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 一个不寻常的灵魂

    一个生性好动的政治家,静悄悄地在一片红土地上安歇了。然而,这位政治家简单而不寻常的安葬仪式。此前却从未披露过……

    1990年12月5日,胡耀邦逝世1年又8个月之后,他的骨灰远离北京,乔石到机场送行。

    初冬的北京,寒风萧萧。

    雾气还未散尽的清晨里,人们和以往一样。

    用匆匆的脚步走进新的一天。长安街上车水马龙,东来西往。匆忙中,谁也没有注意有几辆轿车正悄然驶出中南海,急速向北京机场驶去。

    这是1990年12月5日。这一天,中国人民的伟大儿子胡耀邦的骨灰,将由他的亲属们陪伴着登机南下,埋葬在他生前寄予热切希望的“共青城”——江西省德安。这位生前极为好动,充满活力,驱车走遍中国75%贫困县的共产党人,将永远长眠在那片青山绿水间的红土地里。

    此时,胡耀邦淬逝已1年又8个月。

    和他逝世时不同,新闻界对他的骨灰安葬一事未做任何报道。当时,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乔石来到了机场,为当年的总书记送行;中央办公厅主任温家宝与胡耀邦的亲属一起扶灵到“共青城”参加安葬仪式。

    1989年4月6日,胡耀邦为杜修贤同志的摄影作品集题词。

    曾经使千家万户为之动容、落泪的胡耀邦遗像的摄影者杜山,应胡耀邦夫人李昭的邀请,也登上了这架飞往江西的专机。

    如洗的阳光透过机窗,照射在覆盖鲜红党旗的骨灰盒上。李昭一身素装,虽然身边有不少人却仍显得凄单;她默默凝视着丈夫的灵盒,没有抽泣,没有硬咽,平静的外表下掩抑着巨大的悲痛。旁边是长子胡德平,酷像父亲的脸庞挂着男人深沉的悲哀,他用双手捧着父亲的大幅遗像,也就是杜山拍摄的那张最后的瞬间。

    杜山望着眼前这一幕,不知怎地心里阵阵酸楚。他想起某书上一句话:“父亲背起儿子时,父亲笑了;当儿子背起父亲时,儿子却哭了。”

    杜山的视线最后落在了胡耀邦的遗像上,照片下面清楚地写着;1989年4月6日摄。

    4月6日,这是耀邦留给人们的最后瞬间,4月15日,他心脏病复发,猝然逝去,走得那样匆忙、急促、甚至都来不及审视一眼自己留在相纸上的身影。但是,他的最后身影却久久地在留了杜山深沉的记忆中。

    胡耀邦住宅的后门通向中南海,前门开向老百姓居住的小胡同。

    进中南海东门,贴着朱红色的围墙往前走不远,就会看见一个灰色石台,奇特地嵌在高大的围墙上,一扇鲜红的门映进眼帘。如果不知道内情,还会以为是中南海通往外面的一个便门,要不就是安在红墙上起装饰效果的什么门头。

    说这门非同一般,不仅仅因为它突兀地凿开在红墙上,还因为它能通到前总书记胡耀邦最后岁月的住宅。

    胡耀邦原来居住在北京东城区王府井北面富强胡同6号,那是清末一个太监所住的宅院;80年代初搬到了紧靠中南海东门一个胡同里和红墙紧贴的普通四合院,当了党中央的总书记后,他没有搬进中南海里,为了工作方便,他因地制宜地在红墙上开个门,这个门可以直接通进他居住的后院。这样一来,他家的后门和中南海连通,而前门一如既往开向平民百姓居住的胡同。

    曾经人进人出、忽启忽合的门扉如今紧紧地关闭,高高的灰色石台也显得冷冷清清的。依然鲜亮的红门被长长的红墙环围着,被岁月吹拂着,却失去了往日的火红和繁忙。杜山每次从门前走过,心头就被逝去的岁月拉扯一次。他熟悉这扇门,也喜爱这扇门,但又害怕看见这扇门。

    1989年4月6日,胡耀邦第一次为摄影作品集题写书名,一连写了六七张。

    60年代,专为中央领导人拍摄新闻照片的摄影记者杜山,镜头里留下过不少胡耀邦年轻、矫健、充满活力的身影。那时胡耀邦是团中央书记,摄影师的镜头没能过地捕捉他个人多姿的神韵。1982年胡耀邦担任中共中央总书记时,杜山又因为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离开了工作16年的中南海。他的镜头和耀邦多次失之交臂。直到1989年,胡耀邦已经离开了总书记的岗位,杜山也卸去了中国图片社副总经理的头衔,离休了。正值春暖花开的季节,杜山由他的一位老朋友引路,跨进了胡耀邦通向中南海的后门。

    “老杜,我认识你,你是中南海里有名的老摄影记者嘛!”

    杜山还没有站定,手已经被耀邦直率热情的手紧紧握住。杜山这双手与很多领导人的手有过接触:毛泽东的潇洒随意,周恩来的专注亲切,而胡耀邦这只手是那么的热情而又不失庄重,让你感到你是他平等的朋友!一股滚烫的热流迅速向心房传递,他来时的拘谨刹那间被这句话融化了。

    正中朋友所说,胡耀邦是个爽快人。显然,和爽快人说话不必绕山绕水讲多余的客套话。壮山不犹豫,开门见山讲了他此行的意图:请耀邦为他的作品集题写书名。说着将带来的30多张放大24英寸的领袖照片,依次铺在客厅的地毯上。顿时,毛泽东、周恩来、刘少奇、朱德。邓小平还有陈毅、徐向前、聂荣臻、叶剑英等老帅们栩栩如生地展现在大家的眼前。

    胡耀邦全神贯注,一张张仔细观看,直到香烟燃尽,烫灼指尖,他一惊,才收回视线,又一次握住杜山的手:“拍得好,传神!”

    胡耀邦没有虚词,爽快地答应:“为你的摄影作品题写书名,没问题!”

    现在什么“家”出集子,都喜欢请更大的

    “家”封面题字,竟成时尚。杜山此行可不是为追随时尚。因为政坛摄影几十年,拍摄的几乎都是国家领导人的瞬间,这次选出来的精华作品,也是如此。而今,有许多珍贵的伟人瞬间已是不可再得的“孤本”,他希望反映中国领导人的“作品选”能得到有关领导的首肯。还在他筛选照片时,就先请了几位老帅题词。等200幅作品选好后,朋友向他提议请胡耀邦为封面题字。虽然,胡耀邦当时已经不在总书记之位,_仅仅是个不负责具体工作的政治局委员。但是,杜山非常敬佩他清廉正直的品行,在他主持中央组织部工作期间,由于邓小平的全力支持,他纠正了大量冤假错案,使得一大

    批老干部重新获得政治生命;背了几十年沉重的十字架的“右派”们,也恢复了他们做人的尊严和权利;也是在邓小平的支持下,他竭尽全力推进中国的改革开放事业,忠实地把总设计师制订的改革蓝图付诸实践。尽管他也有错误,但他的正直无私却赢得了许多人的尊敬。

    ……杜山决定将这本“领袖瞬间”的作品集呈请胡耀邦题写书名。

    见到胡耀邦,杜山感到他的确是一位正直诚恳,没有架子的领导,他不仅热情,而且充满激情,这对一位由最高职位退位在家的人来说,能保持这样良好的精神状态实在难能可贵。壮山趁胡耀邦和朋友侃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在一边默默地注意观察,突然,他被胡耀邦一个深思的瞬间神情所打动,快速前移几步,眼明手快抓拍了一张。胡耀邦那不易察觉却有着鲜明个性的表情被“快门”紧紧关住,定格在胶卷上。

    谈了一会,胡耀邦起身,提议大家一同到他的书房。书房在前院里,也就是大门通向胡同的院子。书房不大,书架却显得气派,整整占满一面墙,他在一张宽大的书桌前坐下,铺开宣纸,慢慢捻笔添墨,运思下笔的感觉。一时,屋子里静极了,杜山和老朋友都屏着气,生怕出了响动,打破这宁静的空气。片刻,一行苍劲有力的字体在胡耀邦的笔下一挥而就。

    胡耀邦侧着头看了看,不满意地推到一边,又写了一张;看看,又不理想,再写,竟一连写了六七张。杜山和朋友在旁边连连劝阻,直到要抢他手里的笔,他才停住,从中选中了两张交给杜山:“我这是第一次给人写影集书名,写得不好,见笑了。”他谦和地笑道。

    冬青树下,胡耀邦留下了最后的身影,他提议穿西装照相,摄影镜头闪动的时候,不幸的是人体密码已编写了他生命的最后历程。

    走出书房,阳光金灿灿地洒满了庭院,这时,杜山才注意到,胡耀邦的庭院竟如此之小,只二三十平方米,不过一间房子大小。再看看四周低矮的房子,也是北京典型的老式四合院,虽然经过装修,但仍然显得陈旧狭小。杜山心里感慨万分,如今许多企业家甚至富裕农民的房子也远比现在胡耀邦的房于强得多,私人拥有高楼、别墅、花园、汽车的,早就不算什么新鲜事了。杜山又一想,觉得自己可笑,耀邦同志的精神境界岂能用房子这些东西来衡量,他苦苦操劳,忘我的工作,不就是为了全国人民都住上高楼大厦吗?“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中华民族的这种

    “圣人”境界在胡耀邦身上体现得是多么的充分!

    不起眼的小院子,在耀邦眼里可是大绿洲。他从不小看他的小空间,他喜欢绿色,喜欢自然,小院里满是花花草草,一片茂盛,让人感到春意盎然。院子中央竟然还有个一米见方,绿苔爬壁的小小鱼池。一池清水,却盛下了蓝天和白云。池子旁,岔出几条鹅卵石铺就的羊肠小径,密密匝匝的冬青树围着院子四周,紧紧箍了一圈。春光下,郁郁葱葱的绿枝任意地生长,生气勃勃,透出一股子的倔强气息。

    胡耀邦站在树前,用欣慰的眼神望着眼前的绿色世界,脸上浮现了笑容。这是一个多好的镜头!杜山心里一喜,不能放过这个好机人Eo

    多年执机照相,他始终喜欢用自然光线,他向胡耀邦提出拍半身照的要求,胡耀邦理了理身上的中山装,点头笑了。

    柔和的光线均匀地洒在胡耀邦饱经沧桑的脸颊上,身后是齐人高的冬青树。“咋嚓”,胡耀邦凝重的神情摄人镜头。杜山满意地放下相机。这时,胡耀邦却提出要换西装,再照一张。杜山当然求之不得,高兴得连连叫好。一般说来给首长照相都是穿什么照什么,不会有谁中途提出换衣服的,而且大都是穿中山装照。穿西装?说不定还能拍出更好的片子呢?果

    然,着一身西装的胡耀邦从屋里出来,显得格外精神。

    饱经沧桑、深沉凝重。杜山相信自己接快门的感觉,他已经准确地找到了胡耀邦的“性格经脉”,因而内心充满艺术家完成作品时的那种欣喜与快乐。

    可是,杜山哪里知道,不幸的人体密码已经编排了胡耀邦最后的日程:3天后,1989年4月9日,在怀仁堂召开的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上,胡耀邦突然倒下,他痛苦’11紧闭双眼。

    本来并不严重的心脏病突然严重地爆发了,病魔像一只巨大的手死死捏住他的心……。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医护人员日以继夜地抢救,希望一颗大面积坏死的心脏能在死神的手里起死回生。

    奇迹有时会出现,哪怕只是昙花一现,同样能给人带来喜悦和希望。几天后,胡耀邦的病情终于控制住了。

    1989年4月15日,胡耀邦匆匆地走了,杜山连夜赶制出照片,李昭看见那张西装彩照说,这张最像耀邦;申央同意使用彩色照片作为遗像。

    胡耀邦4月9日发病时,杜山正好从中南海西门进去,路过怀仁堂时,发现很宽的路面被挤塞得水泄不通。他们的车子只好掉头出去,从另一个门进去。当时他没有意识到已经发生了严重的事情,还以为是开什么大的会议,要不就是汽车抛锚,堵车了,尽管后一种可能足以成为警卫局的大事故。善良的人宁愿猜测是车祸也不愿猜测是人祸。

    到了中南海画委会的楼里,他才知道胡耀邦在怀仁堂突发心脏病,正在抢救。他着实吓了一跳,这怎么可能?愣怔了一会,他猛然掉头往楼下跑,二话没说,叫上车就回家,他拿出留有胡耀邦身影的照相机,不顾机子里的胶卷大半还没照,哗哗倒了出来,送到图片社冲洗,他要亲手将照片送到胡耀邦的床头,不然会成为他永远的遗憾!

    照片很快就出来了,杜山的眼眶红了,照片上的胡耀邦注视着他,那执着的眼神,那饱经沧桑的面容和深沉的目光竟是这样逼真地写在他沉静的脸庞上。照片拍得非常成功,他落下了半颗心。可是另半颗心仍然悬着,胡耀邦还没有脱离危险。

    好容易捱到12日,胡耀邦的病情终于控制住了。但是还不能起床活动。杜山听到这个消息,心里踏实多了,准备等胡耀邦病情再好一些,就将照片送给他。那几天,也不知什么原因,杜山似乎有点魂不守舍,他总是打听着耀邦的消息,希望早一点再见到他。

    15日,不幸的消息传来,胡耀邦因心脏病再次复发,与世长辞。

    胡宅承受着巨大的不幸,也承接着全国人民深切的爱戴和哀思。“公生明,廉生威。”工人、农民、军人、学生怀着悲痛的心情,自发自觉络绎不绝地来到胡耀邦家,在前院的灵堂前,对着耀邦同志遗像深深鞠上一躬。

    杜山忍着悲痛,一种失去有思于己的亲朋好友的悲痛;带着遗憾,一种成功在即却而突然失去的遗憾,连夜将胡耀邦穿中山装和西装的照片各放大24英寸,4月17日上午他和中国图片社的副总经理一同来到胡耀邦家。李昭含着泪,颤抖着双手接过胡耀邦的照片,她看见耀邦穿西装的照片,两行清泪又涌了出来,只哽咽了一声:一这张最像他……”就再也说不下去了,泪水无声地落在照片上,旁边的亲属们也抑制不住泪水,阵阵悲泣声令人心碎。李昭止住泪,说:“这张照片最像耀邦同志,我们家属建议耀邦追悼会上的遗像用这张!”她的建议立即得到其他亲属和身边工作人员的赞同。

    后来,经过中共中央研究,同意了李昭和亲属们的意见。胡耀邦的巨幅遗像连夜制作。

    这是中国领导人第一次使用彩色照片作为遗像,而且是室外拍摄的自然照。

    4月22日,胡耀邦同志的追悼会在人民

    大会堂举行,追悼会庄严肃穆,邓小平等大多数党和国家领导人都参加了追悼会。

    “30岁,你们就祝寿啊?”回荡耳际。转眼迎来了40岁。胡耀邦英灵已经溶进共青城年轻的生命里。

    江西共青城是中国人熟知的地方,如今经过40年的雪雨风霜,经过两代“共青”人的辛勤创业,将沉寂千年的无人居住的荒滩变成了泱泱10万人口;拥有Ic亿固定资产;集工业和农业为一体的新兴城市。

    年轻的共青城好比不带修饰,最纯净的风一般,没有什么可忧心,没有什么可紧张,许多城市特有的痼疾在这里是不存在的,这里充满了年轻城市的勃勃生机。

    这清澈明净的天宇间,回荡着一个清澈明净的名字——胡耀邦。

    胡耀邦和共青城那份独特的关系,令人动情。他亲临共青城只有两次,一次是1955年11月29日,另一次是1984年12月4日。可对于“共青”人来说意义绝非一般。

    胡耀邦当时任团中央第一书记,他到江西考察工作时,听说有98名上海志愿来开垦的知识青年,在德安县东南的荒滩上成立了共青垦殖场。他立即赶往德安县,那时通往德安的铁路还没有正式通车,他坐着铁轨压道车,一路寒风,一路颠簸,走走停停,用了大半天时间才走完110公里,来到了德安县,然后又徒步十多公里,来到了鄱阳湖畔,那个只有98口人,全部资产不过几样简单农具和刚刚搭起的茅草棚。

    这些知青离开繁华的大上海才40天。

    40天前,大家唱着嘹亮歌声,来到千年沉寂的荒滩时,都惊呆了。神州大地上,竟然有如此不毛之地!荒原土岗荆棘丛生,野兽出没,芦苇密布的滩地上,钉螺遍地,血吸虫肆虐,人迹罕见。仅仅用豪言壮语,用革命热情去面对荒凉贫穷,面对如此恶劣的生存空间是远远不够的。无法预料和想象的困难如同大山一样朝他们沉沉地压来,是咬牙坚持下去还是卷起背包回家2成为许多人激烈斗争的心病。

    这时,胡耀邦成为第一个看望他们关怀他们的中央领导人,他到达的第一天起,便和大家形影不离,一同住窝棚,一同喝稀饭,一同出谋划策,制定了一系列种植计划,这里水多,适合种植水稻,干旱季节分明,也适合种植棉花,广大湖面最适宜发展渔业和水禽,直到今天,这里拳头“品便是水上骄子——鸭子的杰作“鸭鸭”牌羽绒衫。

    几天几夜,胡耀邦和大家一笔一笔地算账,直到算出大家的希望,算出共青社的明天。他和98名垦殖队员才松下一口气!

    用自身的力量战胜困难,度过难关,是一种征服!一种快乐!在艰难处境中得到领导的支持和关心,则是获得这种征服和快乐的力量所在!这是那个年代的中国青年共同的人生经历。

    身为青年领袖的胡耀邦,在和农垦知青交往中,就显示了他踏实的工作作风和有胆有识的魄力。回顾胡耀邦60多年的革命生涯,概括一个字——实!共青城就是他这个“实”字的结晶,有力的见证。

    40年成就展览会上,陈列了胡耀邦3次为共青城题字手迹,其中1955年最早的一次题字,字体有点奇怪,笔画很粗,不像毛笔写的。

    于是,又一个细节显示出历史面目:胡耀邦离开这98名农垦战士时,大家依依不舍,让他为新生的共青垦殖队题个字。胡耀邦答应了,可是大家居住的茅草棚里却找不到一支毛笔。胡耀邦想想,就因地制宜,用山竹枝缠裹棉团,蘸着墨水写下了“共青社”三个大字。

    1984年12月,已经担任党中央总书记的胡耀邦,又一次来到共青城,此时的共青城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共青社”了,已经成为全国闻名的现代化大型农场。并且信心十足朝着现代化城市的目标进军。

    饭桌上,胡耀邦看见农场自己生产的副食品,品种齐全,花样繁多,不由感慨万分。

    “记得1955年我来这里,当时你们生活很苦,我也无力提高你们的工资,只好陪着你们吃稀饭,吃咸菜,但还是吃的你们的口粮,心里难受啊。现在你们生产上去了,人均产值这样多,真让人高兴!但是你们要注意改善职工的生活,工资争取年年要有所增长。”

    饭桌上有人提议,明年是共青城创建30周年的纪念日,希望总书记能来参加庆祝活动。

    胡耀邦放下筷子,用惊讶的口气说:

    “啊,你们30岁就祝寿啊?”

    红色的土地迎接了一个不同寻常的灵魂,独特的墓碑形似一面红旗,上刻党徽、团徽和少先队队徽。

    胡耀邦的陵墓背依郁郁葱葱的富华山,面朝浩浩荡荡的鄱阳湖。

    胡耀邦逝世不久,李昭就向外界公布了胡耀邦身前的遗愿:“我死之后,埋在青山绿水间,就是共青城。”

    1990年12月5日,中央书记处书记温家宝、中央办公厅副主任杨德中也随专机护送胡起邦的骨灰来到江西。江西省委书记毛致用在南昌机场迎接。下午,送葬的队伍来到陵墓前,李昭率子女亲手将耀邦的骨灰安葬在墓穴里,随后,人们在墓前举行了简单而庄重的仪式。

    巨大的墓碑形似红旗的一角。上方刻着胡耀邦浮雕像,旁边依次排列着中国共产党党徽、共产主义青年团团徽和中国少先队队徽。

    喻示着墓的主人与这3个政治团体的特殊关系以及他所做出的不可磨灭的贡献。胡耀邦少年时投身中国革命,成为“少共”的领导人;青年时献身共青团,成为一代杰出青年领袖;晚年致力于中国共产党的改革开放事业,在邓小平麾下冲锋陷阵,死而后已。“旗角”刺向广袤的蓝天,“旗子”下面还有一块黑色大理石的墓碑,横跨陵墓的底部,用金色的字体刻写着耀邦同志的生平和评价,落款:中共中央委员会。

    1995年3中国共产党第三代集体领导的核心江泽民考察共青城时,也来到胡耀邦的墓前,献上了一个精致的花圈,并且在墓前留影。以后,更多中央领导人也陆续来到墓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