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本王得负责到底

顾云景实在无奈,他平静地说:“此女跟本王没有任何关系。”

“哼哼!你以为你能骗过我吗!”

因得了顾珣的命令,弓箭手将弓拉满,蓄势待发。

薛哲见此情况,心内深知自己已入穷途,他几近癫狂,发疯般喊叫:“顾云景,你要她活就自己跳下山崖,不然我就叫她先走一步!”

薛哲更加用力的抓住高玉容,她被人揉来搓去,已经精疲力竭,意识慢慢模糊,只能任由人摆布了。

沈承和顾珣亦是十分紧张,想要发箭,却找不到突破口。

薛哲狡猾地将大半个身子藏在高玉容身后,若是冒然动手,那高玉容非死必伤。

弓箭手始终按兵不动,顾云景也定住了身形,似乎在苦寻破解之法。

薛哲知道他们投鼠忌器,嚣张地哈哈大笑起来,“怎么!顾云景,你也有今天。你那日斩我父兄的精神呢!?你倒是跳还是不跳!”

顾云景还是站在原地不动,而薛哲手中的高玉容已经耷拉着脑袋,看起来快要支持不住了。

此时宋鸣带着几个弓箭手回来,向顾珣禀报:“殿下,卑职带人察看了一番。那峭壁上草木繁盛,遮挡物极多,我们从崖顶无法击杀薛哲!”

沈承听完,急得团团转,“这,这如何是好啊!”

顾珣抿唇不语,眼见东方露白,天光渐亮。

顾珣深吸一口气,道:“孤去当人质,交换高女君吧。”

沈承和宋鸣皆是愕然,呼道:“不行啊!殿下,你若是有半点损失,我等人头落地事轻,危及江山社稷事重啊。”

顾珣一边脱下宽大的长袍,一边温声道:“尔等怎么知道孤一定会出事,待孤与高女君交换之时,薛哲必会露出破绽。但时候宋鸣一举击杀贼人。”

宋鸣还要说什么,顾珣严词道:“不得有误!”

说罢顾珣走出布阵,走到顾云景身边,向他简单描述了自己的计划。

顾云景道:“殿下何必以身犯险。”

顾珣道:“高女君危矣,孤只能铤而走险,这是唯一的办法。”

顾云景摇头,“薛哲是要本王死。哪怕他今日葬身此地,他也要拉本王陪葬!”

“难道皇叔还有更好的方法?”

顾云景道:“难道殿下不想知道他背后之人是谁吗?他是如何混入长安,又如何得知高女君的行踪的呢?”

顾珣背着手,沉声道:“这些都要活捉薛哲才有可能得知。”

“那就活捉他好了。”

“皇叔莫要夸下海口,此时此刻,如何能活捉薛哲,难道你要弃玉容的性命于不顾?”顾珣神色严肃,义正词严。

顾云景本想再熬一熬薛哲,让他在这种紧绷的情况下瓦解情绪,但听顾珣直呼高玉容的名字,突然没了耐心。

薛哲看他有动静,开始精神紧张起来,喝骂道:“考虑清楚没有!否则老子就要动手了!”

一面是薛哲吱哇乱叫,一面是顾珣跃跃欲试。

顾云景啧了一声,轻声呢喃:“聒噪。”

与此同时,他拔下自己头上那根玉簪,长袖一抛,激射出去,薛哲还未反应过来,玉簪已经插进他的右肩肩头。

顾云景轻松地拍拍手,对顾珣炫耀道:“殿下,你看,这不是很难嘛。”

顾珣神色凝重,抿唇不言,突然指着前方,惊道:“不好,薛哲要对玉容下手!”

此刻,薛哲后悔不已,他才反应过来,那日在永安侯府顾云景也是用这一招。

他内心绝望,穷途末路之际,薛哲欲要用力将高玉容推下峭壁。

一切只在转瞬之间,只见顾云景纵身一跃,来到薛哲驻足的峭壁上。一手将高玉容揽在怀中,一手点了薛哲的穴道,将人提了下来。

众人先是一怔,而后都不自觉地喝彩起来。

万没想到,所有人都束手无策的危机,就这么被顾云景轻松化解了。

沈承带人跑上前来,将受伤的薛哲制服在地。

宋鸣给顾珣披上外袍,顾珣摇摇头,拿着外袍走到高玉容身旁,想要给她披上。

此时,高玉容还在顾云景怀中,她眼睛微睁,精神不济。

顾云景检查她脖子上的伤口,虽然流血了,还不是很深,于性命并无妨碍。

可顾云景看到那点血色,头便开始微微刺痛,这就是凉州那一战落下的后遗症,也是顾云景急需赤金牡丹入药的理由所在。

顾珣见他面色凝重,道:“辛苦皇叔,还请将高女君交给孤吧。”

顾云景忍住头疼,勾唇一笑,话语中带着挑衅:“那怎么能行。人是本王救的,本王得负责到底。”

顾珣紧抿嘴唇,顾云景从未见过这个太子侄儿如此失态,越发起了玩弄之意,他环顾四周,道:“此地还有许多杂务需要殿下处理,这等小事就让本王代劳吧。”

顾云景正欲抱着高玉容起身,高玉容慢慢睁开眼睛,顾云景瞄了怀中人一眼,见她眼神迷离,神色缱绻,手紧紧拽着他的袍衫,似乎很是依赖这个怀抱。

顾云景哼道:“女君不必谢本王,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哪知高玉容先是迷迷糊糊,而后猛地瞪大眼睛,指着夜色深处大叫。

顾云景赫然回头,有什么利器刺破夜色而来。

来不及出招,顾云景本能身子一侧,将高玉容护在怀中。

说时迟那时快,一支羽箭擦着顾云景的手臂而过,带出血肉,直直钉入泥土之中。

有侍卫大叫:“山上有人!”

众人抬头,却见一道黑影跃入茂密的树林之中。

沈承道:“定是薛哲的同党!审问薛哲就能找出同党所在!”

再回头去找薛哲,万没想到,同样的羽箭穿透薛哲面颊,鲜血横流,形状可怖。

就在黑影偷袭顾云景之时,众人注意力都集中在顾云景身上的时候,另外一支箭冲着将薛哲灭口。

倘若顾云景躲闪不及,他就会像薛哲一样,一命呜呼。

好在他武艺超群,反应机敏,眼下只是擦破一点皮。

可看到薛哲头上的大片血浆,顾云景心跳加速,热血直往胸膛喷涌,头皮一阵阵发紧,眼见就要发病了。

顾珣道:“皇叔,此地不宜久留,不知道薛哲还有多少同党躲在暗处,先回去再说吧。”

顾云景点点头,这会儿担架已经准备好了,他正要把高玉容放上去,可一直浑浑噩噩的高玉容像是在一瞬间清醒过来,眼睛直直的,看了看顾珣。

顾珣冲她温柔一笑,“没事了,你安全了。”

面对太子殿下的体贴细心,高玉容没有买账。

她反而是转向顾云景,死死盯着他,然后哈哈笑起来,好看的眼睛弯成一道月牙。

顾云景摁着额角,想到高玉容平日对自己躲闪不及,现在又笑呵呵地示好,莫非在打什么怪主意。

此时顾云景心烦意乱,无心顾及她,正欲开口,高玉容张开双臂,整个人扑进顾云景的怀里,顾云景僵在原地,连头上的疼痛和手臂上的伤口都忘了。

周围的人皆是哑然,有眼力见的都纷纷背过了身去,可高玉容仿佛没有感受到尴尬的静谧,她把脸埋进顾云景的胸膛里,怀抱他的腰身更紧两分。

“嘿嘿...好香,好香啊。”

高玉容闭着眼睛,笑得入迷,如痴如醉。

顾云景又是尴尬,又是头疼,简直难受极了,他往后退高玉容就往前一步,仿佛整个人要黏在身上一般。

高玉容感觉到顾云景的拒绝,她抬起头来,笑眯眯地望着顾云景:“嘿嘿,真好看,真好看。”

顾云景扶额,哭笑不得,咬牙道“本王知道!赶紧下来!”

再不下来,他怕是要犯病了,到时候该如何收场。

“不不不!我就不下来,你好香好好闻。”高玉容拨浪鼓一般的摇头。

顾珣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双拳紧握。

这时,绑在别处刚刚获救的画梅上前来,对众人道:“小姐怕是中了曼陀罗花毒。”

画梅将两人遭遇讲述了一遍,包括为从贼人手中逃脱,高玉容如何引贼人吃下曼陀罗花。

沈承听完,叹道:“高女君临危不惧,真是有勇有谋。”

可惜虽有医师随行,可曼陀罗花毒需特质解药,山上简陋,一时无法解开。

好在毒量较弱,只是令人神志不清,并不会危害到性命。

顾珣叫画梅扶着自家小姐尽快下山,可高玉容一头栽进顾云景的怀里,死活不肯出来。

不论如何哄劝,她都不肯松开顾云景。

沈承小心翼翼地建议:“要不,辛苦王爷,烦请您带高女君下山?”

这大约不是一个好建议,顾珣与顾云景的面色都十分难看。

顾云景:“.......”

别无他法,顾云景只得草草包扎,而后强忍头疼欲裂,背着高玉容往山下走。

高玉容在他背上十分欢快,捏着一根柳枝,在手里开心的摇晃,嘴里甚至还唱起了小曲。

“......巴女骑牛唱竹枝,藕丝菱叶傍江时......”

画梅在旁伺候,听到这里噗嗤笑出声,瞧中山王勤勤恳恳的样子,活脱脱一只任劳任怨的牛。

顾云景咬牙切齿:“高玉容,最好记得你现在唱了什么,等你清醒了,看本王如何...”

啪!

高玉容手中的柳枝打在了顾云景的身上,她说:“牛儿为何走的这么慢啊,快些走,本姑娘才给你吃草哟!”

顾云景:“......”

画梅躲到一旁,生怕顾云景的怒气波及自己。

画梅为高玉容捏了一把汗:“......小姐,但愿你清醒过来后,不会太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