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平民？不应该是水野小姐的幻境吗？哪里来的平民？”

持刀同改造人战斗的术师对神崎千川，一直跟着水野遥的那个辅助监督大喊。

“不是啊……”神崎千川手都在抖，欲哭无泪：“高层们觉得不稳妥，所以决定一切顺其自然，之前对车站做过干涉全被拦下来了啊！”

“虽然水野小姐为来不及全部撤出的情况做了备案，但最多只能安置只有百人。可是，可是，涉谷车站里的平民……有上千个！”

“水野小姐完全联系不上了……怎么办怎么办……”

“术师们也被高层要求禁止进入车站了……五条先生……”

“你他娘的，给老子干点什么！”战斗的术师劈开咒灵，脸颊被划伤，又是一声大喝：“他娘的死高层！他娘的！”

神崎千川按住自己颤抖的手指，拿起电话。

冷静，冷静，哪怕水野小姐不在，他也知道此时应该做什么。

平常水野小姐做的事，百分之八十都会过他的手；即使是直接下发给下级的指令，也会特意叮嘱回头向他报告一声。

绝对不可以辜负水野小姐这份信任！

辅助监督做了个深呼吸，冷静快速地拨打电话，指令一条条下发。

“备用的临时服务器在京都，派人着手开始装配启动，预计多久？”

“明智神宫前站开始封闭，打开特殊绿色通道，人手还够不够？再派五位辅助监督过去。”

“缝合脸咒灵【真人】出现了？不用正面迎敌，严格按照之前准备过的说辞和动作行动，将它引出车站，别给它机会下去。”

“清点抓住的诅咒师人数，不要留漏网之鱼。”

“七海先生和真希小姐他们已经将特级咒灵祓除了吗？干得漂亮，请不要恋战，去家入小姐那里。是的我们准备很充分，无需拼命。”

“是夏油先生赶回来处理掉的啊，还请摆脱往A3方向走，帐还没有打破，请加把劲。”

“呼……好，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你看，藤本先生……”

“藤本先生？”辅助监督猛地回头，之间原本战斗中的持刀术师已然倒在血泊中。

怎么——

“……会。”辅助监督迷茫地看着自己心口处汩汩流下的细细血线。

“指挥核心原来在这里啊。”假米歇尔收起结印的手：“太弱小了，居然让这么弱小的人承担核心，真蠢。寿命短暂，目光短浅，人心不齐，旧人类真是可悲的生物。”

比起他羂索的千年大计，咒术师的准备太仓促，薄弱点太多，太过勉强。

就像紧绷到极致的弹簧，只要在随便在哪个环节轻轻一触，一切就会势不可挡地倒向原本那样。

“呵。”羂索双手按住辅助监督的头，咒印开始攀附而上，神崎千川双目无神地对着电话开口，语气同先前几乎一般无二：“解开明治神宫前站的封锁。”

经过之前的磨合，已经完全信任的对方未经思考就回了是。

发出指令后，羂索甩开彻底断气地尸体，漫步往车站下层走去。

虽然几经波折，但事情终究没有超出掌控，他在等着，与五条悟的会面。

……

水野遥感觉心口发烫，好像有一团火焰在燃烧。

一切都崩塌了。

她和五条老师，还有神崎先生，和很多很多的人，他们费尽心血搭建的希望，早已被暗处的人蛀蚀得如此脆弱，轻轻一推便片片崩碎，回到了羂索所期望的轨道。

大量的无辜平民被卷入帐中，支援的高专术师被逼到各个角落，孩子们被迫跟数倍于几敌人战斗，御三家的人，除了直毘人老头子，全都躲在安全的堡垒后面观望。

他们甚至想要让夏油留下保护他们，甚至不惜为此暗加手段，这也是夏油杰回归以来第一次违抗高层的命令。

观望，观望，观望，做事向来思前想后优柔寡断的水野遥第一次这么讨厌这个词。

是的，她清晰地感觉到了，讨厌这种情绪，如此强烈。

好在术师勉强都还算活着，好在还有夏油杰在，哪怕同时来了好几个特级咒灵，学生们也没有全线崩溃。

也好在，她此刻，感到自己无匹的强大。

不愿再拖，也无需藏拙，水野遥直接了当地破开了那一层层的龟壳子。

千机上燃烧着不灭的金红色火焰，几个回合之间就把没用的真人彻底终结。

真人恍然间好像看到了宵姬，从火焰中笑着走过来，也许下一句就是能帮助他的妙言。可对方没有给他任何思考和蜕变的机会，果决而干脆地结果了他，一句话也没说，一个眼神也没留。

明治神宫前站的改造人早就被五条悟解决干净了，只留下一地畸形的尸体，遥只能在心里无力地说一声抱歉，却依然片刻也没有停滞。

走到昏迷的伏黑惠所在之地，宿傩正在跟魔虚罗对战，双手正要结出领域的印。

“别捣乱。”她口中吐出无波动的字眼。

宿傩心口一颤，突然发现全部的咒力凝滞无法调动，结印的手僵在一半。

不是咒言，他什么时候被下的符咒？被踹飞的同时，宿傩还没反应过来。

他也随口问出来了。

水野遥懒得理他，按照早先查过的资料，精准地锁定了魔虚罗的弱点，千机疾速一击，将其折断，随后不停歇地跟上千百次风刃切割，将一切可能通通斩尽。

重面春太也没落下。

靠在墙边，跟伏黑惠隔了十万八千里的宿傩咒力依然没有恢复正常，他却不着急，抱着臂不紧不慢地开口：

“你知道我……”

“知道。”

宿傩噎了一下。

“女人，你比伏黑惠更有觉悟，力量更强，知识更多，这么合适的载体可不好找。”

“现在没空。”

“呵，也行。可别死了啊……我可是善心大发难得想起来，小心循环破乱了，直接用这小子当下一代载体也不一定。”黑纹逐渐淡去，他有恃无恐地指指自己的身体，充满恶意地说着。

水野遥给伏黑惠做完应急处理就闪身离开了，没理他。

落在车站底层，水野遥看到了被四散的狱门疆方块锁住的五条悟，咬牙切齿，以及，另一个脑门有疤的她。

狱门疆吗？

终究是个封印术，在她面前没有意义，千机在手，她象征性地发出几次攻击，虚幻身形便要结印展开领域。

“领域……”

“哼！”攻击停滞的那一刹那，起手式被截住，双臂骤然被寒冰束缚，眨眼间，水野遥的双手被锐利的寒冰切下，截口粗暴的被寒冰堵住。

“你说，这样，就无法再生了。”水野遥背后上方的白发妹妹头术师淡淡地对羂索说到。

“遥！”

“是啊是啊。喂，不要露出那种无所谓的表情啦，听说天逆蛑和黑绳都被你们自己毁了？你看这个～”顶着她的脸的羂索用她平时的温柔语气说着：“海上殿，现在也归我啦，怎么样。”

他张开手臂，好像在拥抱天空。

“终究，是我多算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