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花芜仔细研究了一下他身上的伤,发现不是刀伤就是被捅伤。

可见这人就算在凡间,大概率也是棘手的人物。

就是不知他到底是何身份...

小心翼翼的将人翻了个身,划拉开他的前襟,眼神快速从他身上扫过。

第一印象就是这人身上真白,也显得那些伤口有些触目惊心。除了新伤,这人身上还有不少陈年旧伤。

花芜心生好奇,也不知这人究竟什么身份,才会不停地受伤。

到底心有不忍,花芜先从湖边打了桶水,然后又从储物袋里拿出一瓶药粉。

药粉是花芜娘亲所调制的秘方,对外伤有极好的功效。

她先用巾帕先沾着水帮他清理脸上和身上的脏污。

擦去脸上的血污,露出容颜的刹那,花芜呼吸微顿,眸中闪过一丝惊艳。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这曾是她曾经在凡间书本上看到的,但用来形容眼前之人,却意外的合适。

看在这张脸的份儿上,花芜手上的动作都轻柔了不少。

对于美人,是个人心底都会存有几分怜惜,她也不例外。

花芜边给他上药边琢磨,心想自己要不要效仿话本里的桥段,现实演绎一段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戏码。

不过人还昏着,她也就想一想,过过瘾而已。

眼下最重要的事,还是先想办法把人弄到屋里去。

身上的伤都已经处理好了,总不好让人继续这么躺着...

费尽周折,好不容易把人挪到了床上,总算让她松了口气。

接下来,只需等他醒来就好了。

可让人没想到的是,这人一昏就是三日。

第一日,担心人醒了,自己却没看到,花芜便一直守在床边。

结果整日下来,别说是清醒,就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又等了一日,人还是没醒,花芜有些坐不住了。

想了想,她决定出去转转,看能不能找个郎中回来给他瞧瞧。

“大夫,您慢点儿,当心脚下。”

花芜用了大半日的时间,终于找到了最近的镇子。

她花重金从镇上请来了一位郎中,好在这位郎中坐诊的医馆里有马车,省了她不少功夫。

“大夫,您瞧见没,里面躺着的人就是我夫君。”推开木门,花芜指了指里面小声说道。

“这人不是醒着么?”大夫不解道。

花芜只顾着同郎中说话,压根儿就没往里面看。

听郎中这样一说,她向里探了探头。

果不其然,那人坐在拔步床上,凤眸直勾勾的盯着他们。

想到自己刚刚喊他夫君,花芜不免有些心虚。

“咳咳...那什么,大夫,这人虽然醒了,但保险起见,您还是给他瞧瞧吧...”

郎中看出他们之间有问题,但他懒得理会,反正诊金已经结清,他也不愿多生事端。

“劳烦这位相公伸一下手,老夫给你号下脉。”药童将东西摆好后,郎中主动开口道。

他似是有些迟疑,而后抬头看了眼站在一旁的花芜。

花芜有些莫名,但下意识朝他笑了笑。

他抿了抿唇,按照郎中的吩咐坐下来,伸手出手等着对方替自己号脉。

过了一会儿,郎中开始问他有没有觉得那里不舒服,他说了几个地方,郎中又看了看他身上的伤口。

见他身上绑着的白色布条上已经开始渗血,便让药童重新替他包扎。

看见他身上的那些伤痕时,郎中都惊住了,脑海里闪过各种猜测,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花芜意识到郎中想歪了,忙开口解释:“我相公是江湖侠士,所以身上的伤痕比较多。这次负伤也是惹了不该惹的人,糟了报复,还险些丧了命。”

眼前这对儿夫妻都是天仙似的人,再加上气势出众,确实不像恶人。更不用说着屋里的摆件儿看起来普通,但却是普通人一辈子都买不起的。

郎中也算是见多识广,知道有些贵族子弟就喜欢闯荡江湖,行侠仗义。

“娘子?”

一直沉默不语的男人突然出声,让花芜心尖儿微颤。

她为了不让大夫起疑,一开始同大夫说屋里躺着的病人是她的夫君。

要不然无法解释一男一女为何要同住一间屋。

只是她没想到这人竟突然醒了,偏偏大夫看到他的伤口又起了疑,她只能硬着头皮往下编。

花芜硬着头皮喊道:“夫君...”

喊完不忘拼命朝他眨眼,只希望他别拆台。

那人一脸迷惑,反倒是坐在旁边的郎中察觉到不对,试探性的问道:“怎么,这位小娘子不是您夫人?”

他摇了摇头,神情沮丧道:“我不记得了。”

此言一出,不光郎中愣了,花芜也傻了。

她万万没想到,人是醒了,可却失忆了!

郎中闻言愣了下,回过神儿来开始查看他头颅有没有受损。

果不其然,在他后脑发现已经凝固的血液,这说明他的头颅确实遭受过重创。

之后郎中又问了一些常识性的问题,发现他能够凭借本能做出反应,但答完后的表情又透着几许茫然。

郎中微叹,让药童留下来陪他,示意花芜出去谈话。

花芜刚刚经历了大起大落,情绪尚未调整好,瞧见郎中示意,表情木然的走了出去。

她的这番表现,却让郎中误以为她是接受不了夫君忘了自己,心底最后那点儿疑虑也彻底打消。

“夫人切莫忧心过度,这失忆之症也并非毫无办法。”

“这样,我先开些活血化瘀的药,让您相公先吃着。剩下的就是带他去熟悉的地方多走动走动,平日里多同他讲一讲过往的经历,说不准突然就想起来了...”

花芜脸色微白,苦笑着回道:“那就劳烦您了,这是给您的药钱。”

“夫人客气了,这是老朽应该做的。”

嘴上这么说,还是顺势接过了银锭。手上沉甸甸的分量让他十分满意,心想也不枉他辛苦这一遭。

花芜一脸为难道:“大夫,您也看到了,我夫君这个样子,我也不方便去镇上,您看这药...”

对郎中而言这不过是件小事儿,他笑容和蔼道:“夫人放心,那些药我会让童子送来。只是今日天色昏暗,山间有野兽出没,走夜路恐怕不太安全。待到明日,我就让童子送来,您看这样可好?”

花芜当然没有意见,点头应承下来。

病已经看完,花芜便将郎中和童子送走。

想到屋里那位失忆美男,花芜只觉头疼。

作者有话要说: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白石郎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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