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曦，窗户怎么遮上了？”郑伊人注意到包在窗户上的床单。

赵曦看了下窗户，低声道：“那些东西喜欢往亮堂的地方聚集。”

郑伊人看着赵曦。

“它们对声音很敏感，力气很大、敏捷……吃人。”

赵曦停顿了下，说：“可能能闻到血腥味。”

“小曦”郑伊人心下一抖，不由轻声唤了声。

“医院的病人，那些老人和小孩……我前天晚上在镇上的时候，医院那边已经有些乱了。”

她转过头看着郑伊人：“村子里……我回来的时候是从绕村的小路回来的。这几天你不要出门，院门也不要开，房子大门也最好一直关着，不要随意开灯，外面危险。”

郑伊人有一种毛骨悚然却又尘埃落定的感觉。她看着赵曦，想让她多说点情况，但看赵曦惨白而木然的脸，想着应该在医院的赵母，她没再追问，只是小声说道：“不知道爸妈他们怎么样了。”

痛苦的表情在赵曦脸上一闪而过。她回过头，低头看着昏迷的赵旭，没说话，但紧握的双手指甲已经陷进了肉里。

郑伊人心下不安，也沉默了起来。

11：50，郑伊人看到赵曦闭着眼，头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她推了推赵曦的手臂：“小曦，到床上去睡吧。”

赵曦醒了过来，看了下老哥，俯身推了推，轻声问：“哥，喝水么？”

赵旭没反应。

她回头看着郑伊人，揉了揉太阳穴：“伊人姐，你去睡吧，我守着。”

“我睡了一天了，现在不困。”

赵曦感觉到脑袋一阵一阵发昏，还有点想吐，知道自己熬得太厉害了：“我去睡半个小时。”她走到起居室坐在沙发上蜷坐着，觉得有点冷，看了下发在茶几上的有温度的电子钟：5度。

到地下室抱了2床厚被子，又拿了件长款的羽绒服，她把羽绒服递给郑伊人：“又降温了，如果冷就披上吧。”

郑伊人接了衣服，帮她把厚被子给赵旭换上。

赵曦设置了半小时后的震动闹铃，裹着厚被子在沙发上躺下。

又是一天了，郑伊人压着水泵，数着日子，今天是地球被撞后第9天。

放了半盆水，她洗着土豆准备做土豆饼当早餐，多做点中午的时候也可以囫囵一顿。

4个土豆都洗了一遍，她又打了点水冲了冲，拿过手机，用手机电筒照着认真检查了一遍，确认4个土豆都洗干净了，端起水盆进屋去。

关门的时候，她扫过门缝外电筒余光照着的焉黄的黄瓜藤，然后把门反锁上。

自从昨晚听到赵曦说不要随意开灯后，她就没开过房子里的灯，一般都是靠手机灯光或者手机电筒照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电。”她寻思着。

事情发展到现在，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类似的恐怖电影她陪着堂妹看过几部，当时堂妹美名其曰：要学医了，怎么也要练练胆。她想着堂妹眉眼飞扬的样子，心中柔和了些，但担心也浮上心头，不知道家人现在好不好。

虽然赵曦没有明说，但她知道生病的老人和小孩都变成了吃人的怪物，而且力气很大，身手灵活。这让她有些惶恐，她有抗衡的能力么，而她的父母现在怎么样了呢。

把煎好的一个土豆饼放在盘子里，另外的翻个面，她知道越是情况危急的时候越要镇定，这个是当了三十年外科医生的爸妈经常提及的。

把土豆饼和热牛奶荷包蛋放在起居室的茶几上，郑伊人在房间门口站着看向屋内：赵旭安静的躺在那，赵曦右手伸进他的被窝里，握着他的手，平静带点木然地看着他。

郑伊人走过去右手搭在赵曦地肩上，加大力气捏了捏：“吃饭吧。”

中午的时候村子那边似乎有什么动静，郑伊人站在赵曦的房间窗前往外看去：一片黑暗中村里那边的灯光也是昏暗的，隐约有人影晃动，似乎在交手，一群人影围攻一个。

不过确实有点远，加上有树木遮挡视线，看不真切，她也只能猜测村里有什么事发生。心中虽然好奇，但记起赵曦的叮嘱，况且还要照顾赵旭，她也只是在窗前向那边打望。

她回头看了看赵旭的房间：门开着，能看到赵曦还坐在床前，床露出一个角，看不到床上的人。她揉了揉额角，回房睡午觉，也不准备把刚才的事现在对赵曦说。如果赵旭不醒，赵曦是不会做其他的事儿的。但她不知道赵旭什么时候能醒，赵曦还能撑多久，她也心焦，但家里总要个人在最后撑住。

晚上郑伊人做了个蔬菜粥。她也不知道做得对不对，不过菜叶子放那都有点黄了，现在外面的情况，以后新鲜的菜叶子也不知道有没有。

放了点盐，她尝了尝味道，能吃。

下午的时候团子把窝拖到赵旭的房里，赵曦去卫生间的时候看到了，揉了揉团子的头。

这会儿郑伊人已经去休息了，团子趴在窝里，一直担忧地看着赵曦。

赵曦直了直身体，有些僵硬了。她看了时间，凌晨1：33，又过了一天。头很疼，全身都难受，整个身体里里外外都在向她抗议，告诉她需要休息，但她就是撑着这么股劲儿。

她心里难受得发疯，似乎有座火山要喷发出来，但身体的壳子把一切都包着压了下来。

现在她只想护着老哥醒过来。

隔壁房间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郑伊人穿着羽绒服走过来：“一点半了，去睡一会儿吧，我守着。”

赵曦摇了摇头：“我还能再撑一会儿。”

“那吃点东西吧，又降温了，刚才我看了下，温度只有3度。我去弄点热的来。”

“热水就好。”赵曦没什么胃口。

“你晚上就吃的不多，要不我把蔬菜粥热热吧，晚上我多做了点，就想着可以当宵夜。”郑伊人不赞同地说道。

“要肉，肉”一个极其虚弱轻微的声音。

赵曦和郑伊人转头看向赵旭：他微睁着眼，头转了过来，嘴巴微微的动着。

赵曦扑到老哥身体上方，盯着他的脸。

“肉”赵旭执着地又说了声，这次声音稍微大了那么一点点。

“醒了！”赵曦回头看了眼郑伊人：郑伊人满脸的笑容。她又回过头，仔细地看赵旭，突然全身一软，跌坐在地上，她双手抓着赵旭地被子，伏在上面，泪如雨下：“醒了。”

她紧紧地拽着被子，全身有些发抖：“真的醒了。”泪水流到被子上，很快湿了一片。

赵旭才醒来还有些迷糊，他本能地想摸摸赵曦的脑袋安慰她，可全身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

郑伊人走了过来，扶住赵曦双肩，按了按，看着赵旭，觉得鼻子有点酸：“你昏睡了3天了，才醒，不能吃肉，先吃点粥填下肚子吧。”

赵旭茫然地看着郑伊人，没怎么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头脑清醒了些：“我没事了。”他轻声说道。

郑伊人觉得双手下赵曦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身体突然朝地面一歪。她一把抱住赵曦。

“小曦”赵旭在床上小声叫道。

郑伊人看了看赵曦上眼皮内，有摸了摸侧颈的脉搏：“她也有三四天没怎么休息了，现在你醒了她也放松下来，睡着了。”

说着她把赵曦抱起来走了出去，出了房间门，她停了下，把赵曦抱在自己屋里放在床上，脱了她的外套和鞋，帮她盖好了被子。

等她回到赵旭房间，赵旭又睡了过去。

赵旭又睡了一觉，醒来就要找吃的，郑伊人已经提前准备了稀饭外加清淡的小菜。

这时赵旭还没什么力气。他靠在床头，郑伊人喂他。

吃饭的时候，赵旭问郑伊人：“伊人，我老妈现在怎样了？”

郑伊人看了他眼，低声说：“小曦说她等你醒了再告诉我们。不过，据小曦说，医院里生病的老人和孩子，都、都不太好。”她有些不敢将自己的猜测直接告诉刚醒来的赵旭。

赵旭看着她心虚的样子，心中想到什么，咬紧了牙关，心底一阵一阵发凉。

“你要尽快恢复健康，这些天小曦一直熬着守在你身边，好像她一眨眼你就会不见了一样。”郑伊人轻声说着。

赵旭眼睛发酸，努力控制住情绪，将饭塞进肚子里。

郑伊人连着喂了他三碗稀饭。但他还说不够，郑伊人坚决不许他吃了。

赵旭也觉得有点不对，虽然那碗不大，也就平时吃饭的五寸饭碗，但三碗不算稀的稀饭下去一点饱了的感觉都没有，他平时绝没这个饭量。

“我实在饿得厉害，稀饭一点都不管饱，弄点肉吧。”他的样子看着有点可怜。

郑伊人忧心地看着他，只恨手边没有检查仪器。

“伊人，我真饿，我知道长时间昏迷醒来不应该吃太多，但现在实在是饿得受不了了。”赵旭拉着伊人的衣袖，望着她苦笑。

郑伊人叹口气，捏了下赵旭斯文俊秀的脸：“别卖萌，一把年纪了。我去做。”

郑伊人干脆炖了只鸡，又拿了一斤五花肉做成红烧肉。

红烧肉刚做好，赵旭不到十分钟吃了个干净。

稍微感觉肚里有点东西，力气又恢复了些，他想去卫生间小解。他腿还有些发软，郑伊人扶着他往一楼走去。

下楼的时候扶了楼梯扶手，他一个用力，一段扶手被他扯了起来。赵旭顿时就傻眼了。

郑伊人也吓了一跳，上下打量了下赵旭，没看出什么不对，拉起他一只手臂扛在肩上：“先解决你的问题再说。”准备把赵旭送回床上后自己来看看，是不是扶手老化了。

赵旭被郑伊人扛着到卫生间又扛回床上，突然反应过来：“伊人，你的力气是不是也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