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天选之子
空无一人的街道确实有些瘆人,不过,如果你怀里有猫,还是凶萌凶萌的那种,应该就不会害怕了。
走了一公里多些,铁篱破损,墙皮剥落,散发着腐朽气息的庄园便映入眼帘。
想着大约是早已无人居住,又考虑到世界之大,遥象征性地轻问了一声,等上片刻,便自行推开了大门。
庄园大门没有上锁,轮轴已经被锈迹侵蚀了,推开多少要费点力气,还发出了挠心的咯吱声。
五条猫猫捂住了耳朵,不满地喵了一声。
遥一步迈进去的时候,那一声长长的撒娇叫声突然戛然而止。
水野遥的神情也突然惊讶而严肃起来了。
——有活人,怎么可能?
遥还没说什么,五条悟两只猫爪一拍,周围的景象便是一换。
昏暗,没有一丝生气的厅堂里,古典繁复烛台倒在地上,一滩冷硬的烛蜡显然这它熄灭已久,破旧柜子上摆放的秃鹫标本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来人。
一个瘦骨嶙峋的女孩蜷缩在地毯上,黑色鬃发和单薄的睡裙好像都落了灰。
那孩子身上也散发着腐朽的气息,好像已然死去。感受到气息的变化,很久才迟缓地抬起头,双眼里满是灰霾。
能让人屏住呼吸。
遥动作很轻很轻,几乎是飘到了她身边。
五条悟悄无声息地挪到了遥的一边肩膀,蓝眼睛注视着那死气绕身的女孩,情绪翻涌。遥轻柔地把手放在那孩子额头上,反转术式转化出地正能量在精准地操控下滋养着她的身体。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呆滞地看着她,好一会才醒过来似的匆匆开口:“菲、奥娜,菲奥娜?沃特菲尔德。”
……
坐在这里,多久了呢?
窗帘又厚又黑,记忆里,一天到晚都是拉紧的,烛台也好,壁炉也好,这座宅邸好像唯独不能容许阳光。
昼夜没了概念,菲奥娜不知道时间了过去多久。
【荣耀】的心脏停止跳动之后,她就一直坐在这里。
菲奥娜不喜欢荣耀。荣耀又老又脏,不知道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它不说话,也不听她说话。除了准备面包给她,就站在父亲的书房门口,低着头一动不动,偶尔会拿烧火棍烫自己的手指,绿色的血液滴在地毯上也不出声。
荣耀还活着的时候,会在每天清晨把她摇醒,吃完干面包后,将一本书粘在她手上,到晚上再取下来,塞一块面包,喝半杯水,然后睡觉。
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对菲奥娜,这就是“一天”的概念。
荣耀死了之后,菲奥娜不伤心,只是不知道做什么,也什么都不想做了。
父母离世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了,父亲大人死之前,揪着她的头发说的话,也记不清了。
她大概是坐了很久很久,疼痛,饥饿,悲伤,好像都不记得了。
也许她也要死掉了,就像图画上的蒲公英种子那样飞向天空,好幸福。
只是那样的话,父亲大人会很生气的吧。
她以为她会就这样在黑暗中一个人死去,她会见到梅林吗?
她看到了天使。
原来天使的头发是黑色的呀,她带来的光也是柔柔的,暖暖的,一点都不刺眼,当天使将手放在她头上是,身体也轻飘飘的,所有所有的痛苦都飞远了。
她也可以飞走了吗?像蒲公英一样自由自在的飞走,好幸福。
……
水野遥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这个女孩的身体,几乎跟放了几天的尸体无异,器官几乎全部停摆了,只是被某种神秘的力量强行维持着意识。
反转术式对死人没用,她就像一个被打破了的瓶子,不管注入多多少能量都无济于事。
从那孩子开口的那一刹那,那股神秘力量就开始消散,菲奥娜的生命力开始飞速地流逝,注入的正能量成了杯水车薪。
联系他们的落点,不难猜想到那股神秘力量来自于什么,又为何要这么做。
真抱歉啊,让这孩子多承受了这么久的痛苦,最后却什么都不能为她做。
“小菲奥娜有什么愿望吗?”
水野遥勉强维持着微笑,五条悟蹭了蹭她的脸颊,她才缓过神,声音温柔的好似一抹月光。
小女孩那双无机质般的眼睛闪起了一点点碎光:“我……我希望……院子……院子里一直开满蒲公英。”
“可以吗?”
“可以呦。”
从一点柔白的碎光开始,蒲公英从菲奥娜身边铺散。地面变成了原野,天花板则是天空,放眼全是大片大片的花海,摇曳着,呼唤着。
一朵小小的伞盖飘上了小女孩的额头,轻柔的好像一个吻。微风和露水抚过她的脸颊,涤去了尘土,装点她的发梢。活泼的花絮一拥而上,为她换上了雪白可爱的洋装。
小女孩笑了,眼睛倒映里都是那轻灵可爱的花儿。
悠远的长风拂过原野,漫天的蒲公英伴着女孩,一起乘风飞向了远方的天堂。
……
幻境消散,遥拭去了女孩脸上的泪水,仰倒在僵硬的地毯上。激起的尘土呛得她咳嗽了两声。
“哪里来的巧合啊,都是命运……”
“喵——”
耳边千机化成的发卡有点硌人。
遥眼眶不知不觉红了,小女孩不过一个缩影,从很久很久之前就在积蓄的泪水倾泻而出,沾湿了白毛大猫猫的长毛。
……
遥终究没有拂了老天爷的“好意”,埋葬了小女孩和腐烂在厨房的非人生物后,整理这座屋子时稍加留意,便拼凑出了菲奥娜的过去。
不过是个自诩高贵,封建、落魄而倔强的小纯血家族的最后受害者罢了。
执念成疯的父母将她视为家族光复的最后希望,联姻的工具;衰老麻木的小精灵只会机械地执行老主人的命令;亲戚盼着沃特菲尔德家最后的继承人死亡后接手宅子。
小女孩,是在这望不到头的绝望中生生耗死的。
何其相似。
甚至,也只有顶落魄的亲戚才看得上这不大的空壳宅子,愿意施舍几分贪婪的目光。
“小婊/子,死了没有?”粗野的男声穿过刚刚整饬过,还空空荡荡的庭院,传入黑色卷发落在肩上,衣着整洁精致的女孩的耳朵。
抱着白猫的小女孩推开门,笑容得体。
“您在说什么呢,福利先生?”
……
语言越粗暴,人就越弱小,三言两语随便打发走那所谓福利先生。赏了个眼神给那男人仓惶逃窜的背影,五条猫猫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他们望向远处的苍空,叼着羊皮纸信件的长羽猫头鹰正扑着翅膀,向地上那渺小的人儿飞来。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猜到我综到哪里去了吧?
十万八千里啊——
不了解也可以看~
如果大家都很了解的话评论区举爪,可以根据反馈稍微调节叙事方式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