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现在本王成野男人了

请!也不是不可以。

顾云景深吸一口气,紧抿着嘴,学习楚客也做了个请的姿势。

高玉容也深吸一口气,心内哀嚎,就当上坟罢。

高玉容提裙走到酒肆外,问道:“马车呢?”

顾云景:“你不是要走着去吗?”

高玉容哑口无言,自己说出的话,硬着头皮也得走了。

于是,耐人寻味的一幕出现了。

顾云景昂首挺胸,独自一人走在前面,楚客紧随其后,而高玉容与画梅远远地跟在后面。

看着好像并不相关的两拨人。

顾云景走着走着,察觉不对,停住脚步等高玉容上前。

“王爷,怎么了?”

高玉容没察觉自己的笑容有多么谄媚。

顾云景皱眉,从高往低睥睨着她,“跟本王走在一起,这么难受吗?还是你不愿与本王这种祸害走在一起。”

搞得好像他中山王在求人一样。

“不,不是啊。”高玉容说:“王爷是大好人,年轻有为,风华正茂,我怎么会不愿意呢?”

“好了,说话也不怕闪了舌头。本王问你,你躲这么远作甚?”

“我,我,我——”高玉容一时语塞。

“你怎么样?”

“我不配!”

高玉容豁出去了。

顾云景嘴角扬起一丝笑意,“本王说你配,你就配。”

高玉容还是第一次见他笑。

不像顾珣那样和煦温暖,顾云景的笑里带着克制的忍俊不禁,就像寒冬里的一抹暖阳,那样来之不易。

高玉容一时怔愣,顾云景伸手拎着高玉容的衣领,轻轻将人挪到自己身旁。

“就走在本王身旁。”

高玉容点头如捣蒜,不再纠结。

这两人并肩而立,一个身姿挺拔,英俊潇洒,一个珠圆玉润,明艳俏丽,都是人中龙凤,天仙一般的人物。

凡是路过的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路过一处小摊,高玉容忽被老板叫住,问她要不要糖糕。

高玉容摆手拒绝,正要抬脚,老板笑着说:“哎哟,小娘子叫你郎君买一个嘛。”

高玉容差点急得跳起来,手舞足蹈地解释:“他不是,不是我家郎君,老板你误会了,我们只是,只是......”

“叔侄?”

哈?

高玉容啼笑皆非。

老板以为自己又说错了,将信将疑道:“...不能是父女吧?”

“给钱!”

顾云景在身后冰冷开口,高玉容感受到莫大的压力,默默把钱递给老板,拿着糖糕走了。

走了一条街,始终缄默不言的顾云景终于开口,“那厮多半是个瞎子,告诉平准署,日后不许他在东市摆摊了。”

众人皆沉默了,楚客知道顾云景是一时气话,但他暂时还没想好怎么安慰自家王爷。

自后高玉容等人再没开口,一路非常默契地保持沉默,直到到达目的地锦绣阁。

高玉容心累至极,感觉一辈子都没有这一路漫长。

她对顾云景道:“王爷,我已经定好首饰,去取一下就回来。为防误会,您要不还是在外面等候吧。”

高玉容说的这个“误会”就很微妙。

顾云景见阁中都是女子,他不便进去就答应在外等候。

等高玉容带着画梅入内,顾云景对楚客道:“......本王有这么老吗?”

楚客:“......”

高玉容进入锦绣阁,因是熟客,被径直请到了二楼。

等了片刻,掌柜的搓着手笑眯眯地进来,高玉容开门见山,道:“店家,今日我是来提那套玉蝉金雀,烦请包好,我带了飞钱。”

飞钱是将钱提前存入钱庄,而后可以持唯一凭信,在连号的钱庄中领取,十分方便快捷。

可没想到掌柜的收起笑意,面露难色,高玉容不解,“怎么?货没有到吗?”

“这倒不是,首饰现下就在库房之中。”

“那快快取来。”画梅朗声道,“女君的朋友还在外面等着呢,耽误不得。”

“这,这......”掌柜的支支吾吾,高玉容瞧出端倪,她想了想,道:“是不是有其他人看中这套首饰。”

掌柜的见内情已然被戳破,便不再隐瞒,他十分为难,“卢大将军府上的女君愿出三倍价钱,买下这套首饰。”

又是卢平月。

高玉容道:“你可有跟她说过,这是我先预定下的。”

“说了呀。”掌柜的满脸愁容,“可卢女君说了,即便是高女君在,她也要定了。”

“你怎么做生意的!”画梅指着掌柜的斥责,“还懂不懂先来后到?!”

“我,我也没办法,侯府和大将军府我都得罪不起。”掌柜的快要哭了,不停地赔礼道歉。

高玉容拦住画梅,叫掌柜的起来。

她心道算了,没就没了,再买其他的也是一样的,为了一套首饰得罪卢平月,改天他家造反,卢平月再把这笔账算自己头上,得不偿失。

“那就算了吧。”高玉容道。

画梅吃惊,这还是她家小姐吗?

要是以前的小姐,非得跟卢平月比出个高低不可。

那只金步摇不就是这样得来的吗?

“女君!”画梅呼道,“这委屈就白受了?那卢平月处处针对侯府,你喜欢什么她抢什么,从绢纱到首饰,处处与你作对。还散播谣言,说您是故意落水勾引....”

高玉容嗔了画梅一眼,画梅才把那句“勾引太子”咽下去。

“受什么委屈了?”高玉容对着镜子,比对其他的金簪玉梳,漫不经心地说:“这些也很好看啊。”

“可那套玉蝉金雀是您最喜欢的,提前三个月就定了的。卢家不能这么欺人太甚,当大将军了不起啊。”

话音未落,只听有人道:“当大将军就是了不起啊。”

高玉容回头,但见卢平月从另外一个隔断里走出来,她身后的丫鬟怀抱着一个黑漆镶金木盒,想必里面装得就是那套玉蝉金雀。

卢平月挑衅地笑着走到高玉容面前,“不好意思了,这套首饰我买了,谁叫你不早点来。”

“我们早就定了的。”画梅再次强调。

“又没付定金,哪里写了永安侯府的名字吗?”卢平月瞪着画梅:“这个婢女很没有规矩,高女君要不要我帮你□□一下?”

“你——”

画梅急得眼圈红了,高玉容将人唤回来,她道:“婢女不懂事,卢女君何必跟她计较,反倒显得你小气。”

高玉容何曾这样低头退让过,卢平月一面惊讶,一面很是受用。

要知她与高玉容可是老对头,两人都算是顾珣的表妹,都想要当太子妃,自然争锋相对。

不知高玉容犯什么病,自赏花宴之后就变了一个人一样,卢平月出什么招都像是拳头打在棉花上。

然卢平月头脑简单,她没想得多深,只享受一时压倒高玉容的喜悦。

掌柜的见他两都在,就想让两位女君自己的分个清楚,小声道:“那这套首饰......”

高玉容道:“既然她喜欢,就让给卢女君吧。”

卢平月嘴角勾起,眼中掩盖不住的得意之色。

画梅还是愤懑不平,瘪着嘴低头不语。

高玉容浑身轻松,对卢平月力争之事并不上心,她转身对掌柜的指了几样首饰:“这个,这个,还是那个簪子。”

掌柜的有眼色:“小的立马上伙计把这几样包起来。”

“不然。”高玉容摇头,“除了这三个和那套玉蝉金雀,剩下的我都都要了。”

卢平月本已经预备下楼,听到这话又折回来。

掌柜的以为自己听错,他再次确认,“女君,你是说除了这些,店中所有的全部?”

“对啊。”

高玉容眼睛清亮,诚恳真挚,“既然卢女君喜欢,君子不夺人所好,我就让给她。除了不喜欢的,剩下的我都要了。”

卢平月胸口起伏,面色涨红,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强买那套首饰,一来知道是高玉容预订,她存心要膈应人,二来是要炫耀将军府财大气粗。

以三倍之数买下一套头面,那可不是小数目。

今天在贵女圈里便会流传开来,卢平月觉得这是极为长面子的事。

可高玉容此举分明更加压倒自己,还显得自己很傻很蠢。

“你——”

卢平月指着高玉容,手尖气得发颤,“你故意的!”

高玉容浑然不觉,她不认为自己是在故意气卢平月。日后战火燃起,莫说飞钱,个别藩镇自铸钱币,连货币都不通用,还是存些金银细软最为实用。

她是正儿八经有需求办实事,并不是冲着与卢平月打什么无聊的机锋。

卢平月哪里知道高玉容心里所想,她认定高玉容是故意恶心人。

她失笑道:“好啊,你有钱是吧,出手不凡是吧。”

高玉容耸肩:“这不是事实吗?!”

面对坦诚直率,卢平月哑口无言,捂着心口,脑袋一热叫来楼下的仆从。

谁曾想仆从便是刚刚在酒肆闹事的那两个,二人认出高玉容,指着她告状:“女君!就是这人和她的相好方才打得我们!”

两人先被高玉虎喝住,又被顾云景教训,再看到高玉容,就自然以为是同行。

因为心中气愤,便用“相好”一词来膈应诋毁对方。

“相好?”卢平月揪住这个词。

不等高玉容解释,两个仆从再道:“那些人就在楼下!刚刚我还看见了!”

卢平月推开窗户往下一望,看到了顾云景和楚客。

这两人在一起,纵然楚客亦是青年公子,但顾云景还是胜过太多。

“好啊高玉容,”卢平月指着顾云景道:“那个穿玄色衣衫的郎君就是你相好啊?你不是心悦太子吗?还吃沐阳县君的醋吗?怎么这会就搭上了其他野男人。”

卢平月明显不认识中山王,她的声音不算小,楼下的顾云景听得一清二楚。

楚客:“...王爷...”

顾云景握拳,咬紧了后槽牙,“很好,现在本王成野男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了~

皇叔:(摸摸脸)本王应该不老吧。

女鹅:不老啊,野男人

皇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