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带拨开，幼嫩的白显露在他的面前，少女廉耻观淡薄，神情中的理所当然透漏出本身的毫无意识与懵懂无知。

戚择瞳孔微缩，迅速按住了少女的手，偏开了视线，手心下滑腻的肌肤刺的掌心发烫。

他手指勾住细细的吊带，呼吸似要停滞，将女生的衣服归位。

“不用脱。”

片刻后，戚择才重新将视线落在少女身上，他看向少女渗血的唇角，伸出手，指尖轻轻抚了下少女泛红的脸颊，“疼吗。”

他没发现少女是没有躲，只以为女生身体孱弱，没能躲开那一巴掌。

她摇了摇头。

她的身体对疼痛并不耐受，甚至比常人更敏感些。但是疼痛于她而言比至今所见任何事物都要熟悉，潮涌将她淹没，仿若要将她裹挟回从前的记忆深处。

她用疼痛换取栖身的巢穴，敏锐的少女在平静的湖泊之上看到水下搅动如刀的涡旋。她惧怕自己孤身一人离开，身处陌生的境地中会被啃噬的骨头都不剩。

她得留在这，失去记忆依靠着动物一般的直觉嗅到安稳的气息。这里于她是安全的。

“下次不会发生这种事了。”，男人沉声的承诺。

少女听到戚择的话，有些迷茫的看向他，想了想，自以为妥帖的说道，“您应该去追她。”

戚择看着女生的眼眸，浅淡的愧疚逐渐弥漫在胸腔，“你的头发还没吹干。”

少女有些怔愣，手指捻起自己的发尖，发尾有些潮湿，但已经不再滴水，“我可以自己吹。”

“我帮你。”，戚择抿唇，重新回到沙发旁拿起吹风机，将傻愣的站在原地的女生抓过来。按着明显不会听话，等他离开就会逃走的少女吹干头发。

吹风机热潮的声音中，男人轻声的“对不起”淹没在热风里。

这次，是戚择为自己没有阻止姜茹雪而道歉。

——

客厅中，戚择坐在沙发的另一边办公，偶尔打电话和谁低声说些什么，都是她听不懂的内容。

她用毛巾擦干净了身体，身上的擦伤还没愈合，无法洗澡。

助理送来了新的衣服，浅绿色的连衣裙尺码刚好，露出女生白皙瘦弱的肩，腰肢掐的不盈一握。

戚择怕她无聊，打开了电视机让她看，女生蜷着腿，膝盖上抱着靠枕，将电视调到了昨日的电视剧。

电视机中不时传来男主语气激动的叫着“姜娇娇”，戚择听了一耳朵的狗血电视剧，即使没有注意去看，也大致知道那是个集捐肾流产车祸白血病为一身的脑残虐剧。

偏偏少女看得津津有味，广告时间都没换台。

沈越下午一点的时候又来了一次，男人有些惊讶戚择居然还将少女留在公寓中。

女生不是游刃有余的成熟女人，面对他时青涩笨拙，却因眼角眉梢仿若细细绘成，而泄露出两分天然的娇媚。

惹的戚择动心也不奇怪。

他给女生上药时发现，少女伤口的愈合速度很快，昨天他依稀还记得的擦伤，今天已经看不见了。

他有些惊异，却也不是没见过这样的特例，只觉得之前看到还虚弱苍白的女生，今日已经像一朵柔弱的花绽开花苞，露出艶丽的色彩。

戚择是不是因为她这样的体质，才会肆无忌惮。

沈越没忍住糟糕的联想，他正拆开女生脚上缠的绷带，少女脚上的伤也正在愈合，红艳的一道痕迹横在脚心中，也许是因为痛痒，少女向后缩了缩。

沈越掐住女生的脚踝，垂眸上了药，伤口愈合时，其实不宜再缠着不透气的绷带。他上完药，没有再将对方的脚缠起来，而是嘱托道让她一天上一次药，不要碰到伤口。

女生怯怯的点了点头。

“还有，不要挠伤口。”

她对医生天然有着过高的好感，软糯的应到，“我知道的。”

女生说话很少，因此沈越听到她的回应，就难免多了几分关注。

他没什么立场指责和劝阻，只希望戚择不会再有一次凌晨将他叫过来。

戚择离开公寓去了公司，她一个人趴在落地窗前，掌心按着冰凉的玻璃，俯窥城市中工蚁一般的人流潮涌。

客厅中的电视依旧在播着无聊的电视剧，她没怎么听，只是在电视中学会了“女朋友”的常识。

她依旧没怎么明白，隐约清楚其中演的只是假的故事，他们一直在争吵，而后和好，逻辑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理解清楚。

从日落一直坐到路灯如河流亮起。

数斯最近在开发新的生物药剂，此时已经到第三次临床试验。戚择坐在办公桌前，按了按太阳穴，男人看向桌子上的手机，姜茹雪一天没有给他打电话。他轻叹声气，知道女生此时大概在谁那里，故而没有过多担忧，他习惯了在两人的争执中退让，这已经是他对姜茹雪最冷漠的一次。

戚择拿起手机，打算给姜茹雪打个电话。手指接触到手机时，脑海中却不合时宜的出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戚择迟疑了一会，点开了面前的电脑屏幕。

戚择的公寓中装着监控，书房中放着重要文件，又是他每夜睡眠的地方，少女并不知道，那间公寓中有多少安保设施。

女生坐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这个角度，他只能看到少女瘦削的蝴蝶骨。

他看了几分钟，想要关掉，却突然意识到在这几分钟，女生几乎一动不动。戚择握着鼠标，将时间轴向前调了调。

在他离开之后，本来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的少女站了起来。因为右脚涂了药，少女单脚踩着拖鞋，踮着脚尖跳到了门口，她握住把手，待了几秒，又像放弃了什么，蹦着回到沙发。

女生像是有些不安，又来到落地窗前向外看着，一直从日落到夜深，她一直坐在那里，身影显得格外单薄又孤独。

戚择怔怔的看着屏幕，想不出少女此时心里的想法。他只能猜测，她在那里，是一直等着他吗。

家里养的猫咪小狗若是太过于亲人，主人走后便会一直待在门口，不动也不玩耍，只是等着主人的再次回家。

戚择想到少女失去了所有记忆，第一眼见到的人只有他。

她应该很害怕。

戚择看着办公桌上未曾处理的文件和方案，I型生物药剂短时间无法上市，他其实不必急于一时。

戚择没注意自己忘记了姜茹雪，离开公司后开车在一家素斋馆买了些口味清淡的饭菜。

房门打开，坐在窗边的少女听到声音回过头，与监控中的画面重叠，猫咪一样蹦蹦跳跳的向他而来。戚择下意识伸手扶住了女生的腰肢，“慢点。”

“你回来啦。”

女生声音雀跃，看不出独自一人在窗前坐了一下午的孤寂。

“脚怎么样了？”，戚择向下看过去，少女翘着一只脚，圆润的脚趾蜷在一起，泛起淡淡的粉。

“已经不疼了。”

戚择俯身，一只手提着外卖袋子，另一只手圈住女生的大腿，将人单手抱了起来。

少女的眼眸微微瞪圆了，手攀在他的肩上，细声说道，“你干什么呀。”

戚择将女生抱到餐桌的椅子上，自己将还温热的外卖摆放在盘子中，放在女生面前，言简意赅，“吃饭。”

少女不挑食，很好养，“您和我一起吃吗？”

戚择没什么胃口，但看着女生期待的神色，还是拿起碗，陪着少女吃了一些。

“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会无聊吗。”，戚择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不会呀。”，她想将盘子中的东西全部吃干净，手腕却被男人攥住。

“别吃了。”

戚择在女生有点恋恋不舍的视线下将盘子扯到自己面前。他不是浪费食物的性格，也不在意这是少女的剩菜，拿起筷子沉默的吃干净。

他意识到少女饿过了的胃还没有恢复正常的机能，注意着不让对方吃太多。

戚择是早熟的性格，父母去世后一个人教养姜茹雪，家务也做的熟练。

洗碗机发出轻缓的运作声音，碗筷被整齐的摆放在柜子中。

少女没有被他带回家之前，戚择都是在书房中办公。戚择发现少女不喜欢待在紧闭的空间里，她不回卧室，也喜欢在宽阔的窗边。然后他又想，她也许是想透过玻璃看他什么时候会回家。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戚择没有回书房，几乎像是刻意的陪伴。

一纸合约夹杂在他一起带回的文件中，戚择看着那份纸质的合约，险些忘却了它的存在。

“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女生抬起头看他，懵懵懂懂。

戚择将合约递过去，商业律师制定的合同，条条款款都合理合法，将女生限制在方寸之地，而对戚择却几乎没有制约。

合同中甚至还包括六险二金。

“你看一下合同，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提。”

戚择眼眸定定的看着女生，知道自己拥有掌控这个少女的权利。

人心的傲慢欲念铸成的兽囚困在牢笼中，符咒重重封印不能轻易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