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周边众人哗然。

率性堂么？竟是如今最好的学堂。

率性堂可是最高学堂，里面的学生无不是精通诗词书文、骑射等各项。

这都不是重点，毕竟每一年都有进入率性堂的学生，但至今顾俨等人都未曾听过和张戴钰这般年轻的学生。

不光国子监众学生吃惊，就连皇帝也很是好奇了一分。

当天下午，张戴钰的两篇文章就送到了康熙爷的面前。

南书房内案桌边上紫金双龙的香炉里，袅袅青烟漂浮，下首的一溜几个丫鬟和太监悄无声息，微垂着头。

明黄色的绸缎在夕阳的照耀下泛着金丝，屋子里悄无声息，反倒是顾问行还时不时的朝着门外看一眼。

琉璃瓦的房顶格外的辉煌，白玉栏杆也被余晖染了几分颜色，大理石的地面上干净无丝毫尘埃，巡逻的侍卫排着队整齐走过，却不出声，只有整齐的步伐响着，显得这皇宫格外的空旷安静。

远处，小牛犊一般的胤禛穿着深蓝色的衣袍，外面笼着黑色貂毛的大氅，带着八宝帽子朝着南书房走来。

带头的侍卫目光警戒的朝着来人处瞧去，竟是在这前朝后宫都不出众的四皇子。

但天家事哪里就由得着他多想，远远的他行了礼，也就带着侍卫继续巡逻。

今日倒是没下雪了，但俗话说下雪不冷化雪冷，胤禛那鼓鼓囊囊的包子脸被冻得通红，他瞧着那侍卫微微颔首，便继续僵着那张包子脸继续往前走。

这般的冻人，就是宫里一般的丫鬟和太监都冷的哆嗦。

偏这位八岁的小皇子每一步走的沉稳，神色就像是走在春日里的御花园一般。

直到走到了这大清权力的中心，南书房，他脚步一顿，将身上大氅褪下交给身后的苏培盛，这才迈着小腿稳步的走进了到小腿以上的门槛。

脚步一踏入进门，身子就感受到了一股强有力的温暖。

康熙爷瞧见了自己的儿子，看着他规规矩矩地下跪行礼，这才说道：“起来吧，小四。”

胤禛起身，双手垂在身边，老实的立在地上，说道：“谢皇阿玛。”

“行啦，小小的人儿规矩不要这么多。”康熙爷招了招手，将小牛犊一般的儿子揽在了怀里，右手指着案桌上的文章说道：“小四看看这篇文章如何？”

胤禛一眼便瞧见了张戴钰三个大字，心中微微一动，面色上却是没有半分的动静。

文章确实不错，略有些稚嫩，但也算是难得务实的了。

“胤禛将想法说出口，康熙爷也跟着点点头，笑着说道：“这本是今年死在了任上的两淮盐运使林如海的儿子，如今不过是十岁的年纪，却文采斐然，很是有几分天分。”

康熙爷目光在儿子那逐渐褪去了红色，变得白皙的小脸儿上看了一眼，叹了口气，说道：“行啦，你皇额娘也和你说了吧，明年年初你就该有哈哈珠子了，哈哈珠子本不该不必尽是旗人，林如海在两淮时不光是政绩做得好，就是学问也是在南边文人之中很有几分推崇。”

康熙爷思及吴三桂如今残余势力蜗居南方，更是拉扯着朝中大臣谋反，心中一定，继续说道：“朕看这五个哈哈珠子中就有这林家小子如何？”

胤禛点点头，说道：“是，儿臣听命。”

“嗯。”康熙爷如今不过刚到而立之年，如今正是忙于政务时，除了皇太子和大皇子，其余皇子多有忽略，自是不知四皇子生存之艰难，或者说即便是知晓了，也没当回事，男子大丈夫，这点子委屈都不能受？

胤禛走出来，苏培盛几步小跑上前，将大氅披在了他身上，扣子系好。

主仆几人便朝着来时的路，原路返回。

回到东三所，胤禛坐在了塌子上，等着丫鬟奉上热茶喝了一口之后，嘴角才轻轻的勾了勾。

不必尽是旗人。

话是这么说，可见到了往前的三位皇子哪一个的哈哈珠子之中是有汉人的？

后宫母亲不曾有过半分的疼爱，竟是皇阿玛也是这般的将他忽略了么。

小胤禛独自一人坐在这间小小的屋子里，看着屋子正中间摆着的那盆烧的通红的炭火，只觉心中寒冷。

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宫，竟是无一人为着他皇四子谋划未来。

日后种种，未来如何，只看他一人谋算。

倒是这位小林戴钰很是有几分意思。

胤禛不由得想起了那日在酒楼中听见的话，又想起了前不久在大街上瞧见的一幕，心中倒是对这位日后的哈哈珠子有了几分期待。

........

此刻，林府，客厅之中，除了主子林戴钰，还有顾俨、傅清以及走到门口时遇见的年羹尧。

顾俨和傅清很是受到了打击，死命的拉着林戴钰，要他喊一桌太白楼的席面到家里，然后又问到底问了些什么。

张戴钰本就考试脑袋昏沉，根本不想回忆早上的试卷和自己的答案，但却架不住这两人难缠，只得说了。

年羹尧倒是率性堂的，对着这位新同学表示了十二分的欢迎。

席面一到，几人就开始吃肉喝酒，林戴钰倒也没喝酒，他还在孝中，定是不会喝的。

酒桌上说说笑笑的，一个晚上便过去了。

几人也没玩儿多久，明日可得上课呢。

第二日张戴钰和顾俨一起坐着马车到学校时，一眼便瞧见了门口那辆较之一般人大了一圈儿的马车。

张戴钰：？

总觉得有些眼熟呢。

心中上未来得及祈祷，便瞧见了袭人下车，接着便扶着一双白嫩的手指。

张戴钰：！

顾俨在一旁好奇的看着，显示瞧见一个丫鬟下来时，也露出了吃惊的神色，直到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贾宝玉走出来时，只觉自己的眼睛都快瞎了。

张戴钰倒是习惯了贾宝玉出场时的宿命试的穿搭，但心中却是及其的无奈。

本以为是能够逃离了这荣国府，大家各走各的路子了，却怎得就像是缠了上她一般，她走到哪里，哪儿哪儿都有贾家的人呢。

张戴钰本想等着这红灯笼一般的贾宝玉先走进门后，再下车，但奈何年羹尧也瞧见了她和顾俨，看着两人不下车，露出点疑惑的神色。

张戴钰素来讲究行事不鬼祟，是以只得下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