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01

>>> Episode 01

那一年，我爸爸出海捕鱼，便再也没有回来。

我还记得那天早上我跟他坐在餐桌前吃着早餐，妈妈在厨房里煎饼的画面。

我还记得爸爸说马上就是我的生日了，他还笑眯眯地问我想要点什么。

我甚至还记得他笑起来的时候嘴角上扬的弧度和脑门上挤出来的几道额纹。

我说想去游乐园。

鲸鱼岛顾名思义是在海上的一座小岛，四面环海，主要靠打渔为生，岛上土地面积百分之七十被植被覆盖，有很多的珍禽异兽。岛上居民很少，大多数都是停靠在港口做货物运输的。

我从有记忆的时候就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了，从未离开过，对外面的世界很是好奇。

在家上函授课程的时候老师有提到过城市里的娱乐设施，那些用五金钢板搭建起来的巨型游艺设施让人很是心动。

爸爸说等这次回来，不管是不是大丰收，都带我和妈妈出岛，去我想去的地方游玩。

可是迟迟不见他们的渔船回港。

村庄里的居民都说是碰上风浪了回不来了。

我爸出海的那艘渔船不是很大，船上的消耗品最多只够撑三个月。

海上作业本就危险，因为天气原因引发的海浪打翻了渔船这种事也不是没有，但是没见到尸体就总是还抱着希望。

第四个月了，爸爸还没回来。

我和妈妈心照不宣。

家里的顶梁柱一下子没了，存款岌岌可危，我们家的生活陷入困境，幸好隔壁邻居的好心姐姐，也是村庄里面唯一一家酒吧的老板娘——米特，向我们伸出了援手，雇佣了我妈在她的酒吧作服务生，不然我和妈妈也要随爸爸一起去了。

日子总算过得下去了，而我和妈妈谁也没提爸爸。

我想也许上天眷顾我们，可能爸爸没死，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的。

***

我过生日的当天载着我爸出海的渔船靠岸了。

那天的港口异常热闹，村庄里的人全部都跑出来了。

之前觉得自己变成寡妇的几个年轻女人都纷纷坐船离开鲸鱼岛了，许是不想留在这个伤心地，也许是在这里只靠自己活不下去想外出务工，岛上只留下几个跟我妈一样固执地相信自己的丈夫还没死的女人带着自己的孩子留在这里，其余的就都是些从小就住在这里的老年人了。

“真不可思议，这艘船居然还能回来？”

惊异盯着船只的人们交头接耳。

船上有个人将锚抛了下来。

本来船只靠岸会看到船上的水手和渔夫都在忙碌，船上会有好多人跑来跑去，但是今天没有。

最后下来的也只有两个人。

一个包着头巾的男人怀里抱着一个看起来刚出生不久的婴儿，从踏板上慢慢走了下来。

与此同时他带回来的还有跟着这艘渔船上一起出去却没有回来的人的死讯。

谁能在海上没有物资的情况下漂泊这么长时间呢？虽然早就知道我爸不可能还活着，但是从男人的手里拿到我妈专门给绣了爸爸名字的护身符时，我妈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妈妈抱住我，说小莓，你爸爸真的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和妈妈一起抱头痛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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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壁的房子响起了非常激烈的争吵声，伴随着还有乒乒乓乓锅碗瓢盆摔在地上的声音，还有米特姐的哭泣声。

我偷偷地把窗户的角度又往外打开了一点，想仔细听听那个男人在和米特姐吵什么，我妈却拎着我想要八卦的耳朵把我拖回了里屋：“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知道这些干什么！”

我被我妈赶回了房间睡觉。

第二天早上醒来我妈还在家，本来这个时间点她应该在米特姐的酒吧里面打扫卫生的，但是妈妈说她今天休息。

“米特姐的酒吧可是一年到头不休息一天的，今天居然休息？“

我像是个好奇宝宝询问理由，我妈说米特要照顾孩子。

原来昨天那个下船的男人叫金富力士，是米特姐的堂兄。

听我妈说米特是跟金一起长大的，一直跟在金身后，金说去参加猎人考试就一直没有回来，直到昨天。

那个时候尚小的我理解不了大人之间的爱恨情仇，对我妈说的简单解释也半知未懂。等到后来那个我曾经看过他穿尿布时的样子，还给他洗过尿床床单给他喂过饭洗过澡的小屁孩长大成人，站在我面前一本正经地说要娶我我才明白爱情有多复杂……

自此之后叫金富力士的男人离开了，留下儿子小杰跟米特姐相依为命。

米特姐作为未婚女青年完全照顾不来小孩，她妈年纪又大了有些力不从心，于是我妈就自告奋勇帮米特姐一起带小杰。

父亲早逝，家里一切都靠妈妈一个人扛不行，我也想出一份力。

所以我也学着样做起了把小杰换下来尿布扔掉给小杰洗奶瓶的这种力所能及的小事。

小杰是米特和我妈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我目睹他从一个手掌只能握住我小手指的一段指节长到我膝盖那么高，变成能在我屁股后头奶声奶气地叫我小莓姐的萝卜头了。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