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书
火伞高张,炎威如炽。八月的京城热得倦人。
前几日太后寿诞,皇帝大赦天下,还免了一年赋税,现下京城到处都是欢乐祥和。
除了东城周府中,半年死了两位主子,刚过门不到一年的继夫人,前几日突然宣布将要举家离京归乡,仆从们都满是惶惶不安,这阵所有人聚在继夫人所住正院外檐下,窃窃私语。
“你个贱婢生的庶女,一身贱骨头,还真当自己是夫人,不过是让你嫁过来伺候少爷小姐罢了,还敢支使我给你倒水,头疼,哼,我看你还疼不疼……”
沈荇露头昏昏沉沉的,朦朦胧胧间耳边传来一个女声,随后便感到腰上,胸前各处传来剧痛。她努力睁开眼,一个古装打扮的女子,一边咬牙切齿的用污言秽语咒骂她,一边用指甲使劲掐住她身上的肉,咬着牙使劲拧过一圈之后,再换个位置继续掐拧。
沈荇露刚醒过来,感觉全身不受控制,说不出话来,只是狠狠瞪着那女子。
那女子发现她醒了,被她瞪得吓了一跳,收回手,口中又咒骂了几句,便出去了。
此时院外檐下丫鬟家丁们或神色戚戚,或是彷徨不安,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小声的谈论着,忽然主院门打开,刚在屋中被眼神吓了一跳的女子,‘砰’的一身把门关上,走下了台阶。
众人迎了上去,此时一个瓜子脸,眉间一颗美人痣的小丫鬟,眼珠子滴溜一转,问出来众人担心的问题:“菡萏姐,夫人准备怎么安排我们这些人?”
菡萏高扬着下巴,眼神倨傲,轻扫众人:“夫人能做什么主,明日,孙嬷嬷带着小少爷从沈家回来,自会安排你们的去处。”
主屋内,菡萏口中不能做主的夫人沈荇露,随着意识能掌控这具身体,脑海中也骤然出现了很多属于原主的记忆。
她默不作声的一边消化原主的记忆,一边解开衣裳,被菡萏掐过的地方,全都紫红一片泛着血点,想必再过一阵便会变成乌黑泛青。
沈荇露叹了一口气,穿好衣服,按照原主的记忆用钥匙打开了柜子,柜中是收拾好的包袱,包袱中还有变卖宅子得来的银票和各种金银细软。包袱旁边还有一个匣子,打开一看,沈荇露如坠深渊,惊出一身冷汗。
她竟然穿书了!
沈荇露抱着匣子做到桌边,灌下一大杯已经凉了的茶水,从匣中拿出来一沓子身契,对着上面的名字再三确认,眼神悠悠。转而一笑,心中十分庆幸,这本书是她所在的公司近期重点影视项目,再加上她和这书中恶毒继母同名同姓,她那个新找的小助理开玩笑的和她说,让她全文背诵,以防穿越。
后来刚好这个项目交给她负责,她也就抽空余时间,把书仔仔细细的研究了一遍。
这具身体是书中大反派的继母,书中沈氏在婆母夫君去世之后,归乡路上,联合情人,把丫鬟婆子还有继子继女全部发卖了。没多久沈氏那个所谓的情人就把所有的钱都卷跑了,还把她卖到了下等的窑子里。沈氏在窑子里受尽欺辱,苟延残喘半生,后来被长大成人大反派继子做成了人彘,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而她穿越过来的时间点,正是离京归乡前几日,一切都还来得及。
沈荇露把原主收拾好的金银细软重新放回柜中,锁好。坐回桌前,把众人身契重新放回匣中,一手轻轻抚摸着精致的匣子。
长吁一口气,闭上眼睛,勾起了唇角。
上辈子她好不容易掏光所有积蓄在大城市付了首付,以为可以从此立足,却遇到烂尾楼,每个月百分之九十的工资,都用来还房贷、车贷和交房租,生病了也不敢休息,只能天天加班拼命工作的社畜。一觉醒来,虽穿成反派恶毒继母。
但这具身体的婆母和夫君都没了,在继子还没长大成人之前,除了京城这已被原主变卖成银钱的宅子外,沛县的老宅、铺子、良田,都是她的了。
这一次,她不想再像上辈子一样,终日为了生计,为了在大城市立足汲汲营营。她要过衣食无忧,安闲自得的生活。
谁也别想阻碍她过想过的生活。
想着她睁开了眼睛,脸上再不见半分笑意,她听着屋外菡萏大声说笑,其余好些人奉迎拍马的声音,拿过杯子往地上一摔:“来人呐!”
门被大力的推开,菡萏皱着眉头走了进来,不仅不行礼,言语中也丝毫不见半点对当家主母的尊重,“夫人你这是做什么,还嫌这府中不够乱吗?夫人莫不是觉得孙嬷嬷不在自己就可以当家做主了。”
院子里先前聚集到一起的丫鬟家丁还在檐下,因为菡萏进来也没有关门,全都探着脑袋往屋里看。
这菡萏是跟着原主嫡姐陪嫁到周家的贴身丫鬟。原主嫡姐去世之后,便在小少爷身边伺候。
去岁,原主嫁给嫡姐的夫君做了继室,原主嫡姐的陪嫁嬷嬷——孙嬷嬷,以原主庶出,身边丫鬟上不得台面为由,强行把这菡萏塞给了她,她原先的丫鬟樱桃只能做些洒扫的粗活。
原主一个庶女,在闺中时就颇不受待见,嫁到周家后,身边全是嫡姐原先那些丫鬟,这些丫鬟自然看不上她一个通房丫头生下的不受宠的庶女。
再加上原主嫁给周涧川当日,拜堂之后他就领命外出办事,直到周母病重回来也不曾留宿原主的房间。这些丫鬟见她不受宠便愈发肆无忌惮,人前还给她三分薄面,人后唯孙嬷嬷命是从,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伺候起来自然是极不用心。
尤其是这个菡萏,时常对着原主阴阳怪气,冷嘲热讽。有时还克扣原主的吃食,拿着原主的份例大吃大喝。无人做主,原主只能忍气吞声。
沈荇露心想,若不是有这些人推波助澜,原主也不至于把那人渣当成救命稻草,最终酿成大祸。
“跪下!”沈荇露手指在桌上轻敲几下,目光冰冷的看向菡萏。
她可不是原主,被欺负了只会退避三舍,选择离开。她现在有钱有房,物质生活有保障,她为什么要走?至于这些妨碍她过安闲自在生活的人,她自会一个一个解决掉。
第一个,当然就是这个趁她穿越过来,还未完全掌控身体之际,就让她带了一身伤的贴身丫鬟了。
“叫你一声夫人,你别把自己太当回事了?一个贱婢生的庶女而已……”菡萏出再次言不逊。
“聒噪。”沈荇露不等她说完,冲着院子里再次开口叫人,“樱桃、芭蕉,让她跪下,掌嘴。”
这樱桃就是沈荇露还在闺中的贴身丫鬟,至于这芭蕉本是在街边卖身葬父,因为长的有几分姿色,被人言语侮辱,沈荇露想到了自己,便用陪嫁的银镯买了她。
樱桃、芭蕉本在院子檐下人群中,忽而听到沈荇露的声音,两人互看一眼,没有半分迟疑就走了出来,两人合力,把菡萏按到地上跪下。
菡萏吃痛,不可置信又十分张狂的冲着几人吼道:“你们敢打我,我是先夫人的贴身丫鬟,明日孙嬷嬷回来,定会要你们好看。”
“芭蕉,动手。”沈荇露边说着,边拿桌上的团扇,有一搭没一搭的晃动,等着几人的动作。
樱桃和芭蕉果真是和书中一样,对沈荇露十分忠心,明知孙嬷嬷回来,她们两个可能真的会吃不了兜着走。但樱桃还是死死压着菡萏的肩膀,芭蕉一下又一下用力的打上去。
任凭菡萏哭叫咒骂,沈荇露依旧面无表情,芭蕉也不曾放轻力道,屋外檐下所有人听着凄厉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一个个的都低下了头,不敢做声。
“夫人,她晕过去了。”芭蕉停手回禀道。
“泼醒。”沈荇露不紧不慢的打开匣子,拿出一沓子身契,找到菡萏那张,扬声慢悠悠吩咐道:“叫两个婆子进来,把她拖出去,此等认不清楚自己身份,妄想爬到主子头上的恶仆,我们周家容不下,樱桃你拿着她的身契,跟着去把她发卖得远一些,不要让她污了我周家的威名。”
刚被泼醒的菡萏看着身契,挣扎起来,不过沈荇露刚杀鸡儆猴,两个婆子怎可让她挣扎来,一人钳住她一个臂膀就把人拖了出去。
“不可能,身契怎么可能在你手中,你个贱婢生的……”菡萏还没喊完,樱桃便塞了一块破布到她口中,之后再没有声响。
门外檐下那些人,看到沈荇露片刻间就处置了菡萏,尤其是看到她手中还有厚厚一沓子身契,好些人吓得脸色煞白。
沈荇露心中不由得觉得好笑。
原主借着即将离开京城归乡,以怕自己震慑不住下人,时间久了之后恶仆会对继子继女不上心为由,找嫡母骗来了原先嫡姐陪嫁下人的身契。
也是原主表现一向乖巧,加之她夫君婆母都没了,之后得仰仗嫡姐留下的孩子在周家立足。所以,原主嫡母觉得她没有任何威胁,不妨笼络一番,所以除了孙嬷嬷,其余人的身契干脆就都给了原主。
沈荇露目光似利剑一般穿透手中的身契,“芭蕉,让管家召集所有人,我有事吩咐。”
花了一下午时间,沈荇露以雷霆之或发卖,或遣散了府中诸多下人。发卖的大多是原先伺候她的,至于遣散的,多是原先老夫人院子里伺候的和一些闲杂人等,毕竟原主那个夫君没了,少了许多交际应酬,府中也没必要养着那么多人。事毕,沈荇露看了一下周管家整理好的名单,最终留下的大多是原先在她那个便宜夫君周涧川身边伺候的人。
这宅子原主在她穿越过来之前,私下以稍低市价的价格已经偷偷卖了。原主想要与情人私奔,心虚故而不敢声张卖宅子的事情,所以屋内这些带不走的家具用品是全都不打算要了。
卖宅子吃亏的事情,让沈荇露恨不得自己早穿过来两天。屋内这些家具都是上好的木材做的,能值不少钱,沈荇露自然不可能吃这个亏,打算全都卖了。
沈荇露可是想在这古代享受生活的,自然不可是事事都自己做,转头便把这件事交给了周管家。
管家倒也是个能干的,一下午的时间,把带不走,他们不需要的东西全都卖了个干净,而且这价格也不算太低,让沈荇露的小金库又添了一笔。
不过现在还有一个更大的麻烦等着她去解决,原主那个风流书生的情人,可是个定时炸弹。虽然按原主的记忆两人目前没有做出过任何出格的事情,只是来往书信表达爱意。
但在这封建的古代,那些书信足以置她于死地。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本《穿成科举文对照组》,求收藏~
孟知行一朝穿书,成了身体孱弱的侯府嫡子。
可惜有个渣爹宠妾灭妻,为了让他庶弟继承侯府,原配刚死,就马不停蹄的把他过继给了穷困潦倒的舅舅。
远离侯府那群忘恩负义的小人,
躺在漏风漏雨的破茅屋中,
孟知行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笑。
若干年后,
曾经的侯府弃子,连中六元,封侯拜相。
他改河道,修水渠,丰粮产,开海运,盈国库,平天下……终让四方来朝,八方来贺。
世人都说:孟知行是上天派下来的谪仙人,他以一己之力开启了一段盛世。
孟知行:不敢当,不敢当,我只是努力学习罢了。
学习系统:“……”你都快把奖励池薅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