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夏泱泱后退一步,抓紧牢萧承璟的袖子:“承璟,可是……我……有孕了。”
萧承璟微微一怔,手轻轻回握了夏泱泱的手。然后抿起薄唇,冷冷地瞥了那婆子一眼。眸光狠戾,那婆子觉得似有冰锋划过皮肉,瞬间后背汗如雨下。
她一口气喘不上来,张了张嘴:“……世子,我可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萧承璟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我本不想脏自己的手,可惜……。”
他说罢,走上前去,用两只手指卡着那婆子的喉咙,竟然将她抵着墙举了起来。那婆子片刻就翻起白眼,身下“哗啦啦”一阵水声,竟是失禁了。
萧承璟并无嗅觉,可夏泱泱不仅闻得到,而且现下格外敏感。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捂着嘴冲出柴房,靠着院子里的枣树大呕特呕。她又不曾吃东西,吐出来的都是只是清水。
萧承璟听见院子里动静儿,也顾不得那婆子,手一松,也懒得去看那婆子死活,就冲到院子里去。正看见那娇娇柔柔的小人儿靠着树干,背对着他,肩膀不住得起伏。
萧承璟心尖儿一颤,这女子怀身竟然是如此辛苦。他走过去,手掌轻柔地摩挲她的脊背:“你这是怎么了?可需要叫郎中?”
夏泱泱用手帕擦了擦嘴角儿,娇嗔道:“你却还问……哪里还要看什么郎中……”——她可在不想见什么郎中了。她这会儿什么胃汁胆汁都呕尽了,灼得嗓子火烧一般,将将调了呼吸,转过身,看见萧承璟那张俊脸,心里便如小鹿乱撞一般砰砰直跳,又恨不得化成一汪水,给他捧在掌心里,才叫舒坦。
明明肚子里有了他的孩子,再没羞没臊的事都做过了,可是夏泱泱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还是这么害臊,羞得极了,索性伸出小手去锤这男人的肩头:“还不都是你害的……”
她脸颊飞着红霞,眼眶里泪光盈盈,嘴角却噙着娇柔的笑,周身都散发着温软馨香的馥郁,这香气比从前更加浓郁。冲刷着萧承璟的鼻尖,一丝丝一缕缕地嵌入他的理智之中,让那片冰原千疮百孔。
萧承璟忍不住欺身向前,近得让夏泱泱只能把后背靠在枣树的树干上。晨光熹微,如细沙般从枣树的枯枝中流淌下来,隔在俩人中间。
萧承璟把脸埋在夏泱泱身上,潮热的鼻息像轻柔的羽毛,扫在她身上,她便觉得真真化成了一滩水,站也站不住了,手紧紧地抓着萧承璟脑后的发丝,怕是一松手,她就要从他和树干之间流淌出去,滴滴都渗入那树根里了。
其实早上的时候,她也还好,身子不适,心思也素净些。可是现在她肚肠里空空如也,也就饿了起来。更难为的是,她肚子里孩子的亲爹就在她面前,夏泱泱猜莫不是真是骨血亲缘,这副身子似乎想要的也就只有这人了。
昨晚也就才快活过,然而现在他跟她之间,隔着的唯有些若有似无的熹光,唯有身上裹着的织物,经纬交错,揉皱了,又散开。他的体温从锦缎的缝隙里溜出来,一点儿都不剩,就又顺着她的衣缝儿,熨贴在她的身上。
这温度是他那身子储着的。夏泱泱喜欢萧承璟的身子,这副身子骨儿,肩宽腰细,是自幼就在军营里历练出来的,可不是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只是她来这里只为吞噬灵力,谁叫她要馋人家身子,却没成想会结成了果儿。
身子不是她自己的,这感触却是。只不过,因为这点儿牵连,让夏泱泱从头到脚的感觉都更加真切和灵敏。他在她耳畔的一口气儿,在她身上不经意的一个碰触,都让她心跳不已,什么羞耻心,都偷偷扔了。这么一想,夏泱泱就觉得似乎左右也没亏了。脑子里也开始盘算,这意外之喜可能谋求的什么额外的好处。
其实他跟她之间,便真是离了她就索然无味。哪怕什么东西若是她碰过,他就可知其味,他也不至于如此难舍难分。只是什么东西,只有近了她的身,才像个活的。
天光大亮,萧承璟摸了摸夏泱泱的头发,从树干前直起身来。
这院子里无遮无挡,何况在这萧家,他二人到底也还是婶娘和侄儿。之间的隐秘,主子知道,下人也不晓得。若是见到这婶娘和侄儿不清不楚地贴在一起,不知道会惊恐成什么样。
可是夏泱泱偏生要耍赖,因为现在她身子特殊,连萧承璟高挺的鼻尖儿,都似乎在勾着她的肺管子,叫她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丝来。
她拽着萧承璟的袖子,哼哼唧唧地说:“承璟……别走,孩儿想爹……”
这借口也太过生硬,说白了,实在是有些没脸没皮了。只是说话这人,晶莹剔透,小脸如霞,眼神儿里满都是迷醉和贪心,明明自己想留人,却偏要拿孩子当借口。萧承璟忍俊不禁,他也不是不想让她快活,可是总不能两个人贪欢耍赖,此时此刻,也只得在她睫毛上轻轻一啄。
柴房那婆子躺在她自己的便溺里,还不曾动弹。萧承璟知道自己下手轻重,也不担心,单手提了她就往门外走。
其实,他无需求证。萧承璟心知肚明,这事背后是何人。如今得知了泱泱有孕,一切不合理,也便理所应当。
然而对于那人,萧承璟却无意忤逆。
这一日都很平安。
到了晚上,萧宅的后院突然燃起熊熊烈火,这火由柴房起,甚至波及到了湖畔的书斋。
王夫人睡得熟,知道第二天萧承璟闯进门来,才知道出了事。
“母亲,这事可是你做的?”
萧承璟跪在地上,脸色苍白,眸子里失了光华。
“承璟,你岂可这样质问母亲?”
“她是不是你害的?”
“不是……” 王夫人冷笑一声,“自然,这倒是也解了我心头一桩事。你叔父亡故近五个月,女医却诊出夏氏有孕两个月,不知是与何人珠胎暗结……我只想将她孩儿堕下,再逐出府去,没想要了她性命。”
她走到萧承璟身旁,屈身握住他指节苍白的拳头:“ 承璟,你给为娘记着。你是英国公唯一的嫡子,爵位的继承人,以后你的正妻必是名门闺秀……”
萧承璟抬起头,嘴角竟已渗出血来,王夫人闭上眼:“承璟,你想要孩子,以后还会有很多……”
此事过后不久,萧承璟便恢复如初,只是归家的时间愈发少了。王夫人见萧承璟无事,且在此地已有数月,便也启程归京。
萧承璟送别了母亲,便快马加鞭地来到了萧家山庄几里开外的一个小四合院儿里。
这小院儿背后大山,前有竹林,又有绿水环绕,院内屋顶的烟囱燃起袅袅青烟,惊飞屋顶鸟雀。
过了竹林,萧承璟便下了马,牵马走在小桥上,就看见那小院儿的女主人躺在水边儿,把白瓷一般的小腿放到溪流中。
嫩白的脚丫儿好像一条鱼儿,在水里一荡一荡。
萧承璟捉起这条不老实的小鱼儿,往怀里一放,用袍子擦拭干净:“这溪水尚凉,若是再被我瞧见,我就要狠狠惩罚彤云了。”
“怪彤云做什么,是我自己一定要的。” 夏泱泱摸了摸肚子,又把肩头的衣裳往下扯了扯,香肩和锁骨一起露了出来,“我现在,天天都热得不行。怪也怪咱们孩儿贪凉……”
“胡扯,” 萧承璟的眸光掠过夏泱泱身上的薄纱,觉得这人也实在太不像话了,他解开袍子,把夏泱泱的脚放进怀里,“你又拿孩子当借口。”
夏泱泱本来想要去揽他脖子,可是脚被他抬着,身前微微隆起的肚子也有些碍事,索性顺势把身子往后一靠,用手肘撑着身子,满头的秀发仿佛瀑布一样流下,落在她的肩头,脸颊,垂在溪畔的青石上。
夏泱泱轻轻咬了一下丰润的下唇:“那你就……罚我嘛。”
萧承璟皱了皱眉:“婶娘,也未免太不自重了。”
夏泱泱凝视着他,把一只小手放进身侧的溪水中,掬起一捧水,往萧承璟身上泼去:“侄儿,你才是不听话……”
萧承璟身形一动,竟然将这捧水闪了过去,一滴也没有溅在他身上。
夏泱泱恼恨不已,在萧承璟怀里的脚丫儿就踢腾起来了。
“别闹。” 萧承璟按捺住她,索性将她打横抱起,顿觉手下这人儿又重了几分。
自从假死脱身,萧承璟便将夏泱泱暂时安置在这处田园小宅中,又寻回了彤云。彤云这丫鬟总觉得心中有愧,饭食上格外卖力,搞得夏泱泱肚子疯长。让她实在苦恼。
她把头埋在萧承璟温热的颈窝儿里,凑到他耳边告恶状:“你还说我是拿孩儿当借口。可是就是关它的事……因为怀了它,我身上这里肿,哪里也疼,到处都鼓鼓涨涨,一塌糊涂。热得睡不着,身上汗多,半夜又时常饿醒,馋得叫人心烦意乱,再过些日子,怕是要变成个胖子了。”
声音又甜又酥,萧承璟身子一震,从脖子一直红到了耳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