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实是南云绯的初吻。

但是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又不像是一个吻。

在她看的话本中，亲吻本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她作为女人，应该感受到的是男人的温柔和怜惜，而不是像现在这般，近乎被蹂|躏。

他就是个疯子，还是吃起人来不吐骨头的那种。

南云绯眼前一阵眩晕，无处摆放的另一只手紧紧抓住他的衣领，一颗心不上不下，忽高忽低，双脚好似踩在棉花上，立在悬崖边，动一下就有粉身碎骨的风险。

那股残暴的讨伐架势突然收兵，随之而来的，是让她感到意外的安抚。

她先前因为疼痛眯着的眼睛，缓缓闭上，紧接着又被迫被他带动起舞，嘴巴的每一处都感受到细致的洗礼，不知是血还是别的什么东西，从她喉咙慢慢滑落。

不得不承认，他是个非常强势的人，无论是先前冷漠地啃咬，还是现在截然相反地纠缠，都是他强加在她身上的。

她好像除了承受，别的什么也不能做，就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她被吻得双腿发软的时候，迷迷糊糊地想，这又是狗皇帝新研究的折磨她的方式吗？

终于是欺负够了，他慢悠悠地退出她的领地，临走前还扫荡了她唇上最后一滴蜜.液。

南云绯睁开眼睛，一时间所有的感觉回归，耳清目明，看清了他眼中的嘲弄，也听到了他喉咙处发出的闷笑。

既是羞耻，也是可悲。

不过，南云绯是个善于安慰自己的人。

她很快平复呼吸，说服自己道，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吧。

用一个吻换齐儿一条命，也值了。

反正，最后这条狗会死在自己手里，自己又何必计较狗这一时的放肆无礼？

她这么想着，占据上风的理智，瞬间压倒了心中所有的羞耻和难堪。

她甚至能够心平气和地问：“陛下，如此可以放过齐儿了吗？”

“一个贱奴的吻，不值钱。”他声音喑哑地回。

瞬间一股怒火上涌，南云绯漂亮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嫉恨、不甘和恼怒地瞪着他，语气满是不可置信：“陛下，您在说什么？”

“你以为孤吻了你，你就有与孤讨价还价的余地了吗？”他一语点破她的小心思。

“你...！”

南云绯骤然失语。

从前她是长公主，金枝玉叶，她的吻自然是值钱的。

但是现在，她只是一小小贱奴，她的吻算什么？更进一步说，她的清白又算得了什么？

这话实在是难听，女人名节何其重要？他居然一句话就贬低了她作为女人的尊严！

南云绯气结之后，咬牙道：“陛下，即便奴婢现在身份卑微，但是作为一个女人，名节比性命重要，您可以贬低奴婢，但是不可以贬低奴婢的尊严。”

“名节比命重要？”他只挑出了一句重点。

“是。”南云绯毫不犹豫地接上。

却不想，下一秒，她身子一轻，他的一只手始终没有放开她的臂膀，而另一只手则穿过她的膝盖，轻而易举地将她抱了起来。

快走两步，直接将她压在了她睡了十六年的床上！

南云绯眼神的场景快速变换，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身子已经被压，眼前是他放大的脸，他的唇看着也没好到哪里去，她也是瞅准机会咬过几口小小报复回去的。

虽然机会不多，但看着也肿了不是？她也不是一味好欺负的！

衾被柔软，她身子陷在里面，肌肤胜雪，比纯白被单还要白上三分，满头青丝散开，如绸缎般丝滑的触感，泛着黝黑光泽，萧寒山挑起一缕，在手中缠绕两下，随即又散开，在她开口前先道：“孤很好奇，究竟是你的名节重要，还是南云齐的性命重要。”

南云绯不是傻子，自然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她本以为刚刚的强吻已经是极限，没想到狗皇帝还能够得寸进尺，想要她的清白之躯？

她脸色白了三分，声音颤动地问：“陛下，您什么意思？奴婢听不明白。”

“绯奴这么聪明，懂得示弱来讨好孤，现在怎么反而装起糊涂来了？”他好整以暇地继续玩弄她的发丝问。

她的变脸，他通通都知道，也知道她在他面前使的小心机。

南云绯想到这，气得浑身发抖。那些讨好的谄媚的小心思，他全都看在眼里，心里不知道怎么嘲笑她是个蠢货，居然去跟仇人卖好？

她五指紧紧捏在一起，指甲掐入掌心，也没有松开分毫，咬着后槽牙，忍住伸手打人的冲动说：“奴婢贱躯，陛下肯定不会感兴趣，刚刚您是在跟奴婢说笑呢吧？”

像是玩够了她的头发，他的手指移向了她的脸颊，冰凉的指尖落在她的眉眼处，情绪毫无波动地开口：“你应该庆幸，你有一副好皮囊，所以孤乐意再给你一次机会，愿不愿意抓住就看你自己了。”

指尖一点一点下滑，最后落在她被咬破的唇上，他刚刚尝过这儿的滋味，比想象中的还要好。

流连不去，琥珀色的眼睛再度暗沉下去，泛着深沉的光。

其实眼前这氛围，即便她不懂人事，也看出来了，他恐怕还是存了戏弄的心思。

他就是想要看看，她在名节和弟弟性命之间的选择，说到底他是在报复。

不仅是要报复她，也还是在报复刚刚齐弟的无礼之语。

如今登上帝位的他，怎么可能容许别人那样嘲弄他？所以，他才会逼她，在这两件完全不相干的事之间做出选择。

退一万步讲，总不能是喜欢她，才想要得到她吧？

喜欢她倒不见得，喜欢她的身子倒是可以想见的，男人的劣根性。

他的手指再次下落，有些不规矩地搭在了她胸前的衣服扣子上，其实宫女装的扣子很好解开，他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解开了一颗。

南云绯下意识地抓住他乱动的手，两只手紧紧抓住，呼吸不稳地开口：“陛下，奴婢还没有想好，请您给奴婢点时间。”

“孤的耐心有限，你如果再不做决定，或许孤下一秒就改变主意，直接处死南云齐。”他的手被她握着，一时间竟也没有动。

她知道，他这是在下最后通牒。她是要清白，还是要弟弟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