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闻远渡
谢展那边也忙得很,孔淑情这个罪魁祸首终于浮出水面,虞轻轻一朝沉冤得雪,谢展马上趁热打铁。
原来就要告那些造谣的营销号,法院的传票已经发出去了,营销号收到传票,当然嘴硬不认,还想拖上个一年半载,等到风波淡了再说。
现在雷神铁锤一样的证据都出来了,和营销号打官司一告一个准。
识相的营销号趁着网上对孔淑情群情激奋的时候,顺坡下驴趁机道歉了。
反正他们都是被孔淑情蒙蔽的,网友要是觉得被骗了,也找孔淑情去吧!
@娱乐大王V:由于本人审核投稿不严格,未对投稿信息加以核实,发表了错误的言论,对虞轻轻女士的名誉完成了严重伤害。现已将不实微博进行删除,再次向虞轻轻女士致以诚挚的道歉,请大家引以为戒。
@圈扒公爱吃瓜V:下面是一封致歉信……
虞轻轻现在自带黑红流量,跟着吃瓜的网友很多,不一会儿就把好几个话题刷上热搜:#虞轻轻最惨背锅侠#,#谁还欠虞轻轻一个道歉#,#六月飞雪虞轻轻#……
虞轻轻再打开自己的微博,看到评论区下最新都是安慰她、开解她,和她道歉的。
和最开始的全网谩骂相同,铺天盖地的声音再次向她袭来,这一次却是善意和歉意。
和虞轻轻账号关联的官方粉丝群有无数人点击了加入,申请人数直接达到了最大的“999+”,虞轻轻百感交集,她打了好多字,想了想又删除,只留下两句话。
@虞轻轻V:谢谢大家,谢谢所有支持和帮助我的人。我说过,相信真相和正义就在我们手中。
郭溪宁自然不会错过这番热闹,直接用大号转发虞轻轻的微博,还嚣张发了个“小人撑腰”的表情。
郭溪宁满意了,这回她就要大大方方的转发,她看上的朋友就没有看走眼过!
程继也转发了虞轻轻的微博:【永远支持小师妹!】
百忙之中的凌黛很快也点赞了虞轻轻的微博,不久后,《何曾闻花落》的官博接着转发:【我们活泼可爱的小师妹,人见人爱[爱心][爱心]】
一时间,虞轻轻的手机提示音响个不停,虞轻轻一一回复。闻远宵的陪伴、谢展的周旋、郭溪宁的援手、宋慧如的安慰、凌黛的知遇之恩……再话唠如她,也说不出什么俏皮话了,千言万语尽在“谢谢”二字上。
……
孔淑情那边,终于要面对迟来的舆论反噬了。
不少网友神通广大,硬是凭借着证据中的只言片语,挖出了吴总的身份。
成千上万的网友明着暗着把吴锵祖宗十八代骂了一遍,邮箱被各种垃圾邮件塞满了,电话也被打爆了。平日里只有其他人听他的话,吴锵哪里试过这样的阵仗?
压力太大,吴锵扛了一天忍不了,直接不听孔淑情的电话,跑路去找他夫人去了。
吴锵心里也知道,网上发的那么多关键的证据一般人拿不到,只有他夫人手里有。但吴锵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他已经得罪了网友,再得罪不起糟糠之妻了。
不知吴锵和他夫人达成了什么协议,又给出了什么好处,过了一天,吴夫人作为一段婚姻中被插足的女方,发布了一条长博文。
大意是和吴锵夫妻几十年,很多关系交错复杂,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分开的,请大家再给她一点时间处理。
简而言之,原谅吴锵,希望风波平息。
广大网友有理解的,有不屑的,还有不满意的,吃瓜吃到这里,其实已经有点臭了。但人家老婆都不追究了,吃瓜群众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个人生活,冷暖自知罢了。
因生活作风问题在网上闹得那么大,吴锵这个二把手高管被暂时停职,对吴锵来说,也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但孔淑情就没有那么好的下场了。同样是出轨,双方承受的后果各不相同,吴锵蛰伏个一两年,以后再回到公司高层位置也不是不可能。
而孔淑情的事业是彻底毁了。
声名狼藉,名声尽毁。
少有人会喜欢一个闹出了如此笑话的女明星。
孔淑情在此之前没有根基、没有作品,就更不会有路人为她说话了。
孔淑情的电话打过来,没听,她锲而不舍继续打,虞轻轻顿了一下,接通了。
孔淑情歇斯底里的声音传来:“虞轻轻!你这个卑鄙小人!”
虞轻轻知道她什么意思,她掏了掏耳朵,冷静开口,截断了孔淑情的话:“我遵守了承诺,网上的所有证据不是我发的。”
她要是有那么多人脉,那么多钱买通营销号,就不会等到今天了。果然这件事,还是让龙婧文来做够利落。
虞轻轻冷哼:“孔淑情,我说你可真懦弱,明明让你落到这个地步的是龙婧文,但你不敢去找龙婧文,不敢去找你的吴总,就专挑我和张真真这样的人下手。”
可惜软柿子不好捏了,扎到了手,也是活该。
孔淑情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愤懑的话堆在嗓子眼里,再也说不出来。
孔淑情早就打算私底下好好向龙婧文赔罪,可是龙婧文的粉丝说话太难听,孔淑情实在是受不了,一开始的封号删帖是孔淑情惯用的手段,只是想让他们稍微闭嘴而已。
可是孔淑情从来只看眼前的受到的委屈,她一旦选择和龙婧文对抗,就像多米诺骨牌轻飘飘倒下的第一块。一旦开始,不是孔淑情想能停止就停止的了。
网络上酝酿的风暴席卷成海啸,后续的发展是孔淑情预料不到的,也轮不到她挽回了。
孔淑情完整地经历了舆论的爆发过程,她早就傻眼了,事态变化快得让人根本反应不过来,孔淑情还没来得及有下一步动作,就已经被宣判死刑了。
可这又怪谁呢?
孔淑情本以为吴锵还能拉她一把,就像过去无数次吴锵偏帮她一样。
没想到却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吴锵是进可攻退可守,转头又跟老婆亲亲如同一家人,留下孔淑情臭不要脸的一个里外不是人。
“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虞轻轻说,“这是我留给你最后的话,我们以后不必再见了。”
挂了电话,虞轻轻一气呵成把孔淑情拉黑,她怔顿半响,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
阴霾终于被吹散,从现在开始,才是她的新生。
打了一场翻身仗之后,虞轻轻乐呵呵了两天,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论功行赏了”了!
虞轻轻给宋慧如、郭溪宁还有凌黛她们准备了一份礼物,亲手包装好寄给她们。
给谢展的礼物先留着,下次见到当面给他。可是轮到闻远宵的时候,虞轻轻犹豫了很久,都不知道给闻远宵什么样的礼物才好。
虞轻轻只知他厌恶什么,不知他喜欢什么。他好像什么都可以,什么都无所谓,昂贵的坦然接受,便宜的也无甚怨言。
对于这样“什么都可以”的人来说,是最难挑礼物的了。
不过他常常就跟在自己身边,虞轻轻也不急。晚餐的时候,正要旁敲侧击的提起,却听见闻远宵小说:“两个月的时间快要到了。”
虞轻轻一愣,随即想起来当初他们签合同的时候,就是两个月试用期。
“时间真快啊。”虞轻轻有些怀念,“两个月快过去了。”
其实虞轻轻心里早就没有什么试用期不试用期的了,她很满意闻远宵,他们之间的配合也很好。
“那我回去准备一下新合同,”虞轻轻说,“我们再签一份正式的……”
“不用了。”闻远宵摇头,声音比桌上的白瓷餐碟还要冷。
虞轻轻愣住了,她反应不过来,还傻傻的问:“怎么不用?”
话一说完,虞轻轻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她结结巴巴道:“不是、不是,你不想续约吗?”虞轻轻绞尽脑汁地回想,好像闻远宵也没有表达过对她的不满啊?
“你是对我有什么不满意的,还是有什么困难?”
“没有。”
虞轻轻着急地拍了拍桌子:“我知道了,是不是你忙了那么久,我一直没有给你发工资?我现在就可以发,而且你想要什么待遇就提出来,我们都可以商量的!”
虞轻轻脑子就像被什么遮蔽了一样,她之前从来就没有想过闻远宵不继续当她助理这个可能。
虽然合同上是签了两个月,那也没说只签两个月啊。
她想的是两个月之后续签。现在他们合作那么愉快,续签两个月、三个月、一年、十年,甚至签一百年都行!闻远宵有再多奇怪的要求,她都可以同意的!
“不。”闻远宵冷静地拒绝了。
“当初我说,我签两个月。”
只两个月。
闻远宵的话击碎了虞轻轻所有的希望,她眼眶有些发热,张了张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沉默半响,她小声又问:“你接下来要去哪里工作?”
“没想好。”闻远宵说,“这个不重要。”
很重要。
虞轻轻在心里默念,她突然想起来,闻远宵说他做过很多种工作。是不是他每一次换工作,就像现在这样,明明做的很好,就是突然要离开。
她的声音发酸:“你一定要走吗?”
“是。”
“不走可以吗?”
胃里仿佛有酸水一直往上涌,虞轻轻不甘心,她好像没有什么立场和理由一定让他留下,可她就是想试试,能不能把这颗遗珠长久地留在自己手里。
“……”
闻远宵沉默了,他已经拒绝过很多次了,他看着虞轻轻,对面人儿的沮丧显而易见。闻远宵的眼神有一点微不可尽的挣扎挣扎,但他最终没有说话,安静地陪她坐着,让虞轻轻消化此刻的情绪。
虞轻轻脑海里想过千百个让闻远宵同意的理由,然后又被自己全盘否定了。
是了,他连做明星都不在乎,自己给出的条件又算得了什么?他会在乎什么呢?
闻远宵没有说话,他越沉默,难言的苦涩发酵来,虞轻轻越难受。
直到视线模糊,两颗硕大的泪珠啪嗒啪嗒滴在桌子上,虞轻轻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突然跳起来,一手遮着眼睛,推开凳子迅速转身,“这件事以后再说吧,我,我先出去一下。”
虞轻轻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那里的,她没忘记拿走一个口罩。等到将口罩戴好,把大部分表情隐藏住,细碎的呜咽声才脱口而出。
她也不想那么丢脸,哪怕是在面对孔淑情等人的时候,她都没有这样失态过。
但虞轻轻控制不住自己,她只要一想到以后见不到闻远宵,就好一阵难过。
在冷风中吹了一会儿,虞轻轻一激灵,拿出手机拨宋慧如的号码,对面的人很快接通。
“喂?”宋慧如清脆的声音传来,“轻轻,有什么事吗?”
“慧如姐,你之前就认识远宵对吧。”虞轻轻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嗯,怎么了?”
“你教教我,我要怎么能让他留下来?”
宋慧如沉默片刻,很敏感地明白了怎么回事,但这一次她不是想方设法给虞轻轻出主意,反而是委婉地开解:“轻轻,没有谁能永远在你身边,既然他要走,你也要习惯。”
“可是、可是……”虞轻轻茫然无措了半天,像被掏空了棉芯的玩具小熊,干瘪枯坐。
“我知道……可是为什么一定是现在呢?哪怕再久一点……”再待久一点也好啊。
“他跟你说过他做过很多份工作吧。”宋慧如没有点破,耐心道,“他就是喜欢这样的生活方式呢,你留不下他的。”
你、留、不、下、他、的。
几个字眼盘旋在虞轻轻的心头上,令她苦涩难咽。
虞轻轻突然离开,闻远宵下意识想追她,目光触及到她的背影,闻远宵脚步生生却停住了。
想了想发了个信息给宋慧如,好一会儿后宋慧如说虞轻轻在她那里,闻远宵回了句知道了,没有再问。
直到脑中眩意和困倦重重袭来,如有锐物直击太阳穴,闻远宵失去了平衡,他的左手臂撑在沙发上,短短几秒钟时间,颗颗汗水从紧绷的肌肉上滑落,将他鬓边打湿。
“不行。”
“再等等……”
可睁眼闭眼都是阵阵黑雾,闻远宵将手臂掐得青紫,勉力打起精神,终究还是沉息于镜花水月之中,思绪随之被吞没。
洗手间里,一只凸起青筋的手用力撑在镜子上,五指用力得发白,镜面发出不堪重负吱吱的声响。
只见镜中一个头颅抬起,黑发被哗哗的龙头水淋湿,往下露出一双分外冷淡的眼睛,仿佛游离于世界之外,是最清醒的局外人。
他用一捧捧冷水淋到头上,冷眸看了一眼镜中自己的身影,单手一撩,把湿漉漉的刘海全部往后撩开,露出饱满大气的额头。
这样一来,他高耸的眉弓和深邃的眼窝明显起来,浓眉微拧,眼神如冰刀,英俊冷峻的面容更显出不怒自威的神态。
他审视的目光扫了一圈四周,背弓微弯,浑身带着警惕,眉间一直未曾舒展。
将洗手间的门关好,水龙头继续开出哗哗的声音,他才拿出手机,看了到上面的未接来电。
点开来细看,是一个星期前陆续打过来的,每天好几个,有些天甚至十几个,多数都是丛文的来电。
将电话回拨过去,对面接通起来:“喂?”
“是我。”他说。
“闻远渡。”
作者有话要说:庆祝渡渡的第一次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