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闹事

“门房下人来报,说是之前住老宅那一大家人求见夫人,门房得了夫人的命令不敢放人,那家人现在在门口嚷嚷,引得一群围观人群对府上指指点点。”这日沈荇露正躺在躺椅上看话本,樱桃突然进来小声请示。

“这是终于被赶出来了。”沈荇露坐直粲然一笑,随后又躺了回去,有些慵懒的说道:“继续把人挡住,让孙嬷嬷和周管家去见见,看他们想干什么。”

心情大好的沈荇露拿起话本还没看两字,就听外面传来一阵嬉笑声,算算时间也到了每日周子策锻炼身体的时间了。便放下书起身走到院中,院中几个小丫鬟正在陪周子策蹴鞠,正巧踢到沈荇露面前。

“母亲。”看周子策跃跃欲试准备好接,沈荇露收敛力气一脚踢过去。没想到力气还是大了些,周子策被鞠带着一屁股做到了地上,倒也没哭,马上就爬起来还把鞠又踢给了沈荇露。

一来一回,沈荇露倒是得了些趣味,让小丫鬟也加入,逗弄起了周子策,不一会就让周子策跑得小脸红扑扑的。

自从住到这边之后,沈荇露给周子策买了好些玩具,每日借着玩乐锻炼他的身体,顺道改改他娇弱的性子。周子策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以前老夫人、后来的孙嬷嬷都总是怕他磕了碰了,一直拘着。现在每日都有固定的时间让他玩,才不过七八日的功夫,效果就已经十分显著了。

不仅人看着更壮实了,就连走路也不像之前那般,随便走上两步路都要丫鬟抱着。现在是拉着丫鬟每日到处乱跑。

“夫人,不好了,大小姐……”一个小丫鬟慌慌张张的跑进正院。

沈荇露停下,把鞠踢过去给周子策,让丫鬟带着他继续玩,才走到一边皱眉问道,“大小姐怎么了?”

“大小姐去正门了,非得让那家人进宅。”

沈荇露听完面色一黑,“这宅子虽然比不上周家老宅大,但比一般三进的宅子还稍大一些,大小姐住在内院,如何得知的正门前的事情?”

没人能回答沈荇露的问题,沈荇露心中倒是有了一个猜想,轻声唤来樱桃在她耳边小声的吩咐了几句。

“是,夫人。”樱桃应下之后便离开了。

沈荇露正准备离开,转头又吩咐了带着周子策的小丫鬟:“今日就带策儿在院中玩,我回来前不可出去。”

随后沈荇露便朝着前院正门走去。

还未到大门口,远远便听周漪娴胡搅蛮缠的声音传来,“你一个下人,你敢拦我?”

“娴姐儿。”沈荇露冷声呵斥。

周漪娴转过身,对着沈荇露敷衍一行礼,就不假思索道:“母亲为何拦下他们?外面这么多人看着,有什么事情让他们进来,关起门来说不行吗?母亲这般做派把我们周家的脸都丢干净了。”

“请他们进来,然后住到你的院中吗?”沈荇露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她,半晌,转头看向门外。那族兄一家在门外哭叫,口中颠倒是非黑白,好似沈荇露做了多大的对不起他们的事情一般,周围很多百姓对此指指点点。

深吸一口气,沈荇露让人看着周漪娴,她则移步门外用周围的人都能听到的音量,“族兄此番作态意欲何为?”

“大家快来看看,就是这毒妇,把我们一家人打了,就连家中老母都不曾放过,还把我们赶出家门,抢了我们多年积蓄。”那族兄指着沈荇露声泪俱下,他们一家人也开始对着周围百姓展示起自己的伤。

“这般美貌的夫人,竟会做出这等恶事吗?”

“这些高门大户可没表面那般风光月霁,之前那被抄家的…不就是例子吗?”

……

沈荇露听着周围百姓七嘴八舌的开始点评此事,再一看族兄这一行人确实是每个人都有些伤。沈荇露心下就有了计较,这伤恐怕是赵麟让人打的。

沈荇露心想若不是这古代干什么都注重名声,她早就把这家人处理掉了,才不会留到今日。既然他们这么喜欢表演,她今日就与他们演上一演。

“族兄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强占我家老宅还不够,如今还想故技重施,占了我这新宅吗?族兄一家身上这伤莫不是苦肉计吧!不然族兄既然敢到我府前闹事,为何不敢去报官。”

沈荇露话音刚落,围观人群再次沸腾起来。不过这一次议论的不再是沈荇露,一听沈荇露说她们孤儿寡母的,就认定族兄一家都是是恶人,有气不过被利用的百姓,朝着一家人吐了口水。

只见那族兄给他祖母使了个眼色,老人家见状,往地上一坐,口中又是那一套说辞:“周老夫人……”

沈荇露直接出声打断:“既然要牵扯旧事,我们今日就让大家评评理。当年族兄一家日子拮据儿,吃不上饱饭,老夫人可怜你们,准许你们一家人搬到府中住下,名义上说是照看宅子……可怜我夫君、婆母刚去没多久,不得已带孩子归乡,你们一家人看我们孤儿寡母的好欺负,霸占正院,让我们一家挤在偏院中。”

“实在是散尽天良,承了人家恩情,还欺负人家孤儿寡母。”

“我就说这一家老小看着都不像什么好人。”

……

周围百姓再次议论开来,那族兄一家脸色阴沉还想反驳,沈荇露直接吩咐道:“把人带过来。”

楼悯带着几个人就把一人压到了人前,赫然是之前的‘大师’。

“此人族兄不陌生吧!那日我就觉得有些不对,派人到出云观请教,才查到这人就不是出云观的大师,竟是族兄找来的骗子。族兄好手段,先是给我们下毒,见下毒不成,再让骗子骗我买新宅,还好上天庇护我孤儿寡母,才不至于……”

“毒妇,你血口喷人!我并未下毒。”那族兄一时间目眦尽裂。

围观人群哗然。

沈荇露不搭理他,继续一顿输出,“枉我还想着毕竟是宗族,我们孤儿寡母运气好也没怎么受到伤害,还想着网开一面,你们竟然还不依不饶,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再顾忌宗族颜面了,周管家,去通知官府。”

沈荇露话音刚落,周管家还没动,就见一群府兵冲了过来围住了府前这群人。

“这群人胆大包天,竟敢吞占小爷的私产,就不劳烦沈夫人了,小爷我亲自押送他们去官府。”赵麟骑在高头大马上,对着沈荇露这边不容置喙道。

“那就不打扰赵公子了,不若我让府中管家把证据都带上,一并跟随赵公子去官府。”见赵麟微微颔首,沈荇露便示意周管家跟去。

那族兄一家没想到赵麟会突然出现,先是吓得大气也不敢出,随后便大呼冤枉,然后反应过来,指着沈荇露叫骂,说她与赵麟是一伙的。不过他们很快就被赵麟所带的府兵,堵了嘴给拿下了。

目送赵麟一行人带人离开之后,沈荇露看了一眼刚才的围观人群中有几个神色异常之人,只当没看到,对着人群道:“感谢诸位今日仗义执言。”

“夫人不必客气,若有需要我可到官府做证。”

“我也是。”

“加我一个。”

沈荇露微微颔首,表示感谢,才转身让人关上了府门。

进府见樱桃已经带着一个家丁打扮的人,站在不远处等着了,沈荇露看过去,樱桃几乎不可察的微微点头。

沈荇露直接到前院厅前坐下,面无表情的让那家丁的汇报。

那家丁指着周漪娴身边的丫鬟道:“夫人就是她,收了刚闹事那家人的好处。”

周漪娴身边那丫鬟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看着瑟瑟发抖的小丫鬟,沈荇露轻敲桌面:“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奴婢……奴婢冤枉。”小丫鬟哆哆嗦嗦半天只说出这么一句。

坐在一旁的周漪娴见状,马上起身站在小丫鬟身边对沈荇露说:“母亲,春芍是我贴身丫鬟,怎么可能做那等背主之事,她不过是恰巧看到了周姐姐一家人在门前,说漏嘴了,是我自己决定要去正门的,你可不要听那些小人污蔑。”说完狠狠瞪了一眼之前汇报情况的家丁。

“按他所说他看到春芍收了钱财,便暗中跟着,见她进了娴姐儿的院子,不过片刻娴姐儿就和她一起到正院了,这么说那些银钱应当还在春芍身上。”

沈荇露目光冷厉的看了一眼抖得更厉害的春芍,唇边只吐出一个字来,

“搜。”

院中婆子得令,快步走到春芍面前。

周漪娴想要组织,被沈荇露看她的眼神吓到,半晌才道:“若是搜不出来,母亲你今日必须发卖了这污蔑她的小人。”她显然不相信自己身边的贴身丫鬟,会为了银钱背叛她。

只是这个时候,那婆子叫了一句:“搜到了。”

那婆子举起手中之物,赫然是前些日子,娴姐儿给了她那周姐姐的耳坠。这是京城的款式,在这沛县独一无二,也不是她这小丫鬟买得起的。

“夫人饶命,奴婢一时财迷心窍,想着只是叫大小姐去门口一趟,也不妨事,就……”说着那春芍开始跪在地上抽泣,又冲着周漪娴磕了几个头,“小姐救我,我知道错了……”

周漪娴在一旁张了张嘴,沈荇露看她指尖都在颤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时外面一个婆子又来报:“夫人,这是从春芍房中搜出来的。”

沈荇露瞥了一眼春芍这些年搜刮下的钱财,冷声对着婆子吩咐道:“拖出去,家法处置之后发卖了。”

“夫人饶命,夫人……”春芍被婆子堵上嘴拖了出去。

“母亲……”周漪娴话还没有出口,沈荇露就冷冷的盯着她,“怎么?你周家的门风就是教你留一个背主的下人吗?”

周漪娴显然被说中了心事被噎得说不出话,不过瞬息之间又调整出高傲的姿态,仰头大方的看着沈荇露说得:“母亲就这般看我吗?我只是想问我院中一等丫鬟的空缺由谁补上?”

沈荇露也懒得戳穿她,只道:

“不若娴姐儿你先从院中提拔一个,院中人毕竟是知根知底,也了解姐儿的习惯。如若是用得不顺手,再让孙嬷嬷去外面给你挑个合适的。”

沈荇露早就暗中安排调查过每一个丫鬟婆子了,周漪娴院中就那春芍行事十分不端,其她丫鬟大多中规中矩,所以其实周漪娴选择谁都可以。至于她身边这些人都用顺手了,也没有多余的给周漪娴。

倒是周漪娴听沈荇露这么说,有些狐疑的问了一句:“我自己选?”

“贴身丫鬟是伺候姐儿的,自然是姐儿你自己选的用起来顺手。”沈荇露一脸理所应当。

沈荇露又敲打了院中下人几句,便吩咐道:“行了,都退下吧!”

倒是周漪娴好似还有话要说,沈荇露只是挑眉看着她。

“母亲,今日你说那下毒的事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