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没有句号的史诗《江格尔》——三大史诗之二 第三节 江格尔与洪古尔

江格尔是这一史诗的主人公,也是被歌颂的圣主、可汗、部落首领。对“江格尔”一词的来源有很多解释,有说来自波斯语“世界的征服者”一词;有说来自于突厥语的“胜利者”或“战胜者”一词;还有说是突厥语的“孤儿”的意思。新疆卫拉特蒙古族人民中,口语中的“江格尔”,包含“能者”、“有本领的”意思,或解释为“主人”。民间说得更具体,“江格尔汗”,也就是“善于管理国家的可汗”。中国学者认为后一说更可靠。江格尔的国家“宝木巴”,意为国都、国土、乐园或极乐世界。这部史诗的中心意思是理想的英雄,统治了理想的地方,大家过着理想的生活,犹如每一章史诗的开篇,几乎都有这样类似的话:

江格尔的宝木巴地方,
是幸福的人间天堂。
那里的人们永葆青春,
永远像25岁的青年,
不会衰老,不会死亡。

这片乐土,四季如春,辽阔无边。江格尔拥有500万奴隶在这里繁衍生息。

江格尔原是一位可汗的后裔,因为部落被异族蟒古斯袭击,沦为孤儿,当时才两岁。他有一匹叫阿兰扎的骏马,比他长一岁。他从三岁始,便征服过敌人。五岁那年,不幸被一位大力士所俘。这位大力士看出江格尔将来必能征服世界,决心要消灭江格尔。可是大力士的儿子洪古尔反对,常常保护这位同岁的小俘虏,并结为同生死共命运的兄弟。在他们七岁那年,江格尔连续打败了七个国家,威名远扬,以后,至少有42个可汗的土地被他所征服,便在宝木巴建立了42可汗的联盟,首领是江格尔。从此,人们称他是圣主。

在白头山的西麓,是圣地宝木巴的海滨。那里,被檀树围绕,又有白杨树环抱。42个可汗请来了6000多名能工巧匠,选择了最好日子的最好时辰,破土动工,要在大草原南端的平顶山之南的地方,建造一个举世无双、巍峨壮丽的宫殿。宫殿四周永远照射着温暖的太阳,又是12条河汇聚的地方。宝木巴的标志是黄旗上面七个金色的太阳。江格尔蓄着燕翅般的胡须,披着黑缎外衣,坐在44条腿的宝座上。

江格尔的奴隶操七种不同的语言,从事各种劳动,有的酿造美酒,有的缝制剪裁,有的放牧,有的管饮食……他每次宴请可汗们就在那华丽的宫殿,同时进行军事会议。一次要500辆车运美酒,每辆车要500匹快马,走500个来回。这当然是史诗的极度夸张。他的战俘,一律打上宝木巴的火印,当他的奴隶。

江格尔视洪古尔是宝木巴的擎天柱,封为左贤王,坐左边的首席。每当遇到最凶恶的敌人,江格尔都要请洪古尔出阵,洪古尔为江格尔的事业,万劫不辞。

江格尔有一天没有说明原因便突然出走了,这激起了勇士们的不满,纷纷离开宝木巴,仍然回自己的部落去了。只有洪古尔,忠心无二,还在宝木巴守卫。

有一个强大的魔王西拉·胡鲁库,听说江格尔出走,众勇士都走散了,只有洪古尔一人,便召集了良将精兵向宝木巴进犯。据说,他的兵比土粒还稠密,比蚂蚁还多。草原虽然辽阔,大军过处,却青草不长;大海虽然浩瀚,却饮水污浊,水、草不足,他们用鲜肉美酒补充。

胡鲁库把江格尔的宫殿层层包围。他的旌旗遮天蔽日,好似一片苇丛;他的枪戟密密麻麻,好似湖中的蒲丛。他的大臣躲在人群后面,向洪古尔射了一支暗箭,正中右臂。洪古尔边战边逃,在神志昏迷时被俘。俘去后,被敌人抽打了8000鞭,刀剐了8000下。敌人把他折磨完以后,又把他送进七层地下的红海的海底,设72道岗哨严加看管。再拖进地洞,遭受12层地狱的痛苦。

江格尔回到家乡,满目凄凉,从一位仅存的白发老人那里得知洪古尔的下落,决心要将其找回。江格尔开始了艰苦的跋涉,为的是探寻进地狱之门。他终于来到了第七层地狱。在地狱,他听说洪古尔从没有屈服,不断地呼唤着江格尔、兄弟们与他自己家族的名字。

江格尔碰到了一个可怕的女妖。这女妖长得又细又瘦,专门吃煮肉,被江格尔的阴阳宝剑劈为两股,上身腾空不见,下身钻进地底,仍可复原。江格尔追到地底,发现女妖正对七个秃儿说:“地上宝木巴的希望——孤儿江格尔来了!他来寻找洪古尔。江格尔来到时,趁着洪古尔还在海底,你们打碎他的牙齿,拔掉他的舌头,让江格尔成为宝木巴的梦幻!”江格尔乘其不备,突然对他们说:“你们黑夜的梦,你们白天的希望,江格尔,我来了!”他将七个迎面而来的秃儿通通击毙。

江格尔还要继续寻找,是否还有什么隐藏的敌人。不料,忽听一个才三个月的婴儿从摇篮里发出了声音:“昨天你打死了我的母亲,今天你打死了我的兄长……”说着,跳起来与江格尔扭作一团。这个小妖的本事远远超过他的母亲与哥哥们。双方搏斗了24天,不分胜负。江格尔的宝剑本来削铁如泥,可是一碰小妖,就似碰着了石头。小妖很自信地告诉江格尔,不出三个月,江格尔就会永远成为凋零的宝木巴的梦幻。

他们两人继续厮打,江格尔极力想找到小妖致命的地方。他忽然发现小妖胸口上有个针眼大的亮光,便迅猛地用钢刀刺向那亮点,果真拽出了小妖的心脏。那颗心燃起三股烈火,包围了江格尔。江格尔祈求神灵和祖先降雨灭火,才免去了灾祸。

江格尔又经过不少苦难,发现了一棵神树,从上边摘下了20片神树叶,继续寻找洪古尔。他来到了红海的海滨。这时,洪古尔早已死去,他的尸骨变成了一堆绿草飘来,江格尔用人筋做的绳索将木石连接,做成筏子,乘上筏子,抛出套索,并呼喊着宝木巴的口号。那套索竟然与绿草越来越靠近。江格尔把绿草拉上岸,这就是洪古尔的尸骨。江格尔把尸骨依次排好,把嚼碎了的神树叶吹到白骨上,慢慢地长出了肌肉。再将绿叶吹上肌肉,变成了酣睡的洪古尔。又放进一片树叶在洪古尔的嘴里,他苏醒了,大声呼唤着江格尔。两位英雄热烈地拥抱在一起。崇高的友谊战胜了一切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