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
夏泱泱朝萧承璟眨了眨眼,意思就是总算可以出去了。
萧承璟也不知道是不是误会了她的意思,反而握了她的手,轻轻捏了两下。
夏泱泱心头一热,身子居然也微微发烫,嘴唇娇艳得要滴出血来。她二人这种关系,什么都看了,什么都碰了,可是偏偏没有这样,给他拉拉手。这手一握,顺着脉搏,温度可就进了心脉。
夏泱泱望着萧承璟,他眼睛里居然似有柔情滚动,她嘴角抑不住地微微上扬。
就在这时候,她突然听见外边传来孙姑娘的声音:“姨母,你瞧,这是什么花儿,这么好看?”
这廊边种的都是些小花小草,唯有不远处有几丛木芙蓉,艳丽夺目。孙姑娘黄色的袖子落在夏泱泱眼里,纵然是她也免不得有点慌。
伸手一抓,且又使了些力气。耳边萧承璟的鼻息忽而粗重,夏泱泱却顾不得多想,被他抱着身子又往里侧了侧。
过了须臾,那孙姑娘倒是走了。
那一行三人脚步声听不见了,夏泱泱方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手里抓的地方,十分不妥。放了手,就已经不敢再看萧承璟,捧着衣裙就从假山后跳了出去。只听见身后那人清清朗朗一声浅笑,勾得人心头颤颤巍巍。
到如今,夏泱泱的场景已经触发得七七八八,唯有洞房花烛这一项,确实有点儿难。
转眼到了年末,萧承璟愈发繁忙,常常几日不回府中。王夫人年后也准备回京,她倒是邀了夏泱泱,可是夏泱泱以身子不便舟车劳顿婉拒了。
已经落了几场雪,这天气是越来越冷。夏泱泱成天里凑着火盆,愈发慵懒,每日各种汤汤水水补着,偷偷贴起膘儿来,胸前暗暗丰盈,肚兜子都快遮不住了。只好叫彤云又重新做了几件。
彤云给她量体地时候,用手比划着,连连摇头:“夫人,从前一只手也可比划下来;现在……啧啧。废料子啊。”
夏泱泱就一个枕头丢过去,啐道:“你这丫头,我屋里还差那点布料子?!”
可惜还真给彤云说准了,这肚兜儿的速度,还赶不上夏泱泱胸部生长的速度,这胸脯子简直是一天一个样子,确实是废布料。
她怕再打回去重做,索性一边儿放了半指点量,穿倒是穿上了,只不过又太大。在夏泱泱胸前晃悠,时不时就蹭着皮肉,让人心里难受。
这个时候按着日子算,也该让彤云给缝个枕头,好绑到肚子上了。她主仆竟也挑起布料来,说这个太厚,那个太软,这个又怕过于滑腻,在肚子上拴不住。
说着说着,就撩起裙子,好量量腰身。
那彤云拿了软尺,在夏泱泱腰上一放,突然“咿呀”一声。
“夫人,你这腰上是什么啊?”
夏泱泱不明所以,低头去摸,腰上却突然挨了一掐。
彤云笑着躲开,把夏泱泱气得小脸泛红:“你这丫头越发不知收敛,看我不把你早早嫁出去。”
“把我嫁了,谁给你带小将军……”
夏泱泱又羞又急,追着那丫鬟往她身上掐,就算卡不着腰,别的地方也有肉啊。
才跑了一震儿,她却气喘得很,步子也虚浮。停下来,在床边靠着:“我是不行了,不闹了。”
彤云走过来,夏泱泱却又伸手锤她。主仆二人玩得一团和气,却有婆子来通报,说是王夫人就过来了。这才手忙脚乱地收拾了屋子,衣衫整理顺当,又备下了点心茶水,专门恭候着萧承璟这位老娘。
王夫人却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随从的也不是她妹子母女。夏泱泱给她让了座,她把手笼递给了身边的婆子,就介绍来人说:“这位大夫是这一代知名的女医。之前也不敢贸然介绍了给你,但我自来了这儿,就吃她开的药。从前盗汗又睡不好,到如今天气冷了,身子反倒暖和,睡眠也好了很多。于是就带着她来给你把个平安脉。你说可好?”
那女医低着头,绷着脸,样子十分拘谨。
王夫人不等夏泱泱说话,就点了点下巴,便有婆子在她身边,按了她的肩膀,手腕却已经给那女医搭上了。
“夫人这是何意……”
“何意?” 王夫人站在夏泱泱面前,轻轻在她肩上拍了拍,“我们妯娌之间,互相体恤,也是应该的。大夫,你倒是说说,我弟妹四五个月,肚子也不怎么见长,可是要怎么补补才能让这孩儿长得快些?”
这脉一搭,也就有了分晓。
那女医收了手,往后退了一步,跪在地上,声音都在发抖:“回夫人的话,我医术不精,并未探得滑脉。”
王夫人面色如铁:“此话怎讲?你不如说个明白。”
那女医满头大汗,如临大敌,抬头看了一眼夏泱泱:“这位夫人,并无身孕。”
彤云听得这话,脸色苍白,后背满是冷汗。
夏泱泱的一张俏脸也是失了血色:“……你,何出此言?” 她用手捂上小腹,宛如五雷轰顶:“几个月前,那郎中分明诊出了泱泱有孕,你却为何这样说……”
她神情真挚,王夫人皱起眉头,叹了口气:“昨日那族长找我,你这丫鬟的兄弟已经什么都说了。何况,他自己也是亲眼看到,你那丫鬟去城外抱了个孩子。我倒还不怎么信,只是说得再多,都不如给大夫瞧一瞧。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你说是也不是?”
夏泱泱双眸含泪,突然跪下:“嫂嫂,请听泱泱一言。泱泱的确身怀有孕……” 她的手抚上前胸,“咱们都是女人,嫂嫂你也是生养过的,泱泱这身子……你难道瞧不出来?”
她以手帕掩面,悲悲戚戚地说:“彤云确实出了城,抱了男孩儿……我主仆怕得是,若生下来是个女孩儿,我娘俩儿怕是要流离失所……这才出此下策。嫂嫂若是不信,可找郎中再来诊……”
王夫人仔细瞧她,气喘连连,腰身虽看不太看出来,但是胸部却隐隐有汹涌之相,心中却又有些犹疑。
“无论如何,这般行径有辱门楣,我暂且不赶你出府。待承璟归来再做决断。”
王夫人说罢,就唤来人,将夏泱泱赶到了柴房,关了起来。
夏泱泱在冰中尚且待过,怎会怕这柴房。被赶出来前,顺手藏了火折子在身上,这柴房左右也不缺木柴,冷了就生一簇火暖暖身子,被褥也宣软,往身上一裹,睡得也还香甜。
王夫人在饮食上倒也没亏待她,一日三餐,顿顿有肉,跟夏泱泱平时吃得也无甚区别。只是夏泱泱身子娇弱,胃口不佳,吃什么都恹恹欲呕,进了肚子里的倒没有多少。有时候送来些汤,只是凑近一闻,就已经在胃里翻江倒海,干脆就一起倒进泔水桶,被家仆抬走。
她这任务,也就只剩下【洞房花烛】,萧承璟不回来,旁人她倒也不甚在意。哪怕这副身子病得只能活个几日,再那之前,她若能凤冠霞披,跟那男人明媒正娶,也是好的。只是苦了彤云,听说被赶出了府。
萧承璟是夏泱泱被关第五天才收到信儿的,当时他距离他叔父的府邸已经是数十里之遥。他这信儿的来源竟不是来自王夫人,而是他留在夏泱泱身边的一个暗卫。
萧承璟本来以为,母亲或许是不想后宅影响了他的公事。但是那暗卫禀告的另一桩事,却看得萧承璟脸色铁青,眸如寒冰。
于是星夜兼程,到了萧府时,已经是三更天了。
他下了马,也不回房,把缰绳往侍卫手里一放,就径直往柴房去。
到了后院儿,脚步却缓了下来。静悄悄地走到柴房门口,先把手扶在门上隔着门缝瞧了片刻。
地上还有残雪,月亮照得地上明晃晃得一片,比灯还要亮。
夏泱泱在柴房一角儿,身子下边儿是厚厚的柴堆,蜷在被窝儿里,只露出个小小的脑袋来。她睡得很熟,连萧承璟推门进来,在她身边单膝跪下,也不曾察觉。
她的脸清瘦了许多,原本是水灵灵的,饱满的,现在却瘦出了轮廓,反而多了几分娇媚俏丽。长发从柴垛里垂下来,萧承璟忍不住伸出五指,任青丝从指缝中流过。
“承璟……” 她张开小嘴儿,发出娇柔的一声呓语。
萧承璟闻声,心魂一震,再仔细一看,身前这玲珑的小人儿,眼睛紧闭,眉毛颦颦,只是做梦罢了。
他倒抽了一口气,深夜的寒凉混着她的体香灌入他的肺中,就宛如世间最凶猛的药,叫他无法安定。
她却又低声哼哼唧唧了几下,声音像是琴弦,撩拨这面前男子的胸口。但若只是这样,也便罢了。然而被窝里的那副身子骨,却也像在桃花酒里腌过,泛着红晕,醉了一般不老实起来。
莲藕般左臂从被窝里伸了出来,平放在脸的一侧,一边儿蹭着萧承璟的袖子,一边摩擦着她自己的小脸儿。她倒也不吝惜自己,不一会儿,眸子里的泪水染了一胳膊,嫩生生的皮肉被她自己弄得梅花点点。
萧承璟心头一恸,呼吸也不平稳起来——他是她梦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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