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鲤鱼龙门61
这是一处闹市中的酒吧,他们坐电梯来到六十五层,这里另有天地。他们沿着弯弯弯曲曲的走廊来到大落地窗前,脚下是长安街的车水马龙。温迪点燃一支烟,说道:“我喜欢静静地待在这里。” 郭鑫年立即说道:“这就是北京,高不可攀,我们现在却把它踩在脚下,将它征服。” 温迪的话本有深意,却被郭鑫年乱七八糟地打断,等他说完,才说道:“可是,我感到很孤单,一个人在北京,各种压力和烦恼,没有人倾诉。” “怎么会?”郭鑫年还是不明白,温迪在顶级的投行,又长得这么好看,哪会有烦恼和压力? 温迪终于引到正题,叹气一声:“别人看来或许是那样,了解我的人从来不会那么说。我是个女人,不总是那么坚强。”郭鑫年不知所措,温迪抬头看着他,呼吸可闻,轻声问道:“你懂吗?” 铃声叮咚响起来,这是魔盒的声音,郭鑫年顾不得接。他明白了温迪话中之意,她柔软的嘴唇就在五厘米之处,轻轻说道:“我懂。” 温迪笑笑:“要不要先接电话?” 郭鑫年将手机放在桌面,说道:“我们常常抓紧细沙,忽略真正重要的大石块。” “呃,什么是细沙,什么是重要的石块?”温迪明白,却要他亲口讲出来。 “接听电话是琐事,生活不该为这些事情围绕。”郭鑫年扬扬自得,如果他接了电话就会知道,不是所有的电话都是琐事。 温迪挑逗地问道:“我呢?” 郭鑫年心中有一丝不安,她的确有轻微的陕西口音,与那蓝的北京口音并不一样,是怎么回事?花瓶小姐郁郁寡欢的样子出现在脑海之中,郭鑫年摇头却甩不脱,眼前好像有一道迷雾,看不清楚,忽然想出一个主意,问道:“温迪,知道魔盒的名字是怎么来的吗?” “好听又好玩的名字,肯定不是你一个人想出来的。”温迪笑着说道。 郭鑫年紧张地问道:“知道这个名字的来历吗?” “记得那天晚上骑行唐古拉山口吗?我吓得要死,魔盒就是这样诞生出来的,你忘记了吗?”温迪紧紧看着郭鑫年,带着不满的情绪,迅速岔开话题:“快回答我的问题,我属于什么?细沙还是石块?” 郭鑫年心中石头落地,笑着说:“当然属于重要又紧急。” 这是一个危险的话题,温迪按灭香烟,说道:”大愚,你是香港人,可能对北京上海这样的城市了解一些,却不了解我经历的过去。我虽然是北京人,却在陕西南部长大,那边有个城市叫作安康,知道吗?” 安康位于汉江上游,秦岭南麓,南屏大巴山,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郭鑫年朗朗说道:“秦末天下大乱,西楚霸王项羽攻入咸阳,分封诸侯,刘邦被封为汉中王,就在安康旁边的汉中。刘邦一统天下,便以汉为国号,称汉朝,我们是汉人,就是因为你们汉中和安康。” 温迪点头,诉说自己的身世:“我自幼丧父,妈妈改嫁之后又生了一个儿子,我比弟弟大不少。我还记得,他们一家三口在屋里,我却在冰冷的院子里洗弟弟的衣服,脸冻得通红,双手冻得雪白。我恨这个家,我甚至恨我的妈妈。” 郭鑫年拖过温迪的右手,细腻柔软,没有了经历风霜的粗糙,时间过去很久,她脱胎换骨。温迪的手没有缩回来,而是紧紧抓住郭鑫年说道:“逃离这个地方唯一的办法就是读书,我努力用功,夏天在山上打石子卖钱,我带着书,在山边没风的地方看一会儿。冬天我洗完碗,就坐在院子里借着灯光看完书再回去。我从书里知道了外面的世界,我只有一个想法,逃出这个地方,这个家。” 郭鑫年并不知道十几年前偏僻的安康的样子,他尽力想象,冬天大风刺骨,一个衣着单薄的小女孩双手浸在冰冷的水中,洗完碗再去洗衣服。温迪身体紧紧靠近郭鑫年:“终于,我考上了人大,能想象那有多么了不起吗?可是,他不同意我来北京,家里不愿意出这笔钱,他们想让我带弟弟。妈妈一直顺着他,唯独在这件事情上绝不让步,她拿出农村人的办法,一哭二闹三上吊,让弟弟推着轮椅闹到他的单位,痛诉他不让我读书,毁尽了他的面子。妈妈又拿出所有的积蓄,为我买了火车票,拖着残废的身子,把我推上火车。” 温迪眼睛湿润:“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世上只有妈妈是最好的。她转过头来,双眼含泪。我告诉自己,我要努力加油,把妈妈接来北京,让她过上最好的日子。” 郭鑫年终于走入她真实柔弱的内心世界,他紧紧搂着温迪的蛮腰,用嘴唇将她封锁,漫长而又香艳的一吻。温迪被吻得几乎窒息,推开郭鑫年,顺手拍出一个耳光:“你干吗?” 郭鑫年沸腾的热血被耳光打蒙,疑惑又害羞地说道:“对不起,我情不自禁。” 他一脸尴尬。温迪再次钻进他怀抱,她深知欲擒故纵的道理,轻轻说道:“等等,我觉得很奇怪。” “什么?”郭鑫年沉浸在香吻和酒精之间,晕晕乎乎。 “你可能搞错人了。”温迪精心挑选着时机,消除潜在的威胁。一吻之后,任何男人都会欲火焚身,哪儿还顾得上真相? “什么?”郭鑫年机警起来。 “那蓝是我的同事,你好像搞混了。”温迪抓紧机会,这是最好的时机。 郭鑫年第一次见到的是温迪,如果在网上想出对讲机的也是她,都和那个花瓶小姐没有任何关系,一切都顺理成章,只是拿错名片造成的误会,郭鑫年当然不介意。可是又有什么不对,郭鑫年还在辨别的时候,温迪道歉:“怪我,第一次我拿错了名片,那蓝是我最好的朋友和同事。” “可是,我叫你那蓝的时候,你告诉我,你的英文名字是Wendy。”郭鑫年的大脑中还有怀疑。 “我叫Wendy啊,你叫我那蓝,我当然告诉你,我是温迪。”温迪强调着,不知道郭鑫年会不会相信。 “为什么以前约你,你从来不出来?”郭鑫年虽然呆滞,却也感受得到温迪前后态度的变化。 温迪睁大眼睛,夸张地叫起来:“大愚,你在想什么?我因为你创业成功,才和你在一起吗?” “那是为什么?” “因为我是投资人,你是创业者,当然不能谈恋爱。” “现在,可以了吗?”郭鑫年把所有的事情都理顺,不再犹豫。 “为什么送我减肥茶?”温迪拉着郭鑫年回到酒吧,来到舞池中央,贴在他耳边问道,“减肥茶那时是一次羞辱,现在回忆起来很甜蜜。” “因为,你有点儿……总之我的错。”郭鑫年知道了自己的二,说不出口,温迪确实不算胖。 “哼,我有点儿胖?必须给我一个说法,你看。”温迪轻提内衣,露出一截小蛮腰,又细又精致。 “不胖。”郭鑫年舔舔舌头。 “还有这里,胖吗?”温迪的裙子开着很高的衩,露出修长的玉腿,“这里,有没有赘肉?” 郭鑫年摸摸,结实细腻,立即被温迪推开手掌,她娇笑着:“你干吗,摸人家腿。” 欲拒还迎,郭鑫年晕头转向,说道:“确实不胖。” “你为什么当着那么多人给我减肥茶,羞辱人家,气死我了。”温迪不依不饶,贴近郭鑫年的怀抱。 “你确实有点儿丰满。”郭鑫年口不择言,嘴像鸭子一般硬。 舞池中很暗,音乐声音极大,温迪贴近郭鑫年,目光中涌出万般柔情蜜意:“哼,还是嫌我胖!” 温迪的确一点儿都不胖,而是身材拿捏到位。这件事的确是郭鑫年错了,他在舞池中与温迪贴得极近,无比滑腻,浴火焚身,话已经说不完整:“不胖,正好。” “既然错了,该怎么办?”温迪就等着这句话。 “都听你的。”郭鑫年只好服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