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摊牌
“小朱啊,你这手艺比国营饭店的大厨都不差。”
李美云喝了一口疙瘩汤之后,便开口夸赞,沈岩也跟竖大拇指,“朱棋,你的手艺真是绝了。”
朱棋眼睛飞快地瞄了下欲言又止的沈梦璐,他可没有自恋到以为沈梦璐频频偷看他,是突然爱上了他,顺着她的目光,他看向埋头炫饭的朱棋,他大概猜到了她的意图。
他咽下嘴里的食物后,便问沈岩:“沈大哥,你愿意跟我学厨艺吗?”
“噗,咳咳!”
沈岩直接呛饭,就这还不忘摇摆他的大手,“不,不想。”
沈梦璐恨铁不成地看了眼自己的傻哥哥,本来发愁怎么跟朱棋提,才不会有挟恩图报的意味,没有想到朱棋自己先提了,只是没等她高兴,她哥竟然拒绝了。
还有她娘也跟着道:“小朱啊,这手艺可不能随便教人。”
沈启新也跟着劝:“朱同志,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手艺毕竟是祖传的,教人还得问问你家里长辈才成。”
沈梦璐朝着天花板翻了一个白眼,合着全家就出了她一个觊觎别人手艺的坏人,她有种被世界抛弃了的感觉。
不过学手艺的机会太难得了,她也顾不得许多,本因出在自己家人身上,便从家人身上出手,“哥,你不是很想学门手艺吗?”
沈岩呼噜一口疙瘩汤,咽下后,摇头:“我不想。”
沈梦璐一口气梗在心口,抬起桌子下的脚,朝着她哥的脚踩下去,用力碾了碾,脸上带着笑容,咬牙道:“哥,你想的。”
沈岩的脸上不见任何的痛楚,再次摇头,“不,我不想。”
“沈同志,桌下!”
就在沈梦璐再准备脚下用力的时候,朱棋突然面带隐忍之色地提醒,让沈梦璐看桌下。
沈梦璐朝着桌下一看,白皙的脸顿时胀.红,她说她哥咋不喊疼呢,原来踩错人了,尴尬一笑,“对不住啊,朱同志,我本来给我哥闹着玩儿,没想到踩错人了。”
朱棋动了动自己的小脚趾头,这女人还真会踩人啊,直接踩了他的小脚趾,锥心疼,不过他还是不忍她自责,忍疼道:“没事,不疼。”
说完他轻轻地吐出一口气,大男人为了媳妇儿,受点疼算啥,不仅如此,他还会为媳妇儿分忧,“沈大哥,你不喜欢做饭,可喜欢开车?”
沈岩愣愣点头,是男人就没有不喜欢车的,朱棋用眼角余光看了眼沈梦璐,这才说道:“我过些天要去县城的运输队上班,沈大哥要想学开车,可以去找我。”
有句话他没说,其实他还可以帮忙运作,让沈岩进入县城的运输队当司机,这可是沈岩上辈子最初的梦想,重来一世,他当然要替他完成梦想了。
沈家不是喜欢占别人便宜的人家,尽管对于朱棋给的金饭碗很心动,沈启新还是委婉拒绝了,“小朱啊,叔知道你是好意,你也刚到单位上班,甭因为沈岩,让领导对你印象不好了,这事儿还是等以后你在单位站稳脚跟后再说吧。”
朱棋赶紧打包票:“叔,没事的,只要不把车给弄坏了,自己掏油钱就成。”
但沈启新还是摇头,“你还没上班,等你上班后再说。”
老丈人的品行太好了,也不成,让他咋讨好啊,朱棋头疼。
沈岩当司机的梦,被自己亲爹打碎,顿时蔫巴了,连美味的疙瘩汤都没有兴趣吃了。
李美云本来还高兴儿子能有好前程了,不想被自己当家的拒了,失声喊了声,“当家的!”
沈启新看了眼老伴,眼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李美云只好悻悻闭嘴,可心里却止不住得心疼,她儿子的“金饭碗”没了。
沈梦璐发热的脑袋被他爹给降了温,便宜是不能随便占的,他们和朱棋虽然有合作,哥哥也算救了他一回,但他们并不相熟,占人家这么大的便宜,太不厚道了,而且没有等价的利益交换,怕会有后患。
朱棋最后劝说无果,便想着回头徐徐图之,咋说沈岩不仅是他大舅哥,还是他上辈子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也想他能有份好工作。
“朱同志,我送你。”
吃过晚饭后,朱棋起身告辞,沈启新站起身便要送。
朱棋忙推辞:“叔,我也不是外人,不用送我。”
“爹,我去送朱同志。”
哥哥腿脚不便,沈梦璐便起身打算替他爹送客。
沈启新却道:“我有话跟朱同志说。”
等人离开,沈梦璐好奇地问沈岩:“哥,你说咱爹跟朱棋说啥呢?”
沈岩摇头:“不知道。”
沈梦璐想不通便不想了,准备去厨房帮她娘洗碗筷去,结果被李美云同志给撵出了厨房,“回房间看书去。”
沈梦璐回房间看着书本,却想着朱棋的话,当司机对她哥来说,的确是一条好出路,不过她爹拒绝了朱棋,她就不能再找他,倒是可以打听打听其他的司机师傅。
不过想让人家教手艺,还得用利益打动,最直接的就是钱,家里指望不上,工资才二十三块六毛,也指望不上。
有了,她能频繁上山,山里的山货在城里可是稀罕货,她不能随时进城,朱棋能啊,可以和他合作,想来他应该不会拒绝,这样一来,她也能有个挣钱的副业了。
而这时沈启新已经把朱棋送到了村口,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沈启新问朱棋:“朱同志,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沈岩虽然救了你,但不值当你又是来我家干活,又替他谋划前程的,所以你到底图什么?”
朱棋眸色一暗,未来老丈人是明白人,他也就不瞒着了,“叔,我不否认我有所图,我图的是璐璐这个人。”
沈启新暗道狼崽子竟然肖想他闺女,作为父亲,虽然看不惯有人拱自己家白菜,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他还是有理智的,可面前这人不成。
“你应该知道你的身份尴尬,你是王成瑞勾搭的女人,刘惜月的未婚夫,你要和璐璐成了,好说不好听,我不想我闺女被人说三道四。”
朱棋暗自叹气,他就知道沈家父母会顾虑这个,好在他有准备,“叔,人活在世上,谁能不挨人说,咱们只要不做亏心事,就不怕别人说,叔,您不能因为这个就否定我啊,这对我不公平。”
沈启新反问:“不公平又咋了,我不希望我闺女整天被人指指戳戳的,难道有错。”
“没错!”朱棋哪里敢说老丈人错了,只是求他给自己一个机会,“可是叔,我希望您给我一个机会,了解我之后,您就会知道,璐璐嫁给我,绝对会幸福的。
首先我家里人口简单,有一个哥哥,在藏区当兵,嫂子也在藏区,不用担心妯娌矛盾,有一个姐姐,早就断绝了关系,不用担心姑嫂矛盾,再有我爹娘,您去打听打听,虽然不是深明大义的人,但绝对通情达理,绝对不会亏待璐璐。
最后就是我自己,论能力,咱们合作过,您该有所了解,而且很快就成为县城运输大队的司机,有工资养家,家务我更是样样来得,这样璐璐就不用忙完工作,还要忙家里。
等结婚后,我的工资除了父母养老钱,再留一两块钱零花,都交给媳妇儿管。”
朱棋吧啦吧啦数着自己的优点,然后总结道:“叔,我的条件在咱们公社的年轻人中绝对不差,您不能因为那些不干人事的碎嘴子,就让璐璐嫁给一个不如我的人吧。”
沈启新被朱棋的厚脸皮给整懵了,他以前只觉得这后生能干,可没想到脸皮也不薄,夸起自己个儿来,还真不客气啊,不过他还真是心动了,朱棋的条件真不差,那些碎嘴子无风都能搅起三尺浪来,说两句又不能掉块肉,关键是闺女能把日子过好喽。
想给机会吧,又不甘心,沈启新索性把难题丢给朱家,“你爹娘的意见呢?”
朱棋赶忙道:“叔,我爹娘尊重我的意见,您要是没意见,我明天就请他们来家里提亲。”
“明天我不在家。”
沈启新可不想就这么轻易地把闺女许出去,说完便赶紧赶人:“天不早了,赶紧回去吧。”
朱棋骑着自行车,想着沈启新的态度,哼起了小曲儿,老丈人他这关他是过了,丈母娘对他挺满意的,大舅哥更好说话,最关键的是璐璐,这关才是最难过的,他得做好长期攻关打算。
“当家的,你找小朱说啥呢。”
回到家里,李美云便问了起来,沈启新才不会替狼崽子说话呢,随口扯了个借口,“问问他怎么学开车。”
没有想到李美云来劲儿了,“快说说,咋学啊?”
沈启新心虚地哼道:“他说等他学会了,他来教,他才上班,还不知道等啥时候学会呢,这不扯淡吗?”
李美云却高兴了,最起码自己儿子有希望捧“金饭碗”了,到时候找个城里对象,气死那些说他们家闲话的人。
不过随即她又叹起气来,“儿子好说,你说咱家璐璐咋办啊,退了一次婚,名声上总归受了影响,天杀的王成瑞,害惨我闺女了。”
沈启新想着朱棋,心头有底,便劝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放心,咱们璐璐福气在后头呢。”
“就你心大。”李美云气地捶了他一下,便起身找了两块花布,打算抽时间去最有名的两个媒婆那儿走走,让她们帮儿子闺女介绍好对象。
这时候朱棋也回到家了,一到家里,手里就被自己娘塞手里一张照片,他看了一眼,是个梳着两条大辫子的年轻姑娘,他立刻又递了回去,“娘,我说了,我有中意的对象了。”
张桂花不信啊,“那你给我领回来看看。”
朱棋怕老娘再误事,“人家姑娘还没同意呢,我正在追求人家吗。”
张桂花这回疑惑道:“真有啊,谁家姑娘?”
老丈人都问他爹娘意见了,朱棋就没再瞒着,“就是小岗村大队沈家,那个和我一起退婚的姑娘。”
张桂花顿时以为自己幻听了,又问了一遍,确定耳朵没出问题,便“嗷”地一声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