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王爷钟情于二姐
高玉容和顾云景走在前头,沈承和顾珣跟在后面。
沈承瞧着不可一世的顾云景被小女子这般拿捏,叹道是一物降一物,说话间余光瞄到顾珣的表情,不似平日温和随性,眼神中带着一丝阴沉。
许是感觉到沈承的目光,顾珣转过头来时,展眼间他又恢复了神色如常,平平地说:“沈大人,怎么了?”
沈承心内一紧,不知怎地,他突然对这位一向温文尔雅的太子有些惧怕。
“没事...”刚说完这两个字,沈承又觉得有些尴尬,便道:“今晚真是有惊无险。只可惜薛哲已死,不知他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顾珣状似平静地望着前方,自言自语:“是啊...”
见顾珣无心讨论,沈承不再搭话。
走到山下,永安侯已经醒了,他连哄带劝把高玉容扶上自家马车,向几位大人再次道谢之后,带着女儿归家去了。
顾珣在众人相送之下也坐上了回东宫的马车。
此时,天已经大亮,奔波了一晚上的顾珣却一点也不困。
他在脑海里搜索那些遥远的记忆,那些仿佛前世的记忆。
在那些记忆中,高玉容对顾珣喜爱到痴迷,满心满眼都是他。只要进宫,高玉容必定会跟在顾珣身后,在她心中顾珣就是最好的。
他做的诗是最有文采的,他写的字是最有风骨的,他画的画是最有神韵的。
他们会顺利地被赐婚,会有盛大的婚礼。
即便顾珣对高玉容有些误会,或许是冷淡了她。
即便皇后对高玉容有些挑剔,或许让她难以招架。
但顾珣的记忆里,高玉容都可以自我化解,只要他伸出手,高玉容都会笑着赶上前来。
在那些逃亡的日子里,四面楚歌,危机四伏,似乎谁人都不能信任,谁人都有加害之心。
那时,高玉容对顾珣说:“殿下,我不会做其他,不如每日饭菜我代你亲尝。若是有毒,先毒我好了。”
记得那时顾珣以为她开玩笑,可之后高玉容真的每餐都先试吃,顾珣不许她以身犯险,她便偷偷地试完毒后,再命厨房呈上来。
直到那一次,途径宣城,当地太守早已投降叛军,顾珣还浑然不觉。
叛军在他饭食中下毒,预备取他性命,若不是高玉容先试出毒药,顾珣怕早登极乐。
顾珣的眼前浮现这样一幅画面,高玉容躺在他的怀里,面色惨白,胸口的衣衫被染红,嘴里还在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
她捂着肚子,额上汗出如浆,颤抖着声音对顾珣哭诉:“殿下...我好疼,我好疼啊......”
在顾珣的记忆里,高玉容于自己都是迎合和笑脸。
为何她会拒绝赐婚。
若是冯嫣的事,顾珣认为此项已经解释清楚了,无须再介怀了。
况且,他派人送去了极为贵重的礼物,这便是身为太子的顾珣已经低头示弱了。
可高玉容还是没有回头,现在看来,甚至还越走越远。
在记忆里,高玉容与顾云景没有交集。为何现在两人频频接触,纠缠不休。
顾珣有些烦躁,揉了揉眉心,外面的宋鸣禀报:“东宫到了。”
顾珣回到殿中,皇后已经等候多时。
见太子回来,皇后急急赶上前:“听说昨夜你紧急出宫抓捕刺客,可有受伤?”
顾珣安慰了皇后几句,将前夜之事删繁就简告知了母后。
皇后稍稍放下心,待听到是为了救高玉容,她沉下脸来,语气生硬:“为一个女子,闹出这么多事,千百波折。万一你有个好歹,她如何负责?”
顾珣道:“并非为她,薛哲是极为重要的人犯,如此番不能抓住,就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皇后冷笑,“我记得你原来对她只是一般,怎么现在这样上心。她拒了赐婚,母后十分生气想要责罚她,你还为她说好话。依母后之见,高家那女儿见识浅薄,与你并非良配。当然,冯嫣更是不配。不如太子考虑卢家平月,她也是你的表妹。你们从小认识,比别人更是亲厚。”
顾珣笑了,道是自己刚过冠礼,年纪尚小,暂时不考虑婚事,等日后再说。
皇后还要开口,但看顾珣神情疲惫,眼周已有青色,心疼他熬了一夜。
“行吧,母后不说了,太子歇息一下。”
顾珣送走皇后,又与宋鸣商议了一些事情。
待要诸事妥当,准备休息时,冯嫣走了进来。
宋鸣见她脸上有些风尘,问县君从哪里来。
冯嫣看了屏风后面,宋鸣解释:“太子换衣去了,忙了一夜要休息了。”
冯嫣点点头,她道:“我在外面站了许久,方才皇后在这里,我就没有进来。”
宋鸣回想刚刚皇后说冯嫣不配等语,心里涌起颇多柔软,正想要与冯嫣多说两句,顾珣从内里转了出来。
冯嫣本来怯弱晦暗的眼睛看到顾珣的那一刻都明亮了起来。
宋鸣脚步停滞,后退了两步,老实地垂首侍立在顾珣身侧。
冯嫣迎上前去,对顾珣道:“听闻太子昨夜缉凶,我心中担心,特意前来探望,不知太子可安然无恙?”
顾珣颔首,整理整理衣袍靠在凭几之上,然后才对冯嫣道:“多谢你记挂,孤并无大碍。”
冯嫣缓缓吐出一口气,像是放下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她道:“听闻是为了高玉容女君,她一个千金小姐,遭歹人劫持,掳到深山里去,我光想想就害怕,更别说高女君亲历此事。”
顾珣听完,扬起脸来,“你知道得倒是很清楚。”
因太子连夜出宫是大事,冯嫣自然也有眼线,稍微打听便知。
可冯嫣不懂,顾珣现在最忌讳的就是随意打探他的消息行踪。
顾珣这番反问,冯嫣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幸而宋鸣及时解围,他道:“殿下,中山王遇刺已是人尽皆知,昨夜京兆府和羽林卫齐齐出动,怕外面已经传开了,不怨县君知道这些。”
顾珣盯着冯嫣,但见她眸中水光点点,神情郁郁,娇娇怯怯的,似乎永远都是弱柳扶风的样子。
顾珣脑海中想起某些回忆,心中有些许不忍,冯嫣虽说是皇帝亲封的县君,但那是她母亲用命换来的。
父兄封地在外,常年不在身边,亲情已很是淡泊,冯嫣一人在深宫长大,无依无靠。
再加之,皇后对顾珣那乳母始终心怀芥蒂,对冯嫣十分刻薄又冷淡,如此想来,冯嫣确实可怜。
想到这里,顾珣稍微软和了态度,道:“孤没有怪县君的意思,只是有些疲惫。”
冯嫣垂下头去,“是嫣儿叨扰了殿下了。”
冯嫣福了福身子就退下了,宋鸣跟随其后。
宋鸣本想唤住冯嫣,可见她停住脚步,凭栏遥望,若有所思,又不忍心打搅,静静地看着她,人已经痴了。
——
且说永安侯归家之后,韦氏和高玉虎都很是担心。
韦氏得知高玉容受了伤,还中了毒,眼泪不知道流了多少,坚持亲身照顾高玉容直至第三天早晨。
若不是永安侯极力劝她去休息,韦氏还要继续守在女儿身旁。
待韦氏去歇息之后,高玉容在睡梦中又吃了一剂清热解毒的汤药,高玉虎去探望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下午。
高玉虎进门不见榻上的高玉容,却见薄被拢成小山,高玉容就趴窝在被子下面。
“这是做什么?”高玉虎不解,“二姐你在与我捉迷藏吗?”
画梅进来将汤药放下,笑道:“女君这会终于清醒了,我与她将那晚的所有事情全部告知,估计这会正懊悔不已。”
果然,高玉容只露出一颗头来,憋着嘴,愁眉苦脸,“......太丢人了。”
什么被劫持,被要挟,都没有骑在顾云景背上赶牛来得丢人。
“呜呜呜——”
高玉容再次钻进被窝里,“我没脸见人了。”
“怎么没脸见人啊,我还等你跟我说说当晚的情况呢,听说又是中山王扭转乾坤。你快跟我说说嘛。”
高玉虎坐在榻边,去抓高玉容的被子,高玉容死活不肯松手。
“如果可以,我希望把这些记忆从脑海里面祛除掉。我不想与顾云景有任何瓜葛。”
“为什么啊?”
高玉虎不解,“王爷他为了你都受伤了。那么危机的情况下,他首先想到的就是护着姐姐,二姐你为何不待见他?”
高玉容沉默了,弟弟说的也有道理。
虽说前世的记忆里,顾云景是杀人不眨眼的乱臣贼子,但这一世,起码在这件事上,顾云景的的确确帮了自己。
“可,可是,如果不是因为他,我也不会被绑架。”高玉容小声嘟囔。
“谁知道那群蠢贼怎么想的,为何觉得绑架了姐姐,就可以引出王爷。难道......”
高玉虎意味深长地嘿嘿两声,抿嘴笑着不说话了。
高玉容斜眼看他,“你笑什么?”
“说不定那些蠢贼说的是真的,王爷钟情于二姐。”
“不不不,绝无此种可能。”
高玉容矢口否认,她说:“我知道,我天生丽质,美貌如花,温柔贤淑,端庄典雅,六艺精通,拜倒在我石榴裙下的追求者数不胜数。但顾云景绝对不可能。”
高玉虎:“......”
作者有话要说:更了!
不好意思,昨天头特别疼,身体发热,还以为是羊了,结果虚惊一场。吓死我了。
现在情况不乐观,大家要保重身体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