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爆发增长55
那蓝睡觉前喜欢在床上滚,直到找到一个舒适的姿势,秒睡。郭鑫年常和她聊了一半就没了消息,后来渐渐知道这个习惯,于是开起玩笑。温迪哪知道这些?幸亏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快速打断,贴近郭鑫年耳边,确保可比柳岩的身材进入他的视线,说道:“我的英文名字是温迪,在办公室里这么叫我。” “好的,温迪。”郭鑫年是香港人,习以为常,外资银行使用英文名再正常不过了。在他心里,那蓝与温迪画上等号:中文名,那蓝;英文名,温迪。 “你应该感谢我,我身边的每个朋友都加了魔盒。”温迪坐在郭鑫年身边,兴奋地说着。下载次数说明一切,魔盒毫无悬念地战胜了罗维,郭鑫年即将拿到高摩的投资,这意味着什么?B轮,PE,上市,金光灿灿的道路铺在脚下,郭鑫年将成为互联网界的领袖人物。高摩就是点石成金的魔幻之地,幸运者将赢得一切,现在,那个将要鲤鱼跳龙门的人将是郭鑫年。加大筹码,将会获得一本万利的回报,可是,我能投入什么?她靠近郭鑫年,笑着说:“那个减肥茶,我试过了,真的很好,谢谢你。” 郭鑫年哪里知道,那袋减肥茶早已进了垃圾桶,道歉着说道:“你不胖,我总乱说话。”他糊里糊涂,却难得有杨洋阳和林佳玲两个朋友,将减肥茶与情商的关系分析透彻,道歉还算恰当。 温迪贴得更近,香水味道飘进郭鑫年的鼻孔。这是来自法国的香水,名叫罪爱,鼓励道:“加油!你会改变世界!将像乔布斯那么伟大!” 温迪很会夸人,让郭鑫年十分受用,承受下来:“嗯,我一定努力。” “我打赌,本周之内,魔盒的用户就可以达到五百万。”温迪打赌不为输赢,另有目的。 “不可能吧?”郭鑫年被预测吓了一跳,即便他大胆,也不敢做出这种预测。 “国贸顶层的西餐!敢赌吗?”输赢并不重要,无论结果如何,都可以与郭鑫年共进晚餐。男追女就像销售,了解资料、投其所好、屏蔽对手、打消顾虑。女追男更有技巧,就像市场行为,定位精准,品牌宣传,在不动声色的含蓄之中,勾引消费者。温迪恰到好处,凭着面孔、身材和智慧,让郭鑫年臣服,应该不是难事。何况,那蓝做了那么久的铺垫,一切都水到渠成。 “洋阳,很高兴认识你。”温迪热情地握手,接过名片,抱歉地说道:“啊,没带名片,真抱歉。” 温迪出自顶尖投行,样貌不俗,又热情接待,冰雪聪明的杨洋阳却听出异样,落座之后才轻轻问郭鑫年:“为什么叫温迪?不是那蓝吗?” “英文名,你知道的,人家是外企,不是土鳖。”郭鑫年解释着,四下寻找那个花瓶小姐,那蓝退出了项目小组,今天彭祖武没有来,就没人请她。 郭鑫年正要问这个不恰当的问题时,分析师打开文件夹,说道:“谢谢你们再次来到高摩,希望没有影响你们工作。” 这是一句客套话,郭鑫年认真回答:“没关系,这是沉睡的石块。” 分析师没听懂,温迪摊开记事本,说道:“请大家来,想澄清两个问题,可以开始吗?” “请。”郭鑫年摸不清底细,却很有自信。 “魔盒成功地吸引了众多的用户,但是用户会不会流失,就像开心网那样?”胡须分析师问道,这是最后一轮的洽谈。 “会的。”郭鑫年毫不犹豫地回答。 “为什么?”这答案让温迪十分惊讶,一般的创业者都会大谈怎么留住客户,没人肯承认会流失。 “移动互联网风起云涌,不断有新的技术突破,用户不停迁徙。徐静蕾的博客女王时代,芙蓉姐姐的时代,开心网的时代,新浪微博的时代,都将逝去。风水轮流转,今天转到魔盒。我确信,顶多两三年时间,甚至更短,用户就有新的选择。”郭鑫年毫不犹豫,这是他的基本认识,才不管对投资是否有利。 “如果用户流失,有什么对策?”分析师深入问道。 “速度,保持极速,不断发掘用户新的需求,创造出他们想象不到的产品。我是产品经理,专注研究客户的趋势,把想法变成伟大的产品体验。我们成功过一次,我有信心。”郭鑫年胸有成竹,失败为他积累了足够的经验和底蕴。 “有新的想法了吗?”温迪很满意,想法和执行能力看似重要,其实速度才是互联网时代的核心。 “当务之急是安卓平台的开发,中国百分之八十的手机用户使用安卓。这将带来巨大的用户,社交功能、视频功能,我们还有很多很多的想法。但是,要保持速度,必须减少目标,学会做减法,轻装上阵。我们正在筛选,找到下一个杀手级的应用,不仅留住用户,而且扩展我们的用户基础。”郭鑫年早就开始思考这个问题,现在不是想法太少而是太多,他正在筛选和沉淀。 这段话说到温迪心坎儿上,罗维总是追逐更多,反而把事情搞得一团糟,郭鑫年正好相反。温迪点头,抛出第二个问题:“我们是投行,追求投资回报率。我不讳言,高摩不做慈善,必须确保投入的每一分钱都获得回报。我的第二个问题是,你怎么用魔盒赚钱?” “我不赚钱,免费。”这个问题郭鑫年被问过很多次,答案无非是广告、游戏和电子商务,他只想做出伟大的产品,没有琢磨用产品去赚钱。 这句话把胡须分析师吓了一跳,不赚钱?郭鑫年强调着说:“魔盒只有一百多万用户,一旦赚钱,用户必然流失。我要尽快扩大用户基础,达到千万级别,再考虑这个问题。” 温迪暗暗不满,追问:“好,假设魔盒用户达到千万,怎么办?” 郭鑫年用一贯的无厘头方式回答:“那么,目标仍然不是赚钱,而是发展到一个亿用户。” 胡须分析师有备而来,他翻开文件夹,将一份表格推给郭鑫年:“如果你有一亿用户,你要部署多少台服务器?租用多少带宽?需要多少名工程师做研发和运营,每月的薪水是多少?开支是多少?你们的现金能不能支持到那个时候?” 这句话问住了郭鑫年,来自车库咖啡的投资只剩几十万,根本不够服务器和带宽的租金,更不要说支持一个亿的用户了。他心里抵触从用户赚钱的想法,但这是商业社会,这种想法极为可笑。他叹气一声说道:“看来,必须仔细考虑这个问题了。” “这个问题不能回避。”胡须分析师从笔记本里取出一张门票,推到郭鑫年面前:“你必须去听听。” 这是一个关于互联网的商业模式研讨会,郭鑫年接过来看看,答应:“好的,一定。” 温迪的第一个问题获得了满意的答案,第二个却是无解。这也不能说郭鑫年不对,当务之急仍然是大量获取用户,这是互联网常见的做法,她带着些许遗憾结束会议,对郭鑫年越来越有兴趣,他看起来很帅嘛! 杨洋阳在会议中一语未发,她听到过郭鑫年和那蓝的聊天,他们互相争吵和怒骂,一般人之间早就分道扬镳,唯有知根知底的好朋友或者恋人才会这样。他们在会议室中这么客套,哪里不对?因为这是正式场合?即便杨洋阳是情商和智商双高的网络情感专家,也猜不到郭鑫年会阴差阳错地搞错人。她离开会议室,默默想了一阵儿,轻轻说道:”大愚,我想不通。” “我也想不通,那个胡须分析师说得没错,我们的成本日益上升,唯有靠融资度日。可是人家的钱不是白给的,是不是该考虑赢利了?”郭鑫年思索的是另外一个问题,与杨洋阳所说完全无关。 “大愚,相信直觉,当务之急是扩大用户数,尽快!赢利的事情稍微晚些考虑。”杨洋阳的思路被郭鑫年带走,说出自己的观点。 他们一路讨论,回到车库咖啡,杨洋阳才有机会把话题转回来:”大愚,那蓝好像不对,和以前不一样。” “很反常,她删除所有的微博,今天见面却很热情,真让人猜不透。”郭鑫年和那蓝断了联系,心乱如麻,见面之后又觉得自己多虑了。 杨洋阳回忆着会议的情形,寻找恰当的词语说道:“怎么形容呢?她的感觉,尤其声音和魔盒中完全不一样。她在魔盒中骂你笨猪,很有味道,你被骂了还沾沾自喜。她应该气质高雅,不会无端讨好,她和我想象中不一样。” 郭鑫年佯装生气,抗议:“我哪有那么贱,被人骂还沾沾自喜?” 杨洋阳知道他不是真的生气,继续分析:“她身材本来就好,样貌不在我之下,本该收敛。今天着装高调、发型极度修饰,首饰也是大牌,都是不自信的表现。” “不自信?”郭鑫年被温迪的样貌打动,想不到这些。 “如果按照你所说,她家韵深厚,名校毕业,又在高摩工作,本不该自卑。”杨洋阳自言自语,这些推论都是郭鑫年闻所未闻的。杨洋阳拿出恋爱心理学功底,分析道:“一般而言,不自信的根源来自童年经历。我猜测,她应该家境贫寒,极为自卑,可是自身条件绝佳,又争强好胜,潜意识中总要高人一头,才会形成今天的气质。” “乱七八糟,胡思乱想。”郭鑫年完全听不进去。 “哼,我有证据。”杨洋阳的思路日渐形成,有绝对的把握。 “你有什么证据?”郭鑫年反问,杨洋阳的分析其实极有道理。 “那蓝是北京人,对吗?” “对,父母都是满族,父亲祖姓叶赫那拉,母亲姓金,爱新觉罗之后,大清宗亲。”郭鑫年在网上与那蓝聊得极深,对她的情况一清二楚。 “哼,吹牛不打草稿。”杨洋阳断然反驳,“我是四川人,家乡距离陕西极近。温迪根本不是老北京口音,她的声音里藏着难以发现的陕南口音!” 陕西口音很硬,即便普通话说得极佳,只要没有受过播音员那样的训练,就有蛛丝马迹。郭鑫年在香港长大,哪能听得出来,对杨洋阳的情商和判断向来心服口服,拍着脑袋说:“奇怪啊,她为什么偏说自己是北京人,陕西人也没什么不好啊。” “还有,今天她的声音,和魔盒里的声音完全不一样。”杨洋阳早发现了异样,最后才说出最关键的原因。郭鑫年将信将疑,胡乱猜测,直到出了地铁口,也想不通温迪的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