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挤掉眼中刺 八王党要收拾干净
雍正二年七月,发表了《御制朋党论》,这是一个重要的讯号,意味着政治风暴即将来临。表面上,这篇文章是攻击欧阳修的《朋党论》,文中说:“宋欧阳修朋党论创为异说,曰君子以同道为朋。夫罔上行私,安得谓道?修之所谓道,亦小人之道耳,自有此论,而小人之为朋者,皆得假同道之名,以济其同利之实,朕以为君子无朋,惟小人则有之,且如修之论,将使终其党者,则为君子,解散而不终于党者,反为小人乎?朋党之风至于流极而不可挽,实修阶之厉也。设修在今日而为此论,朕必饬之以正其惑。”
允禩的死期似乎快到了,中间雍正却停顿了一段时间,原来他要对付年羹尧和隆科多。
八月,雍正召集宗室诸王训话,严厉谴责允褆、允禩、允禵、允禟这些人结党营私,企图造反。雍正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大家心里都明白,这是雍正发起总攻的讯号。
虽然因为年羹尧和隆科多的事放慢了步伐,但雍正还是时刻惦记着八王党,中途经常跳出来责骂他们。十一月,雍正宣布以叛国罪处置八王党人,接着就是应接不暇的政治斗争。
雍正三年二月,雍正召集诸王大臣,严厉斥责允禟,说允禟不按规矩,跪迎圣旨,反而说自己是打算出家的人,不受君臣约束;允䄉也好不了哪里去,他在祈祷疏文中,竟然写“雍正新君”这样的字,分明是大不敬;鄂伦岱在乾清门当着众人的面,把降给阿尔松阿的御纸扔在地上……
这段时间雍正一直在对付年羹尧和隆科多。雍正四年,终于腾出手。正月初五,雍正发出一道圣旨,罗列允禩的罪状。惩治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将允禩削除宗籍,逐出宗室。允禩的妻子革去福晋头衔,回母家,派人严加看守,不可和允禩往来。后来,允禩被降为民王,囚禁在高墙里。与此同时,允禟也被抄家,贝子鲁宾曾经为允禵和允禩联系,此时被揭发后,也被圈禁起来。镇国公永谦由于袒护允禩,被革去世爵。
三月,雍正又剥夺了允禩的名字,给他取了个“阿齐那”的名字,这是个满语词语,到底是什么意思不确切,有说是“狗”,有说是“不要脸”,总之是一个侮辱性的词语。
这样一来,舆论对允禩等人的同情越来越多,都觉得雍正这个人冷酷无情,毫无手足之情。雍正对此很伤脑筋,他总是说:“你们都是被他愚弄了,不是朕苛刻,他一点都不冤枉……”
很少有人相信雍正的话,他的话也不足为信。
这时,正黄旗有一个叫蔡怀玺的人去了景陵,想见允禵。允禵被整怕了,不想再多事,拒不见他。蔡怀玺不死心,写了“二七便为主,贵人守宗山”“以九王之母为太后”这样的字条扔到允禵的院子里,意思无非是说将来起事十四爷还是要做皇帝的,到时候可以九王允禟的母亲为太后。
蔡怀玺的不法举动被马兰峪总兵范时绎察觉后,被送进监狱。大约同时,天津人郭允进起事,此人称遇到了洪觉禅师,得授兵法,并散发“十月作乱,八佛被囚,军民怨新主”的传单。八佛指的是八王允禩,传单号召大家在十月起来造反,推翻天怒人怨的雍正,立八王为皇帝。
这些造反活动当然难逃雍正法眼。五月,雍正向全民公布允禩、允禟、允禵、允䄉的罪状,还将允禟改名为“塞思黑”,“塞思黑”也是满语,意思不清楚,有人说是“猪”的意思,有人说是“可憎之人”。允禟的下场是非常惨的,他被关押在保定,牢房是三间小房,四面都有高墙,前门是封闭的,不能随意开启,食物装在一个铁桶里传进去,外面有专门的官兵把守。
牢房又小又暗又潮,允禟手脚被套着锁链,在狱中受尽折磨。不到三个月,允禟就病死在牢中,得到允禟的死讯,雍正没有任何的怜悯,只说:“允禟这个人罪有应得。”
外界不相信允禟是病死的,都认为是雍正下的毒手。楚宗在奏折中说,他押允禟到保定的时候,李绂曾经对他说可以“便宜行事”。雍正和李绂都说不知道这件事,后来有人说李绂受雍正之命谋害了允禟,雍正便把责任全推到李绂的身上,说允禟生病的时候你怎么不告诉我啊,你应该把他病死的情况告诉大家。李绂自然只能沉默,老老实实地把黑锅给背上。
蔡怀玺事件发生后,雍正对允禵更加不放心,把他从遵化调到京城景山的寿皇殿里,让他对着康熙的画像缅怀父亲的养育之恩。不久,蔡怀玺被迫自杀。
鄂伦岱、阿尔松阿以前是八王的人,雍正给他们治了个结党作恶的罪,将两人抄家处斩,妻子没入内务府。七月,天津造反头领郭允进被捉住后砍头。九月,允禩在幽禁之地死亡。雍正说他做的坏事太多,服了冥诛,阎王爷代自己动手了。
允禩一死,在康熙和雍正两朝枝繁叶茂的八王党宣告破产。
对那些同情和偏袒八王的人,雍正也是毫不留情的。山西人令狐士义以前受过允禟的资助,听说允禟被关押,提出“愿附有道之主,不附无道之君”的口号,表示要联合山西和陕西的军民,一同营救允禟。最后,允禟没有救出来,令狐士义赔上了自己的性命。山西布政使高成龄在审理允禟太监李大成的时候,没有奏请斩立决,雍正不高兴,故意找高成龄麻烦,说高成龄和阿齐那、塞思黑关系好,有意偏袒他们,于是将审判官高成龄变成案犯。
允禵因为是雍正的亲兄弟,出于对母亲的尊重,雍正也不便把他处死。
至此,雍正王朝终于得到有效的巩固,雍正曾经对诸王大臣说过这样的话:“你们大臣之中,只要有一个人,明奏或者密奏,说允禩比我贤明,为人稳重,能够对社稷国家有福,我就立刻让位,没有丝毫迟疑。”
说出这样的话,说明雍正当时的处境确实很尴尬,名义上是皇帝,但是威权严重不足。现在对手都被消灭了,放眼天下,再也没有威胁到自己统治地位的人。
雍正能不嘚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