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还醒着吗？”

“我没事，离战斗开始才过去十几分钟而已。”伏黑惠翻身盘坐起来，看了眼腕表：“只是开启领域地时候咒力耗光了，精神并不疲惫。”

“搜嘎，那你要上去跟虎杖他们一起吗？”水野遥也跟他并排席地而坐，在八十八桥下，抬手往上眺望，语气轻快。

伏黑抿唇：“不，不了，这样就不符合【真实状况】了吧。”

“诶？”遥眨眨眼，将食指压在嘴唇上，对他一笑：“不要想太多哦，这可不是预料过的情况。我们也不是什么都能掌控的，造成错误的印象就糟糕了。”

“拿不准的情况就拼命干吧，最多就是显得傻乎乎的而已，总比不明不白的死掉好。”

伏黑惠也跟着她往上看，属于他自己的咒力风蔓延过去。

“好，我明白了。”

水野遥清楚地感觉到伏黑惠聆风范围的增长，也是一笑，悠闲地支着下巴。

“不过，你们做到倒是出乎意料的好呢。”

虎杖、钉崎、吉野三个人，对两只特级咒灵。这些孩子还小，硬实力还是差了一些，看上去状况也很凄惨，伤得不轻。

“学姐，你……该出手了吧？”

“哦？”遥泠然道：“但我觉得，能赢呢。”

……

虎杖和钉崎，虽然受了伤，但依然在对咒灵造成相当有效的打击。

其中弱一些的那个异形咒灵，似乎已经濒死了。

咒胎九相图的受肉/体啊，理论上来说应该是没有自己的意识的。居然会说话，而且看起来逻辑清晰，难道是受了容器的影响吗？

说到底，这些刚刚【出生】的存在，应该还是无罪的吧。

而且，本身就是人类和咒灵的混血，在加上人类占比较大的□□，该怎么界定他们的存在，是个问题。

咒灵本身的习性应该已经被冲淡了——在咒灵窝里待了好几个月的遥非常清楚这一点，尽管还没有面对面确认，也大致明白他们不以杀人为乐。

最重要的根本诉求，好像就是……他们嘴里的兄弟情？

话说，他们是怎么界定【兄弟】这个概念的？血缘吗？

不应该吧？那么说的话，也不会对虎杖同学动手了。

莫非是情谊？

真扯。

嘛，嘛，水野遥干脆放弃了思考，原则上来说她尊重一切拥有自主意识到生命，无论敌我，但那不意味着她见谁都毫无保留地出手。

他们的问题，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而且，不能再打击可怜的脑花同志了，万一一不小心让他折损太多，万圣节行动不了怎么办？

脑花不行动，她怎么涮火锅啊？

“嘛，顺平好像要撑不住了。”水野遥嘴上说着，右手已经开始结印：“要不要先带他回来呢？”

天赋，天赋，虽然水野遥从不认为所谓天赋可以决定一个人，不过是从出生后无意识间的逐渐积累罢了，但也无法否认差距的确存在。

吉野顺平，他的【天赋】，的确不在战斗这方面。

比起出身术师家族的钉崎，身体素质不似常人的虎杖，从未有过战斗经验的顺平就算可以做到同样好，也需要更多更多的时间和无数的辛劳付出。

真难办啊，他会想要拼命努力跟上，哪怕痛苦地压榨自己；还是可以平衡内心，慢慢稳步前进呢？

这可不是可以代替别人决定的。

“真头痛啊，怎么办呢？”

……

“真头痛啊，拿你怎么办呢？”家入硝子揪住试图从医务室偷溜的遥的领子，拎小鸡一样把乖巧缩成一团的女孩子拎回床上。

暴力奶妈一把按住她的额头，威胁般地举了举针管。

女孩的两只白净小手放在她的手上，圆眼睛水汪汪地看着她。

“卖萌无效！给我乖乖休息。”家入硝子无情地宣布。说实话，她内心的确动了一刹那，但早就经过五条悟颜值洗礼无数次地屑同期稳如泰山。

“诶？我……”什么时候卖萌了……

“说了无效！”

“哦。”

白被单暴力地降落在遥的头上，水野遥两只手扒拉扒拉，露出个黑毛脑袋来，表情乖巧。

家入硝子忍不住去看那双手，白嫩，无暇，骨骼娇小。并不是因为未经磨练，而是还没锻炼出茧子的时候，就开始了无数次的受伤、治愈、受伤、治愈……根本来不及长大，永远地停留在那时的模样。

“哎……”女医生忍不住叹了口气：“反转术式也不是万能的，别这样滥用过头啊。转化正能量替代食物？我从没听说过这种用法。你现在真的需要休息。”

“可是那些任务，全部交给真希他们是不是……”

“我说呀，”家入硝子下意识将手伸进白大褂的口袋里想要找烟，最后只摸出了一根棒棒糖，索性剥开外包装一把堵住了遥的嘴。

“你一开始这么拼命变强，就是不想被同伴落下吧？”

“啊？硝子小姐……”

家入硝子手上挑拣着药品，目不转睛：“我怎么知道？我当然明白。”

——因为她自己就是那个被落下的人，当然明白那种心情。

藏得再深，表现得再无所谓也好，一眼就看出来了。

五条不懂的，他那种混蛋，不仅自己实力强大，背后还有一整个家族，根本不可能理解那种独自一人，无依无靠的恐惧吧。

说到底，还不是怪那两个混蛋同期。

所以，不过五条那货怎么卖萌犯蠢，家入硝子都打定注意不告诉那个人渣。干脆让他放弃最好，这种人渣绝对不可以放进来祸害小姑娘。

被丢下的感觉，就好像独自一人浸没在冬天的湖水中。又冷，又沉。

这孩子，孤身一人来到异国，也很害怕寂寞吧。

所以才会如此拼命地让自己成长，即使是自己不喜欢的战斗，也一定一定不要被同伴落下。

想要被在意，想要被需要。那时的愿望，多么简单纯粹，多么可爱，还害羞得一直不肯承认呢。

故作清高的蠢小孩。

“怎么反倒现在，要把你那些可怜的小同学们甩下了？”

“啊……硝子小姐不说，我也差点要忘记了呢。”遥含着甜甜的珍宝珠，笑的也甜甜的：“好多东西都变了啊。”

“除了你的身高。”

“……哼。”

……

“嘛，算了，让小朋友自己决定吧。”

遥散去术式。

……

跟惠一起把不省人事的三个家伙扛回去的时候，虎杖悠仁的脸突然裂开了一张嘴巴：“女人，你很有趣，让我迷上你吧。”

伏黑：怎么这么耳熟。

惠惠面无表情地给了他一拳。

宿傩：真?脸都气歪了。

……可怜的虎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