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付衾起床洗漱了一下,准时在早上五点打开了宿舍大门。
今天是正式开学的第一天,上午会举办开学典礼。
此时大多数人还沉浸在睡梦中,只有零星几个学生早早守在门口准备出去晨跑。
“老师早。”还有人和付衾打招呼。
“早。”付衾应了一声,开了门后又回去睡个回笼觉。
这次倒是没再做梦。
因为莫兰提前跟她打过招呼,付衾没睡多久便又爬了起来,换了身衣服,参加开学典礼去了。
等付衾到达学校礼堂时,礼堂内已经坐满了人。
付衾看了一眼后直接拐到最后一排角落,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
那头莫兰还在给她发信息,问她到了没。
付衾打了个哈欠,回复了消息:
【你们的父亲:到了。】
接着她就看见坐在第一排的莫兰频频往后望过来。
不少学生以为莫兰这是在突击检查,被他吓得赶紧坐端正了些,也不敢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了。
等莫兰的视线扫到付衾那边时,付衾这才小幅度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在这儿,也没管莫兰到底看没看见。
不过莫兰眼神不错,在上万人中还是看到了她。
毕竟只有付衾坐没坐相,靠着椅背,只管怎么舒服怎么来。
确认某位宿管确实乖乖来参加开学典礼后,莫兰转回身,不再时不时回头查看。
九点,开学典礼正式开始。
一上来就是校长讲话。
莫兰从座位上站起身。
他显然是刻意打扮过的,灿金色的头发烫了弧度,做成偏分的发型,更衬得整张脸小而精致,美得雌雄莫辨。
再往下则是一套修身的白西装,仔细去看能发现西装上布满暗纹,随着他的动作时隐时现。
他就像只花枝招展的雄孔雀,抖着羽毛优雅地走上了台。
作为礼堂里目光的焦点,莫兰满意地扫视全场,刚要发表开学演讲,就发现最后排某个宿管正在光明正大摸鱼。
莫兰脸上的笑容卡壳一瞬,但超强的业务能力还是让他按照计划开始了演讲。
在他讲话的时候,付衾只抬头往台上瞄了一眼,除此之外一直专注于手里书籍,根本没关注今天的莫兰和平日相比有什么不同。
就在莫兰的演讲即将到达尾声时,门口突然引起一阵骚动。
甚至有人激动地站了起来。
这让更多的人好奇看过去,然后纷纷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付衾耳边传来周围人小小的议论声:
“真的是元帅吗?”
“元帅本人来了?”
“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付衾抬头时,门口已经让出了一条过道。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宋停云从门外款款步入礼堂,黑金配色的军装上没有丝毫的褶皱,领口的扣子一丝不苟的扣到了顶,金色的肩章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一切都是恰到好处的完美。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被他吸引,连莫兰什么时候停止了演讲都不曾发现。
宋停云一进来就扫视全场。
骚动的人群几乎是立刻噤了声,每个人都目光炽热地看向他,眼神里满是憧憬和敬畏。
宋停云扫过一张张热切的面孔,一下找到了躲在后头的付衾。
付衾也正托腮看着他。
宋停云眼底浮现笑意,接着又若无其事转开视线,看向了台上暂停演讲的莫兰,抬手示意他继续。
看莫兰的反应,他本人大概也不知道宋停云会来。
因为事发突然,几位校领导赶紧麻溜起身,将宋停云请到了第一排正中间的位置落座。
从莫兰的角度看,刚好正对着宋停云那张极具欺骗性的脸。
莫兰嘴角抽了抽,眼底不自觉流露出几分嫌弃。
他把剩余部分的稿子一砍再砍,直接开始了总结陈词。
等演讲完毕下了台,莫兰在宋停云身边坐下后彻底放弃了表情管理,冷哼一声,半点面子也没给宋停云留。
宋停云此前二十来年从未参加过联邦军校的开学典礼,这次没人去请,他反倒眼巴巴地来了,还能是为了什么?
旁人或许不知道,莫兰却是一清二楚。
他又怎么会给对方好脸色。
面对多年好友的冷脸,宋停云神态自若,好整以暇坐着,静静听了一会儿后,被请上了台。
站在台中央,宋停云能将全场尽收眼底,包括某个又开始摸鱼的人。
同样的,台下人也能完完全全看清楚这位只在星网上见过的大人物。
宋停云一米九三的身高在军队里也是鹤立鸡群的存在,站在台上时更显高大,配上那张骨相优越、眉眼深邃的脸,是标准的浓颜系大帅哥。
但要说最让人魂牵梦萦的,还得是宋停云那双蔚蓝色的眼睛,不似军部其他大佬那般眼神凛冽,反而温柔多情,被他注视时会有一种被全世界珍视的错觉。
也难怪宋停云每年都能断层登顶星网投票【联邦黄金单身汉】的榜首,让无数人趋之若鹜,被追求者送的礼物堆满军部。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虽然宋停云的爱慕者众多,但二十几年来从未听说他和谁过分亲近。
他每日专注工作,兢兢业业程度堪比苦行僧。
这让很多人都在暗暗猜测,陷入情爱的宋停云会是什么模样。
以上这些小道消息付衾全不知情,也没想过要去了解,但架不住耳边总有人在小声念叨。
从宋停云出现开始,类似的夸赞层出不穷。
身边的人仗着自己坐在后排,一个两个全在偷偷八卦。
馋颜值的、嗑cp的、口嗨的,都是些不正经的话题。
付衾的耳朵向来好使,即使没想过认真去听,但也差不多听了个全。
隔了一会儿,附近又有人在咬耳朵:“是我的错觉吗?元帅怎么好像老往我们这边看?”
另一个人直接给她泼了盆凉水:“你清醒一点,我们这有谁能让元帅关注的。”
还有人提供了新的思路:“坏了,元帅不会是发现我们在说悄悄话吧?!”
话题彻底转偏,几人虽不确定宋停云是否能发现,但为了在对方面前留下好印象,再没人敢吱声。
付衾头也没抬,又翻过一页纸。
宋停云的讲话比起莫兰要简短很多,他来之前也没打什么草稿,就说了些常规的激励的话,说完便下了台。
但即使是坐在台下,他也是最万众瞩目的存在。
这时候谁还有心思听讲座啊。
等开学典礼结束,军校生们还要回到各自班级开班会。在老师的催促下,他们只得边走边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宋停云一眼又一眼。
路没走多远,回头看得次数倒是不少,直接导致礼堂门口出现拥堵。
风暴中心的宋停云和莫兰被堵在里面根本出不去。
付衾就完全没有这种烦恼。
她站起身,轻轻松松挤出礼堂,然后逆着人流往男寝方向走去。
等离开礼堂范围时,周遭只剩她一人。
走着走着,身边又多了一人。
付衾不说话,那人也不说话。
直到快走到宿舍楼下,付衾开口问道:“你是要去参观我的办公室吗?”
本该被堵在礼堂里的宋停云侧头看向她:“可以吗?”
问得很礼貌,步子也没见停。
“走吧。”付衾答。
付衾领着宋停云进了宿舍大楼,来到她的办公室。
宋停云环视一周,摸着下巴得出结论:“还不错。”
“嗯。”付衾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随后又指着另一把椅子让宋停云也坐。
宋停云跟着坐下了。
沉默片刻后,宋停云问:“所以你是决定要在军校工作了吗?”
付衾没有直接回答:“我觉得这里挺好的,工作轻松,时间自由。你知道的,我以前就想找一份这样的工作养老。”
关于未来,他们确实曾经聊起过,就在这颗星球上。
那时的他们还是十六七岁的年纪。
三人小分队在结束一天的训练后乘着夜色偷偷翻墙出去吃宵夜。
他们坐在露天的小板凳上吃着烤串谈着天,虽身体疲惫,精神却都有些亢奋。
聊着聊着,不可避免地谈到了理想。
宋停云说他没有理想,他要走的路在他出生后就已经铺好了。
毕业后他会顺应家里的安排进入军部,为了家族荣耀步步为营。
莫兰对此不以为然:“你会乖乖听他们的话?我才不信。”
“我爸还想让我继承他的衣钵经商呢,你看我不也偷偷跑来军校念书了吗?我可是要成为宇宙第一机甲制造师的人!”
说到自己的理想时,莫兰紫水晶一般的眼睛闪闪发光。
在机甲制造方面,他也确实有着极高的天赋。
轮到付衾时,付衾想了想,只说:“我也没有理想,如果一定要说的话,毕业后我想找一份安稳的工作,钱够花,觉够睡,饭够吃就好。”
她的想法一直很简单,要的也不多。
其他两位队友还没说什么,同样翻墙跑出来赚外快的周序远远听了,嗤笑一声:“没出息。”
莫兰闻言一拍桌子,义愤填膺:“你说什么呢?!”
周序走到近前,寸步不让:“我说没出息。你要是耳朵不好使,我可以说得再大声点。”
两个战五渣就这么打了起来。
宋停云无奈地想喊付衾一起把两人架开,结果就发现付衾也加入了打架。
宋停云只得先去拉付衾,毕竟这人的破坏力和其他两位不是一个级别。
最后烧烤摊被三人搞得一团乱,老板直接将这事捅到了学校那边。
四人喜提检讨一份,还被要求当众朗读。
当时校方还录了视频。
不过这个视频在莫兰当校长后就被他销毁了。
彼时的四人年轻稚嫩,心里怀揣着少年人的天真,他们的未来有着无穷的可能。
谁也不曾想到后来会有新的际遇让他们紧紧捆绑在一起,有人因此放弃梦想,有人被家族背弃,背负着莫大的重担,坎坷前行,共赴荣光。
“也是,”宋停云显然也想到了这段往事,眼神透露出几分怀念:“不知道那家烧烤店现在还在不在。”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
“你们背着我说什么悄悄话呢?”莫兰抱臂站在门口,活像是来捉奸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