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新中国代表与美国在日内瓦接触,蒋介石作出让步满足美方要求

新中国的代表与美国在日内瓦的接触,使倔强的蒋介石作出让步满足美方的要求,以尽快签订共同防御条约。

(阳明山官邸——总统府,1954年7月8日)

蒋介石定定地站在喷水池边那座木结构的老凉亭里。他动也不动,只眺望着远处雾霭中的山色。阳明山公园里显得格外清静,木凉亭顶上有几只麻雀叽叽喳喳破坏了宁静;随身恃从知道他在想心事,想去驱赶叽喳的麻雀,又怕惊扰了他的思绪。

刚才早饭他也吃得不多,翻了一下报纸,还听这天难得早起的宋美龄讲了几则美国报纸上的最新消息。

这天是一九五四年七月八日。早饭后再过两个钟头,他要到市里总统府去接见即将回国述职的美国驻华大使兰金。按往常习惯,他还要到书房去批阅文件、处理公务,侍从已经往书房准备了喝的水。从餐厅出来,他没有去书房办公,却又独自到阳明公园里散步,也没有像兴致高的时候那样邀宋美龄一起走。说是散步,也没走多远,进了凉亭就站着动也不动。

那些黛色的山景早都看熟看厌了,他是在想心事。等一会儿他要对回华盛顿去的这个美国大使作出让步了。他从小有倔强的脾气,越是压他,他越不服从。今天他是不得不让步的,他心里不舒服。

在民国政府退到台湾以后,毛泽东和斯大林结成同盟在莫斯科签定了中苏友好同盟互助条约,而蒋介石为了使台湾能可靠地得到美国的保护,一直想同美国以条约的形式正式结成军事同盟。在杜鲁门主政的年代里,美国是想甩掉蒋介石的包袱,即使因为朝鲜战争而迫于国家利益的需要援助台湾,但对向蒋介石政府结盟并不热心。美国自一九四九年和它的西欧盟国签订北大西洋公约后,对东太平洋上的反共国家又采取分别以结盟的形式分别订立条约。美国于一九五一年同菲律宾订立了共同防御条约,同澳大利亚、新西兰订立了安全公约,同日本订立了安全保障条约。随后,共和党人艾森豪威尔当选总统,美国还于一九五三年同南朝鲜也订立了协防条约。这样,美国在亚洲实行“遏制战略”的防御链上只缺少台湾这一环。美国对同台湾蒋介石结盟顾虑重重,主要出于对蒋介石的厌恶和担心由此被蒋直接拖入中国内战。

即使台湾当局在朝鲜战争中被人们公认为最大的获益者,蒋介石对美国人还是抱怨甚深。在台湾局面最动荡的时候,因朝鲜战争而得到美国出兵保护,得到大批美援及包括喷气飞机、作战坦克在内的美国军事装备;美国人却是有条件的,即不准国民党军队攻击大陆,触怒中共。当国民党军要对于中共准备攻台部队集结地,进行先发性攻击时,被美国极力制止。蒋介石数度要派兵入朝作战,也被美国拒绝。美国国务院有的官员,如远东司司长鲁司克还动员胡适搞反蒋的民主运动。鲁斯克说,美国朋友对国民党政权都有恶感,今日在台政权犹自称代表中国之政府,使美国发生许多麻烦,如果只作民主之改革,不作攻击大陆之行动,则美授或可增加。这位鲁司克曾奉艾奇逊国务卿之命于一九五零年八月十四日拟了七条对华政策草稿——

一,美国今日对华政策,尚在过渡时期。

二,第七舰队之措施,并非寓有解决台湾问题之要求,只是将台湾海峡目前形势,暂予冻结。

三,美国对台湾,并无军事占领之企图,只欲使台湾与大陆,双方各不采取攻击之行动。

四,使用颠覆手段,使台湾当局塌的,并非美国利益,应以经援军援接济之,并监督其正当之使用。

五,我们现仍承认在台中国政府,但承认期间之长短,我们不愿给予保证。

六,我们现仍反对中共加入联合国,认为中国代表权问题应在安理会中凭多数票解决,不属于否决权之范围。

七,美国对于中国政府不作无限期支持之约束,对于中国政府之联合国席位不作长期支援之约诺,对于国民政府返回大陆之企图,亦不予以支持,一切要视美国全盘利益如何转变以为断。

这份对华政策草案,是美国国务院当时极端机密的文件,三十年后解密了才得以传世,蒋介石当时虽说不一定能看到,但是蒋介石从美国人所作所为,是感受到了美国人的隐秘谋略的。一九五零年七月底,麦克阿瑟从东京到台湾访问,驻美大使顾维钧应召赶回台北参加接待时,蒋介石和顾维钧谈了话。蒋介石就美国对台政策中的敏感问题征询意见,深察美国对华政策内情的顾维钧,据实秉告:“第七舰队防护台湾海峡的命令,也未曾变更美国对华政策。他们注重中共,过于国府;注重台湾,也过于国民党的政权,保全国府,在他们看来,只是一桩附带的事情!对我们来说,虽然限制了暂时的反攻大陆,但两相权衡,还是利多于害;况且,华盛顿的对华政策,正在转变中,而且是向好的方面转变。我们不可一下子要求过高。”

蒋介石认为顾维钧的分析很有道理,出于对台湾国民党政权生存的需要,对美国有很深的怨恨也好,只能小发泄不满,而不能大发作,只好将怨恨压在心中。

后来,随着朝鲜战争进入第三个年头,形势有了新的发展;战争的双方对继续这场较量都失去了兴趣。美国政府不仅要耗费巨资来维持这场战争,而且发现自己在国内外越来越孤立。美国的盟友撇开美国,先后从朝鲜战场撤出各自的军队。美国人民对于这场只花钱流血,目的不明,而且显然打不赢的战争愈益厌倦。因而一九五二年美国总统大选中,朝鲜问题成了两党竞选的一大焦点。共和党的艾森豪威尔正是极力向选民保证尽早结束这场战争的情况下入主白宫的。尽管艾森豪威尔上台一再重复其反共的决心,并任用极端反共的杜勒斯出任国务卿,但是在朝鲜战争问题上还是采取了能停尽量停的态度。毛泽东的新中国也迫于需要和平环境来进行经济建设实施五年计划。在这种情况下,朝鲜停战当然只是个时间问题。

朝鲜停战在国际上普遍受欢迎,除了南朝鲜孪承晚十分恼火之外,给蒋介石带来的是深切的不安与忧虑。他特别不愿看到的,是朝鲜战争以停战的方式而不是以中共失败的形式收场,这就意味着他期望借朝鲜战火重返大陆的梦想变成了肥皂泡,而且这无疑象征着中共新中国的国际威望得到了提高,而台湾当局的国际地位再次受到严重的冲击与震撼。再者,朝鲜战争一休,中共这支连美国军队都感到头痛的大军,移师南下,彭德怀的攻击矛头无疑是要对准隔海的台湾岛。朝鲜停战前,他曾批准以对付共军见长的胡琏将军,用海陆空三军猛攻东山岛,不仅赚不到什么便宜,反而碰了钉子失了血,连苦心训练的伞兵部队头次上阵,就有去无回。

蒋介石曾经为艾森豪威尔上台时于一九五三年二月二日所作的国情咨文所鼓舞。艾森豪威尔说:“我正式下令不要使用第七舰队来屏障共产党中国。让我把话说得朋白一些,这个命令并不暗示我们有侵略意图,但是我们决没有义务保护一个在朝鲜对我们作战的国家。”蒋介石曾将艾森豪威尔的这一决定,称为“美国最合理而光明的举措”。他曾以为美国新总统将支持他反攻大陆了,于是他行动起来,尽量加剧台湾海峡的紧张局势,把美国卷入国共冲突,借助美国反攻大陆。事实并非如此,美国在朝鲜战场都打不赢,当然更不敢玩火“反攻大陆”。一九五三年七月十七日,胡琏的金门部队攻击东山岛败退的当天,美军驻台顾问团赶忙声明:尽管此项行动在战术上是合理的,但是事前并未经美军太平洋舰队司令部的同意,有违台湾对美国所作的承诺。行政院长陈诚只好出面表示“将下不为例”。刚过几天,美军第七舰队司柯拉克在香港发表声明,声称台湾如果决定反攻大陆,无须事前与美国商量,第七舰队将不加阻止。蒋介石听了,只能苦笑而已:凭岛上自己那些军队,哪能独自反攻大陆?!

接着,又发生了一件使蒋介石极为恼怒的事。一九五四年二月,苏联提议召开谋求和平解决朝鲜问题和恢复印度支那和平问题的日内瓦会议,中国与苏、美、英、法并列,作为五大国之一出席会议。美国竟然接受了这一提议。他联想起二次大战后期,中美苏英四大国在开罗开会,是他代表中国这个泱泱大国飞赴尼罗河畔,与罗斯福、丘吉尔、斯大林三大巨头平起平坐,好不威风!如今竟然让中共的头目代表中国去参加大国会议,他由心酸而至恼怒。顾维钩在华盛顿即奉命向美国交涉,认为美国此举等于默认北京政权的合法性,是搞“两个中国”。美国就发表一项声明,宣布与中共代表一起开会并不意味着对中共政权的外交承认。但是,蒋介石得到密报,就在这次日内瓦会议上,中共与美国代表在会下进行了接触,并经过英国的居间安排,举行了几次会谈,这导致拉开了后来中美大使级华沙会谈的序幕。

他对美国与中共的接触,怀着一种恐惧心理。他心中十分明白:尽管艾森豪威尔总统说美国支持台湾当局,但这种支持只是一种权宜之计,早年在上海交易所的经历使他敏锐地感觉到,美国在必要的时候,是不惜牺牲台湾当局的利益来与中共作交易的。

他感到需要加紧同美国商谈签订共同防御条约的事宜,必要的时候不惜作出一点牺牲与让步。倔强的脾气使他感到在压力下让步使他内心极为痛苦……

侍从来到木凉亭的台阶上提醒他:“先生,该出发去总统府了。”

卡尔·兰金特别喜欢这栋总统府的大厅。那几根文艺复兴式的高柱耸立在宽敞的厅堂里,衬着两旁数座巨型棕榈盆景和光可鉴人的花岗石地板,仰望可见三、四楼线条流畅的弧形拱廊。使他感到壮观、宏伟、典雅,十足的欧洲气派;他觉得真有意思,建造这栋大楼的日本总督,竟然让欧洲文化矗立在这个东方岛屿上。

兰金得知,蒋介石不喜欢来这座豪华的总统府上班,不是外事礼仪或是召开重要的会议,你很难在这总统府找到蒋本人。他对蒋介石喜欢在僻静幽雅的阳明山住所处理公务,表示难以理解。从美国建国以来,无论哪一任当选总统都需搬进白宫居住与正常上班的。

兰金来台湾已经三年了,几个月以前,也就是一九五四年四月二日,他才被新当选的艾森豪威尔总统正式任命为美国驻中华民国大使而在这座楼房里,向蒋介石正式递交了国书。他作为大使代办在台湾这三年,是台湾日子最艰危的三年,美国又是台湾当局因生存需要而特别倚重的国家,他担任的这个角色,就成了这个不大的台湾岛上几乎家喻户晓的人物。

人们对他颇具好感有两个原因。其一,兰金作为代办来台湾之前,原任司徒雷登大使早已返圆美国休养,仅留一位一等秘书史枢安代理馆务。据说这位史枢安秘书人倒不坏,就是有一种当地民众难以接受的美国人的优越感,显得高傲自恃,不喜欢交际,与政府与民间不大喜欢接触;因而人们对其印象不佳。而兰金没有高贵使者的架子,为人谦恭,待人热诚,银白色的头发下总有一副适度的笑容,或官或民都乐意找他办事。其二,那时候台湾经济极为困难,朝鲜战争爆发后又有了美援。美国吸取了大陆时期美援落人四大家族官僚腰包中的教训,采取了使用美援的新措施,建立了专门的美援运用委员会,企事业发展要求使用美援,须找资深公司担保,并要求申请者自己也需筹集与美援价值相同数额的台市资金捆起来使用。新措施使美援的运用克服了大陆时代的弊病,对促进台湾经济稳定与发展起了相当重要的作用。兰金大使尽管不具体管这些事,人们都乐于找他帮忙与指点。他曾向台湾当局建议,当局今后对接待在美国被称为“台湾帮”的诺兰参议员和杜威州长,不可过分到超出常轨的热烈程度,而使民主党政府产生反感。他还警告台湾当局外交部门要和民主党来访的国会议员多打交道,以取得他们的好感。用中国的通俗话说,兰金胸有城府,八面玲珑,很会做人。

一九五四年七月八日,兰金因奉召即将回华盛顿述职,蒋介石约了他到总统府见面。兰金知道,蒋介石接见他主要将是谈中美两国共同防御条约的事宜。

尽管蒋介石对于和美国签约抱有十二分的热情,艾森豪威尔政府最初的反应却十分冷淡。这一年四月兰金刚刚被正式任命为大使,五月四日,蒋介石的外交部长叶公超即邀请并陪同兰金去访问金门、大陈等沿海岛屿,意图就是希望美国与台湾早日缔结共同防御条约,以协防这些沿海岛屿。兰金深知美国对此事的态度与内情,自己不好开口说时机尚未成熟,乃建议叶公超外长下令驻美大使顾维钩在华盛顿向国务院直接提出签约的事。顾维钧果然于五月十九日拜会了杜勒斯国务卿,敦促早日缔结共同防御条约,并主动提交了一份由台湾当局拟的条约初稿。顾维钧的建议一提出,杜勒斯就一口回绝了。此后,台湾当局又通过各种渠道反复向美方建议举行谈判,华盛顿却一直持冷淡态度。

其实,艾森豪威尔与它的前任杜鲁门一样,并不认为中国人民拥护蒋介石,也不相信蒋氏独裁制度体现了民主自由原则,也根本没有准备为帮助蒋介石反攻大陆或是防守几个海岛而去冒世界大战的危险。美国支持蒋政权只是把台湾当作美国在远东的战略据点而已。如果将台湾比喻为一艘不沉的航空母舰,而蒋介石只能算是一个并不理想却无法代替的舰长。对于这样一个伙伴,美国当然不愿被条约和它绑在一起。艾森豪威尔特别担心蒋介石随时采取针对共产党大陆的军事行动,而将美国拖入中国内战。美国不愿意承担协助蒋介石防守金门、大陈等几个岛屿的义务,也不希望明确宣布美国在这一问题上的态度。美国想用对这几个沿海小岛政策的模糊性来迷惑随时想进攻的中共军队。缔结共同防御条约将迫使美国态度明确,使美国陷入一种进退两难的境地。承担防卫这些小岛的义务,将使美国冒与毛泽东的军队直接作战的危险,而一旦这些难以防守的岛屿从美军手中丢掉,还会有损美国的形象。艾森豪威尔还几次重申美国不要讲“永远”不承认大陆中国,并主张解除对华贸易的全面禁运。与蒋介石签约无异于在外交上堵死这条路。

兰金也作了估计,希望这次蒋介石接见他会有一点什么新信息让他带回华盛顿。

当兰金被引进那间十分熟悉的总统府大会客室时,他望见蒋介石已经从沙发上站起来。这间大会客室是蒋介石接见外宾的地方。当他第一次来这间会客室时,蒋介石还指引他欣赏了室中所挂的字画。最珍贵的是中华民国国父孙中山早年手书赠给蒋介石的墨宝,“穷理干事物始生之处,研几于心意初动之时。”他觉得孙中山的这两句话充满了东方哲理。蒋介石还引他看过蒋夫人宋美龄所画的国画山水图。

俩人握手寒暄之后,谈了起来。

蒋介石看似漫不经心,扯得很远:“大使先生,日内瓦会议再过几天又要复会举行最后一轮会议了。”

兰金说:“美国是希望通过这次会议找到一个阻上共产党在东南亚突进的办法。”

蒋介石问:“报纸上盛传上个月开会期间,杜勒斯先生拒绝和周恩来握手,不知道贵国有什么内幕消息?”

兰金说:“关于此事,传说纷纷,我还没有得到国内的正式材料;可是,我们大使馆收到了有关通知,杜勒斯国务卿在日内瓦给美国代表团作了规定:今后不论谁,都不准和中共代表握手。”

蒋介石淡然一笑:“我踉周恩来共过事,也有过多次接触;按中国传统礼节,‘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敌对双方使者握手,也不是不可以的。”

兰金也知道杜勒斯的做法有些僵硬失妥,就说:“当然,按国际外交礼仪,敌对国在第三国的礼仪场合,也是可以握手的。值得高兴的是,我们国务卿反共的立场是很坚定的。”

蒋介石拐了一个弯,这才进入所关心的内容,说:“另外有消息也说,你们在日内瓦的代表和中共的代表在日内瓦有过几次接触,不会无风起浪吧?”

兰金知道这是蒋介石极为关心的一个敏感的问题,斟酌了片刻,说:“我得到的消息是,双方接触了几次,讨论的是双方侨民归国的问题。有几个美国人被他们当作间谍扣留了。”

蒋介石再问:“索要侨民完全可以通过第三国的渠道,通过英国、印度都可以,大可不必直接接触。”

兰金说:“据说找了英国代办杜维廉,英国佬说既然双方都在日内瓦,何必还转来转去,就干脆安排了机会直接见面。据我了解,接触时没有谈别的,仅仅是侨民间题。没有涉及任何有关承认大陆中共政权的问题,请总统放心。”

蒋介石已经从兰金的渠道证实了美国与中共在日内瓦进行了接触,更觉得自己必须有所让步,促进共同防御条约早日签定,既然美国担心国民党军会贸然进攻大陆,他准备退让一步,消除美国人的担心;即使在他看来,反攻大陆是国家的主权,这种退让损害了台湾的尊严,也只好痛苦地忍受。有退方有进,有失才有得呵!蒋介石转换了话题说:“我毫无疑问地绝对相信与钦佩艾森豪威尔总统与杜勒斯国务卿的反共立场与决心,我们在遏制共产主义在亚洲太平洋的扩张会有更进一步的合作。”

兰金说:“我们近三年来合作得很好,今后会合作得更好。”

蒋介石望着兰金:“大使先生,请你这次回华盛顿转告贵国总统与国务卿,我们期望尽早开始缔约谈判。贵国已经分别同日本、菲律宾、南朝鲜签订了同盟条约,唯独还没有与台湾签约,这就使反共的防线上有空缺的一环。我通过你这次回国正式转告,台湾方面准备满足贵国的要求,即在采取任何重大行动前,必须征得艾森豪威尔总统的同意。”

兰金听了,脸上的笑容还是适度的。但他的内心的惊异并没有在脸上表露出来。他觉得:美国代表与中共代表在日内瓦的接触,本来是无意损害台湾国民党的;这等于艾森豪威尔无意下了一步棋,却迫使倔强的蒋介石作了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