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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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夜色已深,房间里灯光迷离,英伦三岛正在沉入梦乡。我无法想象,在国内一直对她秉持非礼勿动的原则,如今却在大英博物馆旁这座百年老店里演绎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激情戏。在伦敦这几天的行程快要结束了,昨天我和司小吟去了仉公子的住处。他在剑桥读书,行前,仉笑非委托我给他夫人和儿子带了一封信。到伦敦的第二天,仉公子就找到我下榻的饭店。他说,一个月前,学校就贴出了广告,爸爸也给他打电话说了这件事,能在这异国他乡听到家乡人的学术报告,又是自己熟识的人,感到特别亲切,所以他妈妈邀请我们务必要到家里去吃顿饭。没到过英国的人,都以为剑桥大学是在伦敦市区内,其实不然。剑桥大学所在地名叫cambridge,是一个拥有十多万居民的英格兰小镇,与伦敦还有百来公里的距离,这个小镇上有一条河流穿过,名叫剑河,中国人也把它按读音译作康河,公元前1世纪时,是古罗马士兵驻防地,后人在剑河上建起了一座大桥。这样,河名和桥加在一起,就构成了剑桥这一地名,也叫康桥,徐志摩那首著名的诗作《再别康桥》,写的就是诗人从此地离别时的心情。据说此前徐志摩对写诗并不太热衷,正是康河的水开启了诗人的性灵,唤醒了久蛰在他心中的诗人的天命,才有了那惊世骇俗的名句: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似我这般日暮乡关年纪的人已经不太容易被这类煽情之作所感动,司小吟站在康桥上却激动得有些近乎忘我,低低地反复吟哦着这几句缠绵悱恻的诗,眼睛里竟然盈满了泪水,以致久久不愿离去。

小镇上有许多学院、研究所、图书馆和实验室,还有二十多所教堂。我惊讶的是,仉公子居然有一套自己名下的townhouse,就是国内所说的连体别墅,要知道这可是需要一大笔钱的。一直在英国陪儿子读书的冷月秋见到我们很是高兴,特意下厨做了不少菜。席上还有一个漂亮的英国姑娘,不用说是仉公子那位恋人。司小吟与她倒是谈得来,两人用英语说个不停,一会儿在电脑上欣赏mtv,一会儿又弹着钢琴,高兴得嘻嘻哈哈,没想到腼腆内向的这个丫头到了国外反倒这般大气。冷月秋边忙活边悄悄问我,这一定就是那个阿佤姑娘?夸她长得真秀气。看来她并不清楚司小吟已经被自己的丈夫认作干女儿了,所以我也没提这个茬儿。未寒,我和你大哥一直在为你的婚事着急,这么好的女孩子在身边,可千万要上心哟,年纪不小了,别总那么不定性。冷阿姨,瞧你说哪儿去了?我们现在还只是朋友呢!我生怕司小吟听到,低声解释。我和这家人的关系有些掰不清,我称仉笑非大哥,仉公子却也叫我哥哥,而我又把冷月秋叫成姨,不过从年龄上说,她给我当姨倒也不算过分。听说她小时候与仉笑非、张也是一个村的,后来一度与张也处过对象,张也当了几年兵回来,她却跟了大学毕业的仉笑非。当然这都是传言。冷月秋说,再有半年儿子就要毕业了,那时她就带着小两口回国结婚,她也不用再在这里陪伴了。一晃出来快一年了,你大哥一个人在家,我也惦记着。吃罢饭,我把仉笑非交给我的一个厚厚的大信封交给冷月秋,然后与母子两人依依不舍地道别,那个英国姑娘一遍又一遍地与司小吟拥抱,那情景,煞是感人。回到饭店,吃过晚饭,开始整理行装。我一直想给司小吟一个惊喜,此刻,我想应该告诉她了——其实也瞒不住了,服务生送来的机票是飞往意大利的。我们上意大利?真的?司小吟跳跃起来,兴奋地问。

在英国的活动费用都是由东道主承担,但动身之前,我就打算借机来一次亚平宁之行,权当自费旅游了。欧洲这几个国家中,我最属意的便是意大利,或许这与我对历史的嗜好有关,能与中国的五千年文明相媲美的,在欧洲,除了古希腊便是古罗马了。怎么,不想去?我故意问。想去想去想去!天真的司小吟连声叫道,能去威尼斯吗?那可是我做梦都想去的地方。妹妹既然想去,哥无论如何也要让你美梦成真哪!别说上威尼斯,就是想要天上的星星,哥也要给你摘下来的!我大包大揽地说。司小吟扑上来,抱住我就是一阵热吻。她穿了一件长长的丝绣睡衣,裙带轻挽,云鬓微散,星眸半合,身上的温热透过薄薄的布料传递到我身上,我甚至能感觉到她的心脏在剧烈跳动。来英国这几天里,我们虽然同居一室,却一直分床而眠。忙于各种应酬,我始终没对身边这块禁脔动过心思,可是此刻不知为什么,一股激情忽然不可抑制地灼热我的周身,只觉得喉头一阵阵发干,眼睛像要冒出火来一般眩晕。我一把把她抱起,放到床上,自己也俯身上去。司小吟紧紧地搂着我,双眼紧闭,芳唇半开半启,贝丁一样洁白的玉齿微微叩击着,呢喃有声。窗外夜色已深,房间里灯光迷离,英伦三岛正在沉入梦乡。我无法想象,在国内一直对她秉持非礼勿动的原则,如今却在大英博物馆旁这座百年老店里演绎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激情戏。……司小吟陶醉地依偎在我怀里,脸上潮红未褪,我也沉浸在无可名状的幸福感中。两个人静静地躺着,一动也不动。哥哥,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她趴在我耳边,羞涩地说,其实,在阿妈家那天晚上,我就想给你了……在我们阿佤山,不在乎女孩子与男人交往,但是只要男人要了女孩子,就得对她负责,所以我不想逼你。我感动地半支起上身,吻着她的额头、双睫、鼻子、嘴唇,一直吻到颈下,那两只玉乳像一对活泼泼的小白兔,令人垂涎,我忍不住把脸埋在她胸前,许久不愿意抬起头。

司小吟睡了。她的睡相很好看,那样恬静,那样令人心醉,或许是带着满足与幸福,或许是带着对我的信赖和感激,也或许是带着对美好未来的憧憬。看着她那优雅的姿态,我心头突然涌上一阵难以排解的矛盾。平心而论,这是一个几乎白璧无瑕的姑娘,在我经手的那些女孩子里,像她这样近乎完美的几乎没有。现在她是一个天真无邪的青葱少女,以后想必也会是一个温良恭俭的贤妻良母,而且她的性格娴雅恬淡,宛如山间小溪,浅吟低唱而不喧嚣,缓流慢淌而无风浪,这一点也颇合我的胃口,但我为什么不愿意满足她的愿望呢?在这方面,我是不是像何冬圃背地里批评的那样,过于自私了一点?她说过,阿佤男人一旦与女人有了肌肤之亲,就要对女人负责一辈子。想到这些,我还是心里发虚。有人说,男人对感情,三分情,七分性;而女人则相反,七分情,三分性。我不愿意承认自己就是这样的男人,但第一次婚姻失败那一天我就意识到,我确实是个责任感比较差的男人,而这样的男人,绝不可能成为女人可以依靠的参天大树。扭头看看在睡梦中甜美地咂着嘴的司小吟,我自语道:可怜的孩子,你还不知道你这哥哥是个什么货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