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最后的良心
容白得到周玉珠姐妹大力支持,转头就让周靖亲自拿着周水丞和自己的名帖去请在周家租住的学子小官。
周家降低房租也要租给九品芝麻官和游学的举子就是为了这种时候。
他道:“只告诉他们,这里有几个番邦人要来抓女眷,搞不好要搜房子,请各家先做好准备。”
周靖不是笨蛋,当即转身就从墙上跳到前院去挨家挨户地敲门。
容白这才整整衣袍走到膳厅,温和地看着鸠占鹊巢的几个人笑:“有失远迎,不知阁下是什么人,家里到现在也不知道。”
他办公的地方离着周家很近,骑着驴儿回来两刻钟都不要,这次赶过来还特意找了一身最新的官服穿。
于是这一句话的工夫,胸前的瑞兽已经大摇大摆地亮在王武眼前。
王武看他只是一身青皮,稳如泰山:“我是都驿亭的护卫,专门为番邦大使办差,最近刚被调到夏使身边干活。”
容白哦了一声,脸色一变,冷笑两声:“原来只是个没有品级的斗升小吏!”
王武气了半死,看他穿着青衣裳就敢这样大摆官威,便道:“你是谁!”
容白一拍桌子,不怒自威:“本官是开封府的推官,专管牢狱之事。你想要在这个地方抓人,必要先问过我。你还敢问我是谁?我还没有问你是谁呢!你缉拿归案的公文又在哪里!”
王武被唬住了,连查一下他是左推官还是右推官都没想到。
毕竟他压根没有公文,也没有通知衙门,只是听从大使的吩咐而已,
“失敬失敬,原来是推官。”他连忙站起来:“小底只是来替大使找几个人,还不到需要出动衙门的地步。”
“你们想做什么我心里知道,也不要拿假话框我。”容白从从容容地在位置上坐下来,一下一下地敲着桌子:“罪不及出嫁女,就是按照朝廷律法,除非是诛九族的大罪,不然你也不能抓走她。”
王武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夏人办事讲究斩草除根,干什么都是连窝端走,屠城的事都不少做。如果他不能整整齐齐地将相关人员带过去,恐怕要被带走的就是他们这帮办事兄弟的家眷。所以无论如何他也不能放走薛家人,便硬着头皮道:“若有冒犯,等找到人后我会亲自登门谢罪,只是上边的差事不敢耽误!”
容白扫了下门口,笑道:“你想要带走什么人,就算看不起我,也要问问诸位大人举子同不同意。”
这时周靖已经带了七八个赋闲在家的郎君站在周家门外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周靖率先道:“你想要在周家抓人,必须交出公文!”
王武立即就想顶回去,只是定睛一怔,来的果然都是头簪春花,发裹着逍遥巾的读书人,甚至还有一两个用紫纱罗巾的举子!
他顿时气焰全消,即便现在能借着大使的势,但他王武终究是一介毛脚武夫,对上念书的腰杆子习惯性地就要弯一截。
就连几个同行的夏人都有些吃惊,手按在了腰刀上。
一个七品小官之家,家里怎么会有这么多人都穿长衣服!
王武有不怕周家的信心,十个周家站在一起他就不敢赌了,何况容白还是开封府的推官!能在开封府做官的人,就算是个扫地婆子,也要小心背后有一串铁腰子亲戚。
他跟周家又无冤无仇,来这一趟只是为了带走薛淑真而已。
想到这里,王武只能回头跟用夏语跟同行的夏人交谈。
容白也能听懂一些夏语言,知道已经成功退敌,脸上笑也真了几分。
王武看他这样,真有些害怕他有个铁腰子亲戚,口气也跟着软了三分道:“天色不早,小底今日忙着回去复命,就不继续叨扰。若是诸位娘子郎君看到薛家二娘子,劳烦告诉她记得来古大使府瞧瞧她爹娘弟妹。”
三姐弟看着瘟神离开,连忙弯腰道谢。
茹娘子和李伯一边送人一边赔笑:“等我家娘子郎君回来,诸位都来喝点儿压惊酒!”
“好的好的,到时候一定尝尝茹娘子的手艺。”来的郎君们看打跑了夏人都意气风发,见没有自己什么事了,也就告辞回家做事去,临走前还不停嘱咐:“有什么事就在门上喊一声,这些烂心肠的狗腿子休想从周家抓走半根毛!”
容白做为救兵大将,看着一家子小的小老的老,也没有离开,只是在膳厅陪着三姐弟说话等周家爹娘回来。
他实在很好奇薛家怎么能惹上这种祸事。
据他所知,他们家唯一可图的也就是一座老破小而已!
卫清悟和周良跑着回来就看到自己儿子已经跟容白开始称兄道弟,前嫌尽释地在一起说话。
容白已经问清楚那日的情况,觉得秦狂格外可疑,估计关月八成都是跟他跑了。
他看着周润筠问:“这个姓秦的究竟是谁?”
“这人乃是薛礼的同窗,三年前从临安上京赶考,在薛家旁边租了一间屋子。”周润筠也是一知半解,她和薛礼没有浓情蜜意的时候,但也常常在一起玩,这个近邻居近了三年,直到最近半年才出现在薛礼嘴里。
周玉珠觉得很奇怪,这人流连花街柳巷,怎么薛礼还会和他做朋友?
周润筠道:“他说这个人只是可怜录事巷的下等□□,实际上是个纯洁的郎君。”
周玉珠啧啧:“真是清白的老嫖客。想必水路上一定能开出莲花纹!”
容白按住嘴角的笑意,咳了两声示意她不要捣乱,又扭头问周润筠:“关月跟他是什么关系你们知道吗?”
周玉珠抢着发言:“关月说自己在临安有一个表哥,只是后来家道中落两个人十年间都没有再见过!”
依她高见,这个秦狂就是关小楼十年不见的表哥!
“但他干嘛老是想方设法让薛礼接触关小楼呢?”她有些不理解了,两个人直接跑掉不是很好吗?
容白慢慢地听着,觉得秦狂恐怕是想要李代桃僵,本来他经常常常寻花问柳地想要找这个流落风尘的表弟,搞不好那天老妈妈生气都是对着秦狂的。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秦狂名声不好,跟他混在一起的薛礼自然也不会太好。
要是找不到秦狂和关月,老妈妈为了推卸责任,难保不会说就是薛礼把人藏了起来。
现成的替罪羔羊她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执意要去抓不知道跑出多远的秦狂和关月?
周良听到这里也明白了很多,叹了一口气道:“恐怕薛家就是关月专门准备给上边的泄愤的口子。”
关月毕竟在戏班生活了十年,里边总有一两个他在乎的人,若是这样一走了之,恐怕他后半辈子良心难安。
所以他一直在找一个可以替戏班子抗下罪的人。只是抗下责任的薛家如何就与他们无关了,面都没见过几次的人能有多少真心呢?
周靖很生气:“这样的举动未免过于恶心!”
关月这样逃走,不用想也知道戏班子肯定要出事。但人做事不是为别人,只是为安自己的心,只要他打算过,就算没有成功,也可以心安理得地继续生活下去。
周润筠手都有点抖了,她实在不能想象,如果薛家因此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这辈子还能不能在汴京无忧无虑地玩乐下去。
周玉珠紧紧挽着她,知道大姐是觉得自己想要退婚才害了薛礼。
但她觉得很没有道理,道:“这是他自己交友不慎,贪慕虚荣才闯下的祸。窑子是你逼他去的?是收下戒指和玉冠是你教唆的?”
周润筠摇摇头,看着容白道:“二娘呢?”
容白道:“等晚一些路上没有人了,我再送她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就更这么多吧。已经跟编辑商量好周四入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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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官分左右,一个专门管牢狱之事,类似公孙策那样的师爷。还有一个管户口收税。
另外后边的情节不得已在评论剧透了一下,如果不想被剧透的读者不要看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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