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圣女的婚约 其二

寂静的废弃下水道里。

“计划有变,为什么不通知。”男人沉凝中压抑着愤怒的声音回响着:“害的我又折了一批人手。”

昏惑逼仄的空间里悬吊着几条古旧的帷幕,影影绰绰,里侧那人的脸埋藏在阴影中,只能分辨出几缕浅色的发丝。

男性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轻佻:“生什么气嘛,不就是是轻飘飘的几条命而已。哎呀,你不也是这么想的吗?反正对你来说,再控制一批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吧。”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嘛。哪怕是非警戒的状态,百米内使用咒力也是会被她轻松发现的,要是引起警觉,可就不妙了哦。”

“她?”站着的男人皱眉道:“你是说……水野?为什么会把那位卷进来?”

“对啦!不过,可是她自己撞上的哦,我也没有料到会这么巧呢。”

“我现在就去回收人手,清理手尾。”男人撂下什么东西,提脚要走。

“诶——急什么。”帘后之人不紧不慢地说。

“你特么的自己不知道?你的计划的目的性那么明显,人贩子的行为跟常识有悖。既然是那位,怎么可能没察觉到异常,动作再慢点,说不定连这地方都要被顺藤摸瓜查出来。真特么的晦气。”男人啐了一口。

“这是怕了?怎么?被追捕过?”

“我亲眼见识过那个人的手段。要是真的被发现了,也没机会站在这里跟你闲扯。”

“让我想想——哦,你以前跟她出过任务吧。也是,按你的身份,应该次数还不少才对。呐,你不觉得自己敬畏过头了吗,说白了只是个聪明点的小丫头片子而已。”

“你懂个毛线。”男人愈发烦躁起来:“没有信息是那位查不到的。多少诅咒师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还不是一个个被她轻轻松松一网打尽。他**的,那些蠢货十几年的准备,人家两分钟就给你复盘出来了。两分钟你知道吗?两分钟!”

“嗤。”帘后之人轻笑了一声:“这就吓坏啦。”

“别担心了哦,她又不是真的全知全能。那种生在云端之上的小公主,跟在泥地里挣扎的人不一样。她可不会懂你所谓的【常识】。总之,不会被发现的。”

“十几岁的小丫头,呵。”帘后之人自顾自的笑出声来:“再聪明,又能有几分见识呢?”

男人勉强被安抚住,哼了一声。

“她不走怎么办?你说了,不能在她附近用咒术,麻烦透顶。”

“这可不是麻烦。”阴影中的人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是天赐良机。”

“原本的计划作废。我现在可是,激动极了啊——”

……

不适宜的服装的确会影响战斗的手感,距离估算不准确的话,可能会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比如说现在。

这衣服还真是地摊货,去年秋天换季,她“负债累累”的时候顺手买的。样子不错,价格还便宜到好像白捡一样,完全可以让人忽略掉质量不好这件事。

水野遥单手拢着被划破的领口,单手护着小纯夏。西装男人在妻子赶来之后就脱离了缠斗,随便抹了两把额头上的血,以保护的姿态站在两个小姑娘前面,把她们和混乱隔绝开。水野遥透过缝隙,相当震撼地看着纯夏妈妈把倒了一地的人贩子们绑成一串,拖在地上,绳头帅气地往肩膀上一搭。

“哼,人渣。”重新套上高跟鞋,眉目英气的女性一脚踩在了猥琐男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上。

……

小炮弹大名叫上衫纯夏,跟妈妈上衫春焰性,父亲福西特先生居然出乎意料地是英国人,因为黑发和深蓝色眼睛的原因,在混乱中一时间没有看出来。

夫妻两人的手机,一个在狂奔中掉落了,另一个则因为充当武器被打碎了。最后还是水野遥找回手机报的警。

福西特先生额头被开了个几厘米长的口子,虽然只是皮肉伤,但也得缝上几针。上衫夫人一路狂奔过来,赤着的脚别石子和碎玻璃划出了很多伤口;挣扎之中,小炮弹身上受了一些擦伤。

急诊室中,三个人都在处理伤口,除了衣服坏掉毫发无损的水野遥裹着上衫夫人的大衣,坐在小纯夏身边,一边给不老实但可爱的小姑娘投喂着神奇幸存草莓炸弹,一边接受上衫夫妇的“盘问”。

“小姑娘怎么样,吓着了吗?你的爸爸妈妈呢?该着急坏了吧。”

“谢谢您的关心,没事的,我是一个人来的。”水野遥抬起头回道。

“你多大了?”对面的小姑娘声音细细软软的,怎么看都是个孩子,孤身遇见这种事,肯定是吓坏了。英气的女性尽量放软语气。

“十五岁。”

……

“搜噶,是跟亲戚一起住在东京吗?那小遥一个人来这里做什么呢?”

水野遥可疑地停顿了一下。

不管是“逮捕诅咒师”还是“带薪摸鱼”,都不是什么能说出口的理由吧!

“额……是来旅行的。”

上衫春焰不禁皱起眉头。短短几句问答,她已经在脑海中勾勒出一个家庭不幸的乖小孩,下定决心离家出走,却突遭意外的故事了。

坐在一边的小姑娘白白净净瘦瘦小小,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小。说话间有问必答,用词很是礼貌。明明遇到了那么糟糕的一群人渣,还下意识地在保护她的小纯夏。回来的一路上,举止却也懂事乖巧得过了头。普通的小女孩,这种时候不应该扑进家人和朋友的怀里哭泣着寻求安全感才对吗。让上衫春焰更是笃定,这孩子是从小缺少疼爱的类型。

作孽呦,多惹人怜爱的孩子。跟自己家咋咋呼呼,被宠得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皮猴截然不同,让上衫春焰的母爱不由得泛滥起来。

水野遥迷茫地眨眨眼睛——这位夫人的眼神突然变得好奇怪。不过,她并没有随便窥探别想法的习惯。最后一大块草莓炸弹被小炮弹努力伸长小手塞到遥嘴里,被可爱了一脸的水野遥便把这些抛之脑后。

上衫春焰和缝针中不方便说话的丈夫交换了几个眼神,最后一拍板:

“小遥这几天,要不要来我们家住下吧。”

“水野小姐,麻烦您出来做一下笔录。”

门外警察的声音与之同时想起,双方都顿了一下。

“您一个人就好。”警官强调了一下。

上衫春焰炸毛了,不顾护士还在帮她擦酒精,作势就要下地:“放任那种人渣逍遥法外就算了,人家一平白遭难的柔弱小姑娘你们不提供关怀和心理疏导也算了,现在还要刚受了惊吓的未成年人一个人去跟你做笔录?你们有没有职业道德、有没有人性啊?!”

警官露出了无辜又懵逼的表情。

柔弱的、受惊的小姑娘?

夫人您倒是看着这位的脸再说一遍啊?

警官目光转向面带怔愣的水野遥……别说,好像还真行。不得不说,水野小姐的外表太有欺骗性了吧。

“诶,您误会了,我真的没有……”

“小遥不用说了,阿姨都懂。”

“不是……”

……

看着水野小姐努力辩解,上衫夫人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警官一拍额头,痛苦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