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血性男儿

画外音:

秦朝末年天下大乱,草莽中英雄辈出,刘邦以一介布衣起兵反秦,历经艰难险阻,最终建立西汉王朝,成为西汉的开国皇帝,虽然刘邦已经贵为天子,但在他的内心深处仍然放心不下一个人,这个人和他的家族的两个兄弟曾经在齐地相继称王,是秦末农民大起义中的风云人物,但刘邦现在是皇帝,这个人已经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他为什么还对这个人念念不忘呢?这个人和他的两个兄弟,他们最终又有着怎样的命运呢?

王立群:

其实刘邦做了皇帝以后,外面的项羽,里面的韩信都解决了,他心里仍然是忐忑不安。还有一个人远在千里之外牵着他的心,这个人其实这时候已经在一个小海岛上了,这个人是谁呢?就是我们这一集要讲到的一个人,这个人叫田横,其实刘邦在定陶登基不久,这个田横就在田横岛,今天山东青岛附近的一个小岛,就是即墨的一个小岛,田横岛,田横当时有多少人呢?手里边有500人,一个田横加上500人就让刘邦一直揪着心。这个田横不简单,让刘邦最担心的是两点:第一家族势力强大,第二深得齐地民心,齐地的老百姓拥护他,跟着他。田横这个家族出来了三个人物,田氏三兄弟不得了,田老大叫田儋,田老二叫田荣,田老三叫田横,老大、老二、老三,这个老大是老二、老三的堂兄,老二跟老三是亲兄弟,这三兄弟在齐地非常不得了。这三兄弟都是齐国灭亡的时候,齐国国君田氏家族的支脉,这里边田氏家族的第一颗明星是田儋,田儋很了不得,当秦末农民大起义开始的时候,陈胜曾经派了一个人,要到齐地去攻城略地,结果陈胜派的这个将领赶到了狄城,就今天山东的高青县,这个时候呢,这个地方狄城的县令防守得很严,所以陈胜的军队一时得不了手,所以狄城就一直控制在秦帝国的手里面,但是有一天这个狄城出了一件大事,这个狄城县有一个大的一个豪强就是田儋,他捆着他家里的一个奴隶去见县令,带了一帮年轻人去见县令,因为秦朝规定凡是主人要处死自己家里的奴隶的时候,需要报请当地的父母官批准。所以这个田儋押着要处死的奴隶,绑着他去见县令,其实这是一计,绑了他去见县令,县令毫无戒备,在县令接见田儋和他要处决的这个奴隶的时候,田儋就突然出手把狄城县令给杀了,杀了县令以后田儋就把这个县权给夺了,夺了权以后田儋讲了三条,第一,天下的诸侯反秦的大趋势已经形成了,第二,齐国是最早建立的诸侯国,我们知道齐国的第一任国君,本来是姜姓的姜子牙,后来被田氏代齐,田氏夺走了,第三就是田氏本来就在齐地称王。讲了三条,然后田儋就自立为齐王,这个要很大的一个气魄,把县令一杀,夺了一个县的权力,自己立自己为齐王,大家注意这个“自立”,我们前面讲过项梁在范增的建议下,立了一个楚国的楚怀王的孙子做楚国的国君,那是谁把他立的呢?是项梁立的楚怀王的孙子,那个叫六国国君的后裔被立,被他人所立,一个被立,一个自立,只错一个字,差别大了,被立者多半是政治傀儡,自立者往往有很大的权力,田儋是自立,这个田儋做了齐王以后就带兵向东打,很快把整个齐地全部平定,他成了在秦末大起义中间第一任齐国的齐王,但这个时候出现一件事,就是魏国的国君魏王遇到问题了,魏王被章邯围住了,我们前面多次讲过章邯,他率领秦军的主力军团来平定起义军的起义,第一个围的就是这个魏王,所以魏王被围以后,魏王就向齐王求救,田儋带领军队就去救人,这个也不简单将来我们还要再总结他,田儋竟然去救,结果章邯利用夜晚的偷袭打败了齐、魏联军,把魏王咎跟齐王田儋全杀了,齐王田儋死了以后,他的弟弟就是他的堂弟田老二挺身而出,就在东阿聚集了打散的军队,重新举起了造反的大旗。

田老二叫田荣,是非常有能力的一个人,这个人他上来以后就和章邯的军队对质,当然章邯一发现齐王田儋死了以后,齐军又聚集在他的堂弟田荣的手里,章邯就率领大军把东阿给包围了,就在田荣极其危险的时候,有一个人出手相救,这个人就是项羽的叔叔项梁,项梁派兵打败了章邯,解了东阿之围救了田荣,那么从这个意义上讲,项梁是田荣的恩公,这样田荣就得救了,章邯就退兵了,田儋死了以后,齐国出现了很大变化,齐国最大的变化,本来田儋自立为王以后,整个齐国只有一个王就是田儋,田儋战死以后,田荣虽然在前方打仗,后方出问题了,后方齐地的老百姓就觉得齐国不能一日无君,既然齐王田儋死了,我们再立一个吧,又立了一个齐王,这个齐王一立把谁给惹火了呢?把田老二给惹火了,因为田老二田荣,他觉得我大哥第一个起义,而且把整个齐地全部平定做了齐王,我大哥死了,我大哥死了应该立我大哥的儿子,还轮不到其他人来当,现在我们老田家在前面作战,你们在后边又弄了一个齐王,那不是侵犯我们的合法权益了吗。所以田荣一看这,田荣不打了,本来他应当跟项梁联手对付章邯,他不打了带着兵回去了,把那个新立的齐王给轰跑了,然后把他堂兄,战死的田儋,他的儿子立为齐王,他自己不做,田荣有个规矩,我哥是齐王,他死了,立他的儿子,我做什么呢?我做齐国的国相,所有的军政大权归我,他做一个空头的齐君、齐国国君。

画外音:

田氏兄弟中,老大田儋首先脱颖而出,田儋看准了秦朝末年天下大乱的局势果断起兵反秦,而且在另一支反秦武装魏国军队被秦军包围时,迅速出手相救,可以说是有勇有谋。田儋死后,田氏兄弟中的老二田荣接过了田儋的势力,那么,田荣又是一个怎样的人呢?在秦末风起云涌的反秦武装中,田荣又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

王立群:

然后齐国那个原来立的,那个新的齐王就逃到楚国去了,新立的齐国的国相跟将军就逃到赵国去了,田荣就立了他的侄子做了齐王。这个时候项梁遇到麻烦了,项梁虽然救了田荣,但是章邯的军队不断地增加,章邯的军队越来越多,章邯跟项梁有一场决战,项梁就感到自己兵力不足,要求齐王田荣支援他,他觉得田荣,我救了你田荣,你田荣跟我联手,咱们齐楚联军对付秦国,这是理所应当的。但是田荣不干,田荣说要我出兵可以,答应我两个条件,新立的齐王不是逃到你们楚国去了吗,你们把他宰了,还有一个齐国的国相跟将军逃到赵国去了,要赵国把那两个人给宰了,只要杀了这三个人我就出兵,这三个人不杀我不出兵,项梁当年救他没有任何条件,现在项梁要求他出兵,他提出来可以出兵,满足我这两个条件,结果楚国就不杀这个逃过来的,赵国也不杀那两个逃过去的,田荣说楚、赵都不杀人,那么我就不出兵,这田荣就硬不出兵,所以这个田荣跟田儋比差别很大,你看人家田儋,第一人家善度大势,人家把大局势看得很准,他知道天下大乱马上起兵,再一个一旦魏国有难,他马上出手相救,说明这个人能够看懂天下的大事,这叫善度大势。第二个人家田儋有勇有谋,绑了个奴隶,实际上是要杀狄城县令。第三自主自立,人家自立为齐王,这是田儋的特点。

田荣是田氏宗族的第二个明星,但是这个明星跟田儋相比就差远了。这田老二有两大特点第一心胸狭窄,这个人的狭隘首先表现在看重王位,一立新齐王,他连秦国他都不打了,立即回去把那个新立的齐王赶走,过于看重齐王的王位,这是一个狭隘。第二是不顾大局,项梁救了田荣,田荣不救项梁,导致项梁兵败被杀,项梁后来败给章邯被杀了,所以从这个上讲田荣很显然太狭隘,人家可以救你,你反过来对你的恩人,你都不出手相救,他不懂得现在天下的起义军是一家人,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不懂这个道理。第二个破坏性强,田荣这个人虽然心胸狭隘,但是他很有能力,破坏性很强,他的最大的破坏性主要表现在两点,第一,自立齐王,第二,煽动叛乱,田荣这两点搞的天下大乱,自立齐王跟煽动叛乱都和项羽分封有关,项羽封了18个诸侯王,没有田荣,没有封田荣,因为田荣没有参加巨鹿之战,没有跟随项羽入关灭秦,所以项羽又对他当年不救他叔叔,导致他叔叔战死(有意见),那么田荣的功劳和其他跟着项羽打天下的人功劳相比,田荣没有参加大决战,所以田荣没有被封王,项羽在封王的时候把齐国一封为三,封了三个王就是没有田荣,所以这样一来田荣很恼火,田荣一恼火一口气把三个齐王都杀了,怎么办呢?他自立为王,我就是齐王,你看田老大是齐王,田老二开始是立他侄子,他侄子后来听项羽的,他把他杀了,他自己封自己是齐王,这是他第一个破坏性,这还不算,因为他恨项羽,项羽把齐地封了三个王,没有封他,他恼火把三个王全杀了,我就是齐王,这还不算,然后他就给了项羽没有封的一个人,这个人叫彭越,我们前面多次讲过彭越,他给了彭越一个将军印,彭越不是没人理吗,我给你一个将军印,我封你为将军,你也起来反项羽,还有一个人就是陈馀,陈馀因为是跟张耳闹矛盾,巨鹿之战以后就不参加了,就辞官了,所以陈馀向田荣借兵,田荣借给他兵,陈馀就把常山王张耳给赶走了,田荣已经自己是杀了三个齐王,这是第一,煽动彭越叛乱。煽动陈馀叛乱,他还写了一封信给刘邦叫刘邦叛乱,那刘邦不等他的信到,人家刘邦早就还定三秦了,刘邦比田荣聪明,田荣的山东是紧靠着西楚国的国都彭城,离得很近,项羽打他是最容易的,他是到处煽风点火,甚至于写信叫刘邦起兵,信还没到刘邦已经还定三秦了,刘邦第一把田荣写给他的信一转手托人交给项羽了,你看,项羽你看田荣写信给我叫我叛乱了,刘邦想把项羽这把火引到哪儿去,引到山东去,你别先烧到我这儿来,再加上张良的误导,项羽就把第一把火烧到了齐地,项羽带着军队去打田荣,结果项羽跟田荣两个人一交手,只一战田荣是溃不成军,所以田荣还有一个特点叫虚火旺、实力弱,就是田荣看起来声势很大,整个齐国全是他的,煽动天下大乱,往那儿一站红光满面,实际上是虚火,隔不住项羽一拳打过去,全垮,然后他逃到平原,逃到平原县,平原的老百姓也恨他,逃到平原,平原老百姓不但不保护他,把田荣给杀了。

画外音:

田儋和田荣死后,田氏兄弟中的老三,田横站了出来,但这个时候,秦朝已经灭亡,天下的大势已经从农民起义军和秦军的对峙,变成了汉王刘邦和西楚霸王项羽争夺天下的楚汉之争,此时站出来的田横已经不可能改变这个天下大势,那么,在楚汉相争的大形势下田横的选择是什么?他还能在齐地立足吗?

王立群:

这田氏家族的第三颗星田横,田横是在他的堂兄田儋和他的亲哥哥田荣战死以后,逮住个机会,这个机会两条,第一,刘邦这个时候攻占了彭城,把项羽的老窝给占了,项羽的都城、西楚国的国被刘邦占了,所以项羽立即从山东齐地回兵跟刘邦打起来,这一打彭城大战一开始,项羽一下子跟刘邦打了四五年,再也没有精力去管田老三了,项羽一走,田老三就成精了,本来老虎在那儿轮不着猴子的,老虎走了,猴子就可以称大王了,这是一个。再一个呢,是项羽在齐地措施失当,激起齐地的老百姓不满意,项羽本来在田荣被杀以后应该见好就收,安抚齐地的老百姓,结果项羽恨这个田荣,每攻破一个城池就要屠城,这样一来搞的齐地老百姓一下子来造项羽的反,一造项羽的反,项羽的主力又撤了,老百姓又起来造反,那么田横趁着这个机会把整个齐地定了,田横就立了他的哥哥,田荣的儿子做了齐王,自己做了国相,然后全部大权归自己,这是照他哥哥那个方法来做的,这个田横有两个特点,第一个特点叫前赴后继,这个前面我们讲过了。第二个特点叫血性十足,就是这个人是个非常刚烈的人,是个血性男儿,所以田老三呢,也做了几年的齐地的实际统治者,但他这个齐地的统治者实际上是怎么做的呢?是人家刘邦跟项羽两家在荥阳那个地方掐,没人管他了,他就很得意,做了几年,但是这个好事不长,当楚汉战争到了后期的时候,刘邦派了第一个人来了,这个人叫郦其食,劝齐王投降,田横就决定投降了,结果又来了第二个人,这个人叫韩信,韩信被他手下的人一说,韩信就带兵打到齐国去了,所以田横就觉得郦其食出卖自己了,把郦其食给烹了,杀了郦其食,韩信就带兵占了齐地,然后是项羽又派人来跟韩信决战,来的这个人叫龙且,龙且我们前面也讲过,龙且又骄傲自满,败给韩信,龙且被杀,田横虽然做了齐国的实际统治者,实际上他在齐国很快就垮了,被韩信攻占,攻占以后,本来他还想着有龙且的支持,还能恢复自己的齐国,结果龙且战死,最后他没有办法就逃了,逃到哪儿去呢?逃到彭越那儿去,这个逃到彭越那儿去。楚汉战争中间,彭越一直是站在刘邦这一边,断项羽的粮道,迫使项羽两次回兵,他一直是在帮刘邦的,那么他既然帮刘邦,被刘邦打败的田横为什么敢去找这个彭越呢?这有我们前面说的一个理由,彭越的第一个将军印谁给他的?田荣给他的。由于有了这么一层关系,田横打败以后才去找彭越,彭越是出于这个目的,为了感恩收留了田横,但是这个收留时间并不长,刘邦很快打败项羽,登基当皇帝,封彭越为梁王,彭越一封为梁王,田横就觉得大事不妙,他作为一个过去的齐王,现在在梁王彭越那儿居住着,终究不是个事,就带领手下的500壮士逃到了今天的田横岛,在岛上居住。所以刘邦当了皇帝以后外患项羽、内患韩信都解决以后,这个时候刘邦最惦记的就是田氏三兄弟的田横,他觉得田横有两个特点,一个他们田氏兄弟控制了齐地,第二深得齐地百姓的拥戴,很了不得。所以刘邦怕将来有变就给田横下了一个诏书,当皇帝了该下诏书了,本来人家田横是齐王,他是汉王,但是现在田横成了被灭的齐国的已故齐君,他是当今皇上,这个诏书是什么?第一,我赦你的罪,第二,我召你进京来,田横接到这个命令非常矛盾,田横有什么罪啊?赦你的罪,其实田横有两个罪,一个你杀了郦其食,郦其食是刘邦派的使者,你把人家使者给烹了,这是一罪。第二你和龙且联手对抗韩信,这又是一罪。

画外音:

此时的天下,楚汉相争的局面已经结束,刘邦也登基称帝,可以说是率土之滨,莫非王土,普天之下,莫非王臣,在这种情况下,逃到一个小岛上的田横和他手下的五百壮士,根本不可能抗拒刘邦的诏令,对一般人来说这应该是一个没有悬念的选择,但田横和他手下的五百壮士却做出了一个惊心动魄的举动,他们的举动是在历史的天空上划过的一道瑰丽光芒,闪耀出了人性中的道义和血性,那么田横和他的五百壮士他们究竟做了什么呢?

王立群:

田横的力量就在齐国,他那个家族是齐国的豪强,一旦离开齐国,他其实一点力量都没有了,不蔫也得蔫,所以刘邦的办法就召他进京。当然田横不傻,田横就找了个理由说我不敢奉诏,我不敢奉你这个诏书,为什么呢?我把郦其食给烹了,郦其食的弟弟郦商,现在正在刘邦手下担任卫尉,所谓的卫尉就是皇宫的警卫队长、警卫司令,我把他哥给杀了,他弟弟跟那儿做将军,我敢去吗?刘邦一看,这难不倒刘邦,刘邦先下了一道诏书给郦商,说齐王田横即将进京,谁敢动田横和他的随从一根毫毛,我灭他的三族,先下了道诏书给郦商,然后又派人下道诏书给田横,这个诏书很简单:“田横来,大者王,小者侯,不来且举兵加诛也。”说你田横奉诏来了,大的封王,小的封侯,你要不来我派兵把你给灭了,这下子田横没有办法了,本来找了个理由说我不敢奉诏,人家现在诏书说了,我已经告诉郦商了,他敢因为他哥哥死在你手里敢报复你,我灭他三族,你可放心大胆来,结果田横带了两个随从去了,走到离洛阳30里地的地方不走了,田横就跟刘邦的使者说,我见天子要先沐浴,就是我要洗个澡,换一身新的衣服,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然后去拜见天子,你看我这一路这么脏兮兮的,见天子很不礼貌,使者就答应了,然后田横就把他两个随从叫过来讲了三条,第一,见天子是我的耻辱,当年我是齐王,他是汉王,现在这老小子他当皇帝了,我去投降他,我见他是我的耻辱,我不能见他。第二,天子跟郦商下了个诏书,让郦商不要动我,那么如果郦商如果是害怕,不伤害我的话,我将来跟郦商同朝共事,我把人家哥给烹了,我再和他弟弟同朝共事,我再见到郦商,我心里有愧。第三,皇上想见我,无非是想看看我长什么样,当时没有摄像机,如果有的话拍个小片,送过去一看就行了,那时候你怎么办呢?他见我没有别的目的就想看我田横长得什么样,这个地方离洛阳京城就30里地,我现在就自杀,自杀以后你们把我的人头砍下来装到盒子里,30里地快马加鞭送过去,这个人的模样不会腐烂,没事,跟活着是一个样,说完以后自杀了,他的两个随从把田横的头装在一个很精致的木匣子里面,告诉使者,三个人快马加鞭赶到京城送给刘邦,刘邦打开盒子一看,这就是鼎鼎大名的田横、田老三,看完以后知道田横是自杀的,所以刘邦非常感慨,一再说田横是个贤者,然后重赏了两个随从,派了两千士兵按齐王的礼厚葬田横,等田横下葬完。这两个随从把墓给挖开,两个人进到田横的墓里,两个随从也自杀了,然后士兵们把这个消息再告诉刘邦,刘邦听了以后大惊失色,觉得田横手下的人全是贤者,立即下令召那500壮士进京,全部要重用,等刘邦的使者拿着诏书到了田横岛,500壮士集体自杀,全死了,这就是500壮士自杀的事,后来这个岛就因此得名叫田横岛,所以田横这个事在当时和中国历史上是个非常有名的一个事件,这500个忠魂跟着他的主人世世代代,永不分离,用集体的自杀来彰显了人性中的血性和正义之感,所以这在楚汉战争这一段历史上留下成为一段佳话,当齐国被灭,田横当时面临的前途只有两个前途,一个投降,第二个成仁,只有这两个选择,投降可以继续享受荣华富贵,但是能够抛弃投降,放弃荣华富贵,选择“成仁”很不容易。

在这里我介绍吟咏田横的两首诗,有一首诗是元代的,我们按顺序来讲,先介绍元人陈杞写了一首《田横墓》:“一门兄弟王齐中,耻与群臣侍沛公,五百余人同日死,也胜匹马向江东。”这四句很好懂,这个“匹马向江东”是指的项羽,他是把田横跟项羽在一块儿做比较的。另一首诗是清人王士祯写的:“一剑纵横百战身,楚虽三户能亡秦,拔山力尽虞兮死,争及田横五百人”。这首诗呢,三句写项羽,一句写田横的门客,写项羽的三句是“一剑纵横百战身”,说项羽就凭着手里一把剑百战,概之,实际上就是项羽所说的身经70余战,“楚虽三户能亡秦”,这就是用了一个,“楚虽三户,亡秦者楚也”,用这么一个俗语写到诗里面,“拔山力尽虞兮死,”这一句是概括了项羽的《垓下歌》,“力拔山兮气盖世,虞兮虞兮奈若何”。最后一句叫“争及田横五百人”,这个“争”就是争取的这个“争”,在古诗中间读作“争”,但是解释它的意思的时候,经常解释成怎么的“怎”,“争及”就怎么赶得上,“及”是赶上的意思,说项羽那么厉害怎么赶得上田横的五百壮士呢?所以叫“争及田横五百人”。当然田横之死也反映出来一个问题,就是刘邦称帝以后,原来和刘邦不在一个阵营的人都惹上麻烦了,你看刘邦当了皇帝,他可不算拉倒,当了皇帝以后凡是原来和他对立的,你看齐王田横,他非要追,他这个追人家还不是要杀他,你来来来,大者王,小者侯,你不来举兵加诛也,用这种方法追杀他,所以刘邦做了皇帝以后,原来和他不是一个阵营的人都惹上了麻烦,他们只有两种选择“投降”和“成仁”,那么他们中的每个人都能够如此果敢、如此决绝、如此超脱、如此豪侠吗?请看下集,冰火人生,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