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你好久了。”德拉科走过来，手里抓着一罐飞路粉。

“你最好没有骗人。”法朗西斯警告道。

“别总是疑神疑鬼。”德拉科指责，他把西装外套脱下来递给法朗西斯，“套上吧，别一会儿在壁炉里把你的衣服弄脏。”他顿了顿，扭过头小声嘀咕了一句，“怪好看的。”

法朗西斯很想告诉德拉科，他们是巫师，只需要一个“清理一新”，衣服就能恢复洁净。

但是她还是穿上了德拉科的外套。

有淡淡的古龙水香气。

“你先走。”德拉科把装满飞路粉的罐子递过来，“马尔福庄园，不用担心，我爸妈今天都不在家。”

法朗西斯抓了一把飞路粉，走进斯内普的壁炉里。

“马尔福庄园”，她说。

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她紧紧抓住自己的帽子，鼻子里被呛了不少烟灰，耳边不断有风声呼啸而过…最后，她停在了一个十分宽敞、华贵，并且十分干净的壁炉里。

她小心翼翼地走出来，发现自己是在一间起居室中，大理石地板一尘不染，矮脚茶几上摆着精致的陶瓷茶具，天花板上垂着一架六英尺高、路易十六时期风格的水晶吊灯，壁炉上方挂着一幅巨大的画像。

紧接着壁炉又传来一声响动，德拉科也从里面走出来。

“小鬼，德拉科，我亲爱的孙孙，你现在不是应该在霍格沃茨上课吗？”画像上的老头说话了。

“今天是周六，我回来拿点东西，祖父。”德拉科彬彬有礼地说。

“你旁边那个小姑娘是谁？”画像老头儿继续问，他说话的时候白色胡子一抖一抖的，“是我的孙媳妇儿吗？”

法朗西斯：“……”

她恼火地瞪了德拉科一眼，用眼神示意他赶快解释，但德拉科不但假装没看见，还向她抬抬下巴，催促道：“法兰奇，祖父在问你话呢。”

“先生，我是德拉科在斯莱特林的普通同学。”她着重说了“普通”这个词。

“原来是同学呀。”老头儿说，他胡子和头发全白了，但是看上去仍旧精神抖擞，“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生小孩子？”

法朗西斯：？？？？？

“祖父，法兰奇是来问我借几本书，我们现在要上楼去了。”‘德拉科赶紧说，然后他转身背过阿布拉克萨斯的画像小声对法朗西斯解释，“我祖父最近有点老糊涂了。”

“你最好没有骗人。”来到二楼书房以后，法朗西斯再次警告德拉科。

“有没有你自己找找不就知道了。”德拉科指着一排排高达天花板的大书柜说，“《魔纹溯源》和《十六世纪如尼文概论》，你从左边找，我从右边找。”

几天之前，芭布灵教授给学生们布置了阅读《魔纹溯源》和《十六世纪如尼文概论》的任务，并暗示期末考试会有这上面的内容。但是当法朗西斯和赫敏去图书馆的时候才发现这两本书居然已经被借完了。

她们又去问别的学生，大家也纷纷表示没有借到。

然而就在几天前，德拉科忽然来找法朗西斯，告诉她马尔福的书房里有这两本书，但是可能不太好找。

“不如你周六和我一起回家找找，然后我可以把它们借给你。”德拉科说。

法朗西斯犹豫了半天，脑子里迅速划过一些关于《黑心商贩把单纯少女骗回家，然后用电锯分尸》的麻瓜社会新闻，和《香水— 一个杀手的故事》这部德国麻瓜小说，又上上下下把德拉科打量了一番，最终还是答应了。

——虽然马尔福这个人不怎么样，但至少不是个变态对吧？

回到现在。

法朗西斯按照字母排序找书，马尔福家的藏书足足有几千本，从A打头的《亚洲抗毒大全》 (AsiaticAnti-Venoms)，再到各期的《预言家日报》、《魔咒创新》、《实用魔药大师》……应有尽有。

“咦？”

法朗西斯惊讶地抽出一本红色封面的软皮书，《迷倒女巫的十二个致胜法宝》，这上面画着大团大团散发着香味儿的鲜花和一个戴着尖尖帽子漂亮的女巫，与一众严肃书籍格格不入。

“也不知道是哪个家养小精灵乱丢进来的。”德拉科迅速走过来，把《迷倒女巫》抢走，然后趁法朗西斯不注意的时候把那本书悄悄塞进自己的袍子里。

“马尔福，我怀疑你在骗我。”法朗西斯抱着胳膊盯着德拉科，“我已经按照顺序找了两遍，但是还是没有找到。”

“都告诉你了可能不太好找。”德拉科争辩道。

法朗西斯耐着性子足足找了半个钟头，终于在柜顶上找到了一本有些开线的《魔纹溯源》，但是直到中午，《十六世纪如尼文概论》也不见踪影。

“咕——”法朗西斯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她有些饿了。

恰巧这时候德拉科走过来建议：“不如我们先吃一点午餐。多莉准备了意大利面和鹿脊肉。”

多莉是一只家养小精灵。

法朗西斯认为没必要饿着自己，于是先跟着德拉科去吃饭。

他们才出现在餐厅，多莉就把各种美味的食物端上来。

番茄肉酱意大利面。意面不软不硬，柔韧筋道，牛肉糜裹满番茄浓汁，酸酸甜甜十分开胃。

烤鹿脊肉据说是参考了维多利亚时期烹饪方法，在瘦肉之间穿孔，塞入切成条状的腌猪肉，然后高温烤炙至鲜红色。用猪油中和过的鹿肉瘦而不柴，鲜嫩多汁，要搭配紫苏叶和一种特调酱一起吃。

还有炸洋蓟，盘子里还有一小撮辣椒粉，佐以洋蓟本身的清甜和香。

啊——初秋荷塘的味道。

深色、半透明的冰镇鱼子酱，同它一起端上来的是一只小巧的面包篮。法朗西斯用一种小小的圆面包夹着鱼子酱吃。

切成长方形厚片的鲑鱼，明火烤炙，淋上柠檬汁，或者撒一点意大利什香草。

用番茄、牛油、百里香、罗勒和月桂叶炖成的橘黄色、味道浓郁的鸡肉秋葵汤。

以及淡粉色、装在非常漂亮玻璃杯里的新鲜的桃子汁。

餐后还有甜点。

杏仁蛋糕上铺满白色的干果碎片，中间点缀着红色樱桃，蛋糕内芯里藏着吃起来有砂糖颗粒感的奶油。

法朗西斯的第二个胃——不错，就是名叫“甜品”的那个，现在她也饿了。

“我好像从来没有听你提过你在阿尔阿拉夫的父母——别再给我来祖父和咖啡豆那一套，说实话。”德拉科切下一小块蛋糕放在法朗西斯面前的小盘子里，“他们当中的哪一个是巫师？”

“我猜是我母亲。”法朗西斯平淡地说，“但他们很早以前就死了。”

“……对不起。”德拉科有些尴尬。

法朗西斯并不在意。

“你之前在法国的亲戚呢？他什么时候来看你？”德拉科小心地问。

“你是说给我遗产继承的那个亲戚？”法朗西斯非常喜欢今天的蛋糕和奶油，“也死了，他是我的一个舅舅，名字叫于勒。很多年以前离开阿尔阿拉夫前往法国，在海上挣了一些钱，但得了重病，又恰好知道我的存在，于是写信让我去法国陪他度过生命最后的两年，然后由我继承他的遗产。”

“他是个好人。怪不得我父亲以前总是望着港口感叹‘唉！如果于勒竟在这只船上，那会叫人多么惊喜呀！’ ”法朗西斯继续说。

德拉科信了。

“他是在布斯巴顿读书吗？”

“不是。是在伊法魔尼，但是没毕业就被开除了，所以学校里找不到他的档案。”法朗西斯圆滑地说。

德拉科毫不怀疑。

一个毛茸茸的小东西忽然窜上法朗西斯的膝盖。

“呀！”她先是被吓了一跳，紧接着就发出一声惊呼：“马尔福，你居然有猫！”

而且还是一只白色、长毛、软绵、自带灰色眼影和黑色眼线的蓝眼睛布偶猫！

法朗西斯忽然嫉妒了。

“她叫薇薇安，我妈妈养的。”德拉科解释，“原来你喜欢猫啊。”

“我以前养过很多猫。”法朗西斯很兴奋，扳着手指开始数，“四只布偶，两只阿什拉、 一只俄罗斯蓝猫和一只西伯利亚森林猫。我还养过狗，全都是阿沙瓦猎犬，还有马，他曾经是一匹冠军马呢，来自美洲，是在拍卖会上……”她忽然停顿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刚才说错话了。

果不其然，德拉科脸上流露出迷茫困惑的神情，他纠结地说：“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当初少养几只宠物，也不至于刚来英国的时候天天给达芙妮打扫寝室，对吧？”

“呃……”法朗西斯有一丝慌乱，但是很快就掩饰过去，“我刚才的意思是，那些猫啊、狗啊、马啊，它们并不是我的宠物，我只是帮有钱人照顾它们而已。”

“原来是这样……”德拉科恍然大悟，“其实我和爸爸以前去过一次阿尔阿拉夫，当时还有个麻瓜邀请我们参加国王和王后的订婚仪式。”

法朗西斯又被惊出一身冷汗，rua薇薇安的手猛得停下来：“你们参加了吗？”

“当然没有。马尔福怎么可能参加麻瓜们的肮脏活动。”德拉科说。

法朗西斯长出一口气，甚至没有在意德拉科粗鲁的措辞，继续和薇薇安玩贴手掌游戏，顺便帮她顺毛。

薇薇安舒服地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翻起软软热热的小肚皮。

德拉科拿来一小碗猫粮，薇薇安立刻从法朗西斯膝盖上跳下去，围着德拉科的裤腿蹭来蹭去，还“咪呜咪呜”的叫。

“你勾引走了我的小天使。”法朗西斯抱怨道。

德拉科大方地分给她一把猫粮，于是法朗西斯暂时原谅了他，薇薇安也回来了。

“真难得，她居然这么喜欢你。”德拉科感叹道，“薇薇安有点怕生，以前家里来了客人她总是躲在窗帘后面。今天居然自己跑出来了。”

直到天色昏暗下来，法朗西斯才猛得想起还有一本书没找到。她和德拉科赶快回到书房，但是这次只花了十分钟就把《十六世纪如尼文概论》找到了。

“我明明记得刚才找过这里。”法朗西斯十分惊讶。

“肯定你自己眼花了没看见。”德拉科斩钉截铁地说。

《魔纹溯源》和《十六世纪如尼文概论》，法朗西斯和德拉科一人一本，约定好半个月以后互相交换。

星期一早上，法朗西斯带着《魔纹溯源》去找赫敏，想告诉她自己已经借到书的好消息。

“我们两个可以一起看。”法朗西斯晃晃手里的书。

“谢谢你，法茜。”赫敏说，从书包里掏出两本书，“但是我已经从图书馆借到了。”

“什么？”

“说来也奇怪，昨天下午，图书馆的这两本书突然都还回来了，听说好像是几个高年级之前临时突击功课，所以把书借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德拉科：吃了没文化的亏

这章中的午饭参考了小破站的一个纪录片《范妮的最后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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