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关押中国军人的地方 52.“暴动大队”

“暴动大队”这个谜好久都没被越军解开。在越南谅山省的C看守所,“中国战俘暴动大队”曾扰得这里的人昼夜不安。一时间,它成了俘虏们的骄傲,成了俘虏们谈论的“热门话题”。

故事还得从越南人的一条狗谈起。在C战俘看守所,中国士兵都知道那条纯种德国狼狗。它是看守所头目阮文灵的“宝贝”。

两年前,一名越南年轻军官来到苏联最大的特工训练基地接受第一流特工训练。

清晨,在温暖的阳光照射下,寂静的原始森林中腾起了薄薄的雾霭。带着枯叶腐味的缕缕轻烟,象轻纱一样飘浮在茂密的森林中。这里是苏联乌克兰若尔特耶沃德特工训练中心,来自各地的特工人员在这里接受艰苦的训练。林中藤蔓交织,树叶遮天蔽日,地上积满二尺多厚的腐叶枯草;除了有各种小动物外,连凶猛的山豹和毒蛇老熊也藏身其间。

随着一声长长的哨音,年轻的学员们结束早操该吃早饭了。摆在大家面前的不是牛奶面包,也不是罐头香槟,而是学员们自己动手从林中获取的东西。丰盛的早餐中有带血的羊肠、羊脑,有蚱猛、蚯蚓、老鼠、蛇,甚至还有蜥蜴。五花八门的小动物统统摆在一块塑料雨布铺成的“餐桌”上。

开饭了,第一道菜是别开生面的红蚂蚁。只见九名学员每人拿起“桌”上一块爬满红蚂蚊的朽木,用手抠出一把把肥硕的活蚂蚁并塞进嘴里。“红蚂蚁所含的蛋白质,是同等重量猪肉的一倍半。红蚂蚁捕捉方便,并且在任何森林中都能得到……”教官站在学员身后一边讲解各种动物的营养成分和捕捉方法,一边催促各自吃完自己的那一份早餐。

站在队伍最前头的那名来自越南的青年军官非常勇敢,他不用费多大劲就吞下了一把蚂蚁。教官对他印象好极了。

他不是别人,就是C看守所的头目阮文灵。

一年半的时间里,他在这座秘密的训练基地接受了苏联军官的严格训练。“吃蚂蚁”的一幕,就是他接受训练的一个项目:在野外极为困难条件下的生存。作为一名合格的特工人员,这是必不可少的。

他的刻苦精神搏得了苏联教官的一致好评。临回国前,苏联教官将他自己的宠物——那只纯种德国狼狗送给了他。

回国后不久,阮文灵被派到前方指挥所,尔后,又派到了C战俘看守所,他每到一处,吃的喝的不带都不要紧,可这只狼狗必须随时跟在他的身边。

这只狼狗又肥又大,非常凶残。自从中国战俘进了看守所,那狼狗就成了阮文灵的帮手。白天,他随着阮文灵监视战俘的行动,晚上它不停地围着战俘宿舍转悠。一位战俘晚上起床解小便走偏了方向,狼狗忽然猛扑过去,把那名俘虏咬翻在地,并从他的左肩上撕下了一块血淋淋的肉,那俘虏当即疼得昏了过去。打那以后,中国士兵们对这只恶狗更是深恶痛绝。他们巴不得抽它的筋,扒它的皮。

机会终于来了。一天午休时分,狼狗吃过主人对他的“赏赐”,优哉游哉地在看守所内溜达着,突然,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飞过来,落到距狼狗不远的一块草地上。狼狗见状,一个箭步跨了过去,用鼻子把那东西嗅了嗅,然后贪婪地张开了大口,紧接着,它便发出了悲痛的嚎叫,那声音就象一个死了娘的孩子在哭喊,让人发瘆。随即,看守所内爆出了一阵笑声。

叫声传到了阮文灵的耳朵里,他象打慌了的兔子急忙赶到了现场。只见那条狗在地上打滚,口里不住流着黄水,他便急忙去按住狗的头和身子,用手抚摸它身上的毛。这时,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狗嘴里滚了出来,他顺手捡起来一看,原来是一块烫手的热白薯。为欺骗狼狗,他们把这块刚煮烫的白薯包上了一层灰纸。他看看狗嘴,发现它的利齿和口腔内膜全被白薯烫掉了……

阮文灵气急了。俗话说,打狗欺主。这不是在欺负他阮文灵吗?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他把所有中国战俘召集到一起,象一头发疯的狮子声嘶力竭地吼叫:“说,谁干的?你们想干什么,要翻天吗,哼?”难友们一个个心中暗暗自喜,谁也不说什么。阮文灵干吼一阵之后,收效甚微,这时,有个越南兵喊他去接电话,才算让他下了个台。

入夜,阴森森的收容所静静的,只有那只被烫了嘴的狼狗不时发出一阵喘息声。突然,一阵“咣啷咣啷”的惊响打破了收容所的宁静。顿时,收容所一片混乱。警哨声、脚步声以及金属的碰击声响成一片,一队越南军人手持武器把中国战俘宿舍团团围住。

一阵惊慌之后,看守所的灯全部亮了。越军逐个房间逐个房间检查。奇怪,中国被俘人员没有任何反常举动,他们都睡在床上的被子里,一个不多一个不少。气急败坏的越南兵觉得蹊跷,便在宿舍周围搜了起来。不一会儿,越南兵发现一个秘密:三个罐头盒被串在一根铁丝上,盒内装着一些小石子,盒子外边贴着一张纸条,纸条上用红笔写着:“若再欺侮我们,下场如狼狗”十一个大字,下边的落款是“中国战俘暴动大队”。

越南兵把纸条呈给他们的上司。阮文灵接过纸条看了看,没有马上作出反应。凭着他这个老牌特工人员的经验,这是中国俘虏向他玩的一个“小把戏”,并非什么“暴动大队”。他判断:中国战俘被严格分组隔离,不可能汇集到一块,即是有些私下活动也成不了什么气候。这不外乎是一个人或几个人搞的“恶作剧”。他即刻命令如临大敌的越军全部撤回,并叫一名戴眼镜的华籍特工来,让他暗中查对检验那纸条上的笔迹。

一晃一个星期过去了,笔迹检验仍无结果,阮文灵急得直冒火,他口口声声骂那个华籍特工是笨蛋。然而,这期间,在中国战俘中间却把“暴动大队”吹神了。

“中国战俘暴动大队”不仅对越南人是个谜,对C收容所的战俘来说也是一个谜。直到战俘回国后,这个谜才被解开——原来所谓“暴动大队”只是一个人所为。他是某师担架连的一名司号员,名叫尤爱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