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扣人

啥?

宋简云怔了怔,她自己的手,还要拿什么东西换吗?

又是一望即明的表情,沈默勾起嘴角:“我救了你,所以,这只手便是我的。”

他语气理所当然,眼中更是无一丝心虚,就似在陈述客观事实一般。

宋简云被这强盗逻辑震住,他刚才不过是拉了自己一把,这手就不归她了?

要这么说,她还救过对方呢,这岂非是说,他整个人都归自己所有?

想到这儿,宋简云觉得实在暧昧了些,便没把质问的话问出口,不过她圆睁的双眸却泄露了情绪。

于是,她便又听到对方说:“你若能胜得过我,那我便是你的,你要干什么都可以。”

!!!

宋简云微张着嘴,不敢置信的看着沈默,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她在心中不断的呼唤系统,问自己的任务是不是成功了。

【经查询,宿主目前攻略进度5%,离成功尚有距离,请再接再厉。】

“才5%?你再查查,是不是搞错了?”她不太相信,毕竟这话实在太肉麻。

【确实只有5%,宿主攻略对象性格非常人可比,请宿主不要大惊小怪。】

嚯,原来是她见识少了,宋简云陷入沉思。

见她一直没回答,沈默兴味更浓:“怎么?你想到要如何胜过我了吗?”

他眼中带着期盼之色,手上却无一丝一毫的松懈,就跟捏着鸟儿的翅膀一般,等着对方挣扎扑腾。

宋简云见他笑得妖孽,连原本微沉的眼尾也扬了起来,黑眸潋滟生光,似乎心情很好的模样。

但她却知道,这人喜怒不定,思维变态,或许他说的“你想要干什么都可以”,便是与现在捏着自己手一样,自己到时也可以肆意的掌控欺压他吧。

不过,这有什么好激动的?

右手传来绵密的疼痛,宋简云回神,不再试图去搞懂对方奇葩的脑回路,而是认真思考起如何将手“赎”回来。

思索半天,在否决了数个划过脑海的荒谬答案之后,她试探般回道:“如果,我用我最真挚诚恳的感激之情来换行不行?”

喉咙里再次逸出两道低低的笑声,宋简云见他高兴,正惊讶自己竟答对了,艳若桃花的薄唇却坚定的吐出两字:“不行。”

啊,果然还是她想多了。

宋简云耷拉下肩膀,只觉要猜中对方心思太难。

于是她只好妥协道:“这事等我以后再想吧,不过我能不能换一只手?”

这次却是换沈默愣了一瞬,因为他发现,自己竟不反感这个提议。

“呼!”右手终于得了解脱,宋简云第一时间便忍不住甩了甩。

瞧见上面印着淡淡的指痕,她下意识的就抬头瞪了对方一眼,然后就发现沈默也正垂目看着她。

黑沉的眸子里看不出一点情绪,深邃得似要将她吸入一般,又怂怂的收回了目光。

哼,你武功高,你了不起行了吧。

努力忽视手上传来的微凉触感,宋简云转头再看场中,却见方丙手里拿了个奇怪的东西,趁谈宁不注意,似要发暗器偷袭。

“小心!”她忍不住叫出声。

不过在她示警之前,贺传阶已下意识的飞身挡在了谈宁前头,后者则揽着他就地一滚,躲开那密密麻麻的暗器,身法十分的精妙。

宋简云忍不住叫了一声“好”。

书中说谈宁武功高强,在武林中少有敌手,如今见到,果真是帅呆了!

只是那东西亦非比寻常,谈宁虽是拉着贺传阶躲了,可他还是中了暗器,此刻正虚弱的斜躺着,脸色苍白如纸。

方丙见此,知道贺传阶受伤谈宁必被牵制住,双眼一眯,眼中酝酿起无边的杀意。

只是还未等他上前补刀,下一秒便有数名锦衣卫自他身后落下,而护着他撤退的那些人,不过片刻功夫,便被砍瓜切菜一般,全数死在绣春刀下。

不仅是方丙,锦衣卫一入场,周图也再难抵挡,眼见要被生擒,他不愿入诏狱,仰天大笑三声,用刀抹了脖子。

鲜血溅了一地,圆瞪的双目似在表示他死不瞑目。

“那人务必留下活口,至于其余人,全都杀了。”

耳边响起清冷的男声,宋简云再次抬头,却见沈默仍旧是那副笑模样,对属下吩咐的口吻也平淡得似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一般。

“是!”

属下恭敬应了一声,随后便朝方丙而去。

混乱的局面很快平息,场中除了官兵之外,整个漕帮便只有方丙一个活口了。

他嘴里被塞了一粒铁核桃,双手缚于身后,衣服被鲜血浸透,正顺着往下滴落,神色却一点也不显慌张。

反而是押着他的锦衣卫,脸色青白,战战兢兢的跪下道:“东西被毁,请大人恕罪!”

他说的东西正是方丙刚才所用的暗器。

原来眼见自己无法逃脱,方丙不知触动何处机关,那暗器竟自爆了,炸得粉碎,再拼不出原型。

“无妨,东西虽坏了,那就直接问他好了。”沈默不在意的笑笑,让人把方丙押下去。

那锦衣卫刚要松口气,却又听他道:“至于你,自己回去领罚就行。”

他语气轻柔和缓,脸上仍带着温润笑意,可在场人却无不心惊胆寒。

“哦,对了,林全想要杀我,却没成功,这副使的位置便由你坐吧。”

话音刚落,便见沈默极随意的指了场中一人,就似他不过是在玩游戏,点到谁谁就当鬼一样。

可宋简云却看得清楚,这人刚才下手最狠,杀人最多,沈默选他,绝非偶然。

被点到的那人先是愣了一愣,随后就是狂喜,上前下跪道:“多谢大人抬爱!属下必定不负大人厚望!”

“你不必谢我,我也不是对你寄予了什么厚望,只不过锦衣卫规矩向来如此,你若哪天想当正使了,也可如林全一般试上一试,只要能胜过我,这正使便是你的了。”

“属下不敢!”刚当上副使的锦衣卫战战兢兢,额上有冷汗冒出。

沈默知他们并非不敢,只是实力不够故而不敢承认罢了,也不多言,挥手让他下去。

宋简云在旁边听着,方明白之前沈默说的那句,只要自己能胜过他,要干什么都可以的意思了。

所以,这人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也同样不留后路,甚至专门提拔了心狠手辣又武功高强的人成为自己的对手。

人被押走,官府那边不敢来拦,只好去看贺传阶。

“沈大人,此人关系到盐商钱家灭门一案,大理寺奉命追凶,还请......还请沈大人将人交由下官......下官带回大理寺拷问。”贺传阶由谈宁扶着,一脸虚弱的对他道。

“贺大人说笑了,如今你身子不便,就是要想问口供怕也是不能。再说,普天之下,还有谁比锦衣卫更擅长问口供?”

沈默四两拨千斤的回绝了,不给对方留一点余地。

“这位公子,这人我们追踪已久,若是你要强行带走,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谈宁在旁听着,闻言立时竖了眉,手中长鞭亦是一振。

“姑娘武功高强,若是不嫌弃,我倒愿意领教几招。”沈默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两人迎风对立,俊男美女,一黑一红,极具视觉冲击的美感。

如果不是深谙沈默心理不同常人,宋简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看到了书中的经典对手戏,差点嗑起CP来。

在原书里,女主与男配第一次接触便是切磋武功,而且因为作者描写男配处处让着女主,所以不少读者都觉得男配是对女主一见钟情了。

再加上他一直是在闪避,手下也不着痕迹的留了余地,即便胜了女主却也给对方留了面子。

这样温柔体贴又实力强大的男配,几乎让读者们在这第一场对手戏里就嗑生嗑死。

而后他们一路同行,读者更是自己从细节里扣糖吃,这种自己脑补的糖最香,比作者喂到嘴里还勾人,于是,到最后站男配和男主的人差不多一样多。

“既是如此,那就得罪了!”

谈宁将贺传阶交由其他官兵扶着,手中长鞭一甩,随即飞身朝沈默袭来,攻势迅速又凌厉。

沈默轻笑一声,却连刀都未出,长鞭袭来,他像是早就预判了一般,直接侧身闪过,后用手牢牢的将鞭子握住,手上用力,直接将谈宁扯飞过来。

瞬息之间,两人已交手数个回合。

宋简云见到了名场面,虽知沈默心思古怪,还是不免观察起来。

谈宁攻势凌厉,身法亦极快,每每出鞭,皆声如雷响,可见力道不轻。

若是常人,必不会用血肉之躯承接,或是闪避,或是想办法夺下对方兵器。

可沈默却不一样,几乎每次对方出手,他皆空手接鞭,或是扯,或是拉,或是绕,或是震,就像在试这鞭子的手感一般。

而且,宋简云有次见到谈宁的鞭尾明明扫中了沈默的手,他却似无知无觉一样,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脸上仍带着淡淡的笑。

在他受伤的那几天时间里,宋简云几乎没见他笑过,便是笑,也笑得渗人。

如今看他这样,她总有种对方戴带了层假面的感觉,就如台上的戏子在表演一样。

似乎是戏耍够了,又或是已摸清了谈宁的武功底细,沈默手腕再次翻转,将手中长鞭甩出,谈宁有些狼狈的后退数步站住,右手虎口微微发麻。

对方一直在手下留情,她自是知道,因此见对方收势站住,她也就抱了抱拳:“多谢阁下容让。”

“姑娘客气了。”沈默笑着点了点头,却未说客套话。

谈宁见他脾性温和,且除杀了两个偷袭的人之外再未动手,便想着或许好言相劝行得通,再次开口。

“虽然我打不过你,不过那人确实是破案的关键,我等一路追踪,阁下不该半路豪夺。”

“姑娘说错了。”沈默勾起唇角,却是转身看向宋简云,“锦衣卫亦是追踪此人许久,或许比姑娘更早,不信你问她。”

见众人目光皆看向自己,宋简云舔了舔唇,这是要她从何说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