗽了几声,用手挡住额头上渗出的冷汗,他真搞不懂今天的律河怎么那么反常。
律河的话还在继续,炯石越来越听不下去了,他感到毛骨悚然,仿佛俊姬就在旁边瞪着他们。
"哦,是吗?"咬牙切齿的声音从瑟瑟发抖的雅真那里传来。
"噢,呵呵,开玩笑的,怎么说俊姬的长相都能让明星无地自容。"炯石连忙帮律河打圆场。
"我怎么不觉得?俊姬长的那么野蛮,一点儿女人味也没有,简直是个假小子,傻子才会喜欢这种不男不女的感觉。"律河扶了扶眼镜,接着补充,"而且真不知道她的性格怎么会是那个样子,简直像个老太太。和她在一起,我觉得自己都变……老……了!"
就在他的高谈阔论快要告一段落的时候,就在他说"老"字的一瞬间,刚刚还被说很温柔的雅真从草地上弹了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过去挥起拳头向上一击。律河捂着下巴,退后了几步,他好像咬到了舌头。
同学们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甚至连这个过程都没有看清楚,只知道律河君的脸已经疼痛得扭曲了。
"啊啊啊!律河君,你没事吧?"女同学们纷纷叫喊起来。
"我最讨厌在背后说别人坏话的人!何况是一个已死之人!"雅真大声吼道。她的眼睛里升腾着愤怒的火焰,手指关节捏得啪啪直响,律河座位边上的人都开始发抖,悄悄地往后面挪去。
"呵!这么说,那个叫俊姬的女人已经死了?"美子问道。
雅真这才回过神儿来。
"雅真你怎么知道那个叫俊姬的女人已经死了?你认识她吗?你们不会是朋友吧?"班长也开始追问。
所有人的目光由惊讶变成好奇。
雅真流着冷汗,开口说道:"呃,嗯,关系不是很好,只是认识的关系。"
"怎么样,雅真你觉得怎么样?俊姬真的像律河前辈说的那么不堪吗?"没想到美子继续追问。
金美子,你!哼,以后再找你算账。可是,我现在应该怎么回答呢,拜托,大家不要看我了——雅真搔着后脑勺,艰难地说:"差,不多吧。"
"哎呀,这么说,律河前辈说的没错啊。"美子有点失望。
"不,我觉得她很漂亮。只不过女装的样子不多见而已。"雅真还是不能允许自己,或者说以前的自己在别人心中留下那么差的印象。
"女装?这么说,她不是女人,而是男人了?"美子捂起了嘴巴。
"哎呀,我是说俊姬喜欢把自己打扮成男孩儿的样子。"雅真的头皮有点发麻,自己说的是不是太多了。
"她为什么要把自己打扮得像个男孩儿呢?"
"那是为了做事方便。哦,不,我怎么知道呀!"雅真冷汗不止,借口不舒服匆匆离开了学校。
当然,在离开之前,她没有忘记狠狠瞪律河一眼。
这个家伙!真是个叛徒!雅真在心里骂道。
她真想把律河推倒在地上,痛打一顿,一直打到自己解恨为止。
律河竟然这样评价俊姬,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叛徒。雅真感觉自己心里的某个角落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眼泪似乎也要流下来了。
"哼,可恶的家伙,都律河!你这个坏蛋!你竟敢这样对我?!我要告诉海尔珍。啊啊啊,你不是海尔珍的孙子,从今天开始,我和你绝交!"雅真走在无人的街头,大声咆哮。
她尽情喊过之后,心里舒服了许多。
每次生气的时候,俊姬都有一个习惯,那就是像"皇帝的耳朵是驴耳朵"的故事中的主人公一样大声喊出来。
这时,那两个注视着雅真背影的黑色影子转身离开了。
"这下可以确定了。"律河说,他的嘴角情不自禁地荡漾起微笑。
"海尔珍是谁?"炯石小心翼翼地问道。
"是我爷爷,你刚才没听见吗?俊姬说的,他说我是海尔珍的孙子。"律河笑着说。
"什么?俊姬?!"炯石大声喊道,他的眼睛瞪得又大又圆,张大嘴巴站在那里,像凝固了一样。律河没理他,自顾自地走着。
除了俊姬,不会有人知道这些。
只有俊姬知道海尔珍的名字。即使是和他最亲密的朋友炯石,也不知道律河初中以前的事情。他只知道律河是混血儿。
"不可能。"炯石呆呆地自言自语。
"看来世界上真的有神灵存在。"律河喃喃自语。
长这么大,他第一次向神灵表达谢意。
大海拍打着自己的身体,它在呜咽。
这时,
不知从哪里传来蝴蝶的呢喃:
不要哭,不要哭,
我也很痛。
我不想死,
这句话像是蝴蝶的口头禅。
可是蝴蝶真正想说的话是:
我不想把你一个人丢下。
蝴蝶愉快地笑过,
当时我没想到,
我会如此后悔,后悔没有回答你的笑声。
记住,我记住了。
我记住了你每一次拍打翅膀的动作。
大海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感受着在某个深邃的地方沉睡着的蝴蝶,
风轻抚着沉静的大海。
在远处的某个地方,
大海看到了蝴蝶的影子。
瘦弱的蝴蝶看起来岌岌可危,
同时却又显得那么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