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这惊心动魄的一天终于熬过去。

翌日吃过早饭,江念故意照着王月的品味,穿上她的花裙子,画了个蹩脚的妆容,拎上自己那廉价手袋,笑得一脸娇柔造作:“秦先生,我去买点菜,顺便去买两身衣服。”言下之意是昨天刚拿到那笔奖励,自然要去花一花。

秦慕文笑着点点头:“去吧,小姑娘是该多买点漂亮衣服。”

江念又说:“冬冬这两月长得快,衣服也不够穿了,我也带他去买点新的。”

秦慕文点头:“好啊,小孩子这些事你看着办。”

江念暗暗舒了口气,她倒并不是真要去带周云墨买衣服,只是自己要出门,不敢将小孩留在家中和这恶魔单独相处,所以才找个借口将孩子一块带出去。

周云墨能和她一起单独出门,自然是很开心,一出门就拉着她的手,自打秦慕文回来,原本已经开口正常说话的孩子,话又变少了很多,这会儿终于只有两个人,便忍不住叽叽喳喳:问:“姐姐,我们去哪里?”

江念道:“我们去见上回那个赵警官。”

小孩不明所以:“为什么要见他啊?”

江念道:“因为只有他能帮助我们。”

小孩还是不明白,但他是个全心全意信赖江念的孩子,所以也没再多问。

江念确实是要去找赵家明,这个世界没有发达的网络,她在这里除了赵家明谁也不认识,除了找他帮忙还能找谁?

何况,赵家明正好是个警察。

她找到一个投币用的公用电话亭,给赵家明打了个传呼,让她回自己电话。

赵家明的电话很快回过来,声音依旧热情爽朗:“江念,有什么事吗?”

江念:“你现在有空吗?我有件很重要的事,需要你帮忙。”

“可以的,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江念想了想道:“我记得民族路那里是不是有家网吧?”

在电脑是奢侈品的年代,网吧还是个新鲜玩意儿,哪怕是云城这种大都市,如今也没几家。不过在接下来几年,就会如雨后春笋版冒出来。

江念记得上次去商场,好像看到了这家网吧,只不过还没机会去。

那头的赵家明:“网吧?你是有什么事要用电脑吗?”

江念点头:“嗯,见面了再详说。”

赵家明听出她郑重其事的语气,也没再多问,说了句“好,我马上过去”,又说了句再见,便挂了电话。

江念也不敢耽搁,牵着周云墨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网吧。

她到的时候,骑摩托车的赵家明已经先到了,他站在网吧门口,看到她从出租车下来,赶紧迎上来,笑眯眯道:“江念,你来了!”看到她身旁的周云墨,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冬冬,你好啊,又见面了。”

“警察叔叔,你好!”周云墨乖巧礼貌道。

赵家明嘿了一声,笑道:“咦?开朗不少了啊!不过这不是上班,不用叫我警察叔叔,叫我家明哥哥就好。”

周云墨从善如流:“家明哥哥。”

赵家明点点头,看向江念:“我听电话里你语气好像挺急的,到底什么事?”

“我们去网吧里说。”

其实软盘里的东西,在网吧这种地方打开,是很不安全的,不过赵家明是警察,所以她不用太担心。这个时代的网吧也不用身份证登记,就是收费高昂,六块钱一小时。

江念扫了眼网吧,确定有单独的小隔间,才掏出钱交押金。

“哎哎哎,我来吧!”赵家明主动道。

江念笑着摆摆手:“没事的,是我找你帮忙,这钱该我掏。”

赵家明不是扭捏的人,见她已经付了钱,也就没再坚持。

两人进了一间小隔间,江念随手摁下电脑主机开关。

赵家明见她娴熟的动作,问:“你会用电脑啊?”

江念点头:“学过一点。”她看向一旁睁大眼睛好奇看着电脑屏幕的周云墨,在电脑开机后,打开一个音乐,将耳机戴在小孩耳朵上,“冬冬,你听歌!”

小孩听到耳朵里传来的音乐,双眼一亮,兴奋地睁大眼睛。

赵家明则是不明所以地看向江念。

江念从包里掏出软盘,神色严肃道:“你之前不是奇怪冬冬养父一个男人,为什么□□,又不尽父亲的责任么?”

赵家明蹙眉点点头:“是啊,你说收养了又丢给保姆不管,就算是为了将来给自己养老,那也得培养感情吧?”

江念道:“秦慕文这几天回来了。”

“是吗?他对冬冬怎么样?”

江念说:“这不重要,我找你来,是因为我发觉他领养冬冬的可能不是单纯想要一个孩子,而是有着可怕的目的。”

赵家明看了看听着音乐的小孩,一头雾水道:“□□有什么可怕的目的?”

江念将软盘递给赵家明:“这是我在他电脑里发现的东西,因为软盘能存的东西不多,这只是冰山一角,但应该也够了。”

赵家明好奇地将软盘插进电脑,而江念则将戴着耳机的周云墨转过来面对自己抱在身上坐着。

什么都不知道的周云墨随着耳机里的音乐,摇头晃脑对着她天真无邪地笑。

说实话,虽然赵家明是个警察,但江念想着照片里那不堪入目的图片,还是有些难为情地将眼睛从电脑屏幕别开。

至于赵家明,在打开图片看清里面是什么的时候,哪怕他已经扫过几次黄,也忍不住浑身颤抖,脑仁直跳,因为这实在是突破了人类道德伦理底线。

良久之后,他才压抑着愤怒,干巴巴地开口:“你说秦慕文电脑里很多这种东西?”

江念道:“那台电脑里存储的文件,全都是这些。还有软盘里那份英文文件,是他与国外这种提供幼童玩弄的俱乐部签订的交易和保密协议。”

赵家明抖着手将软盘那份文档点开,满屏都是英文。可惜他一个警校生,学过的那点英语早还给老师,也就勉强还记得二十六个字母。

他原本满心都是震惊和愤怒,忽然反应过来,问:“你认识英文?”

江念随口胡诌:“我以前上学时英语成绩不错,基本上能读懂。”

赵家明点点头,目光中露出赞许之色。

江念继续道:“这不重要,你可以回去找个信得过的人去翻译。我现在担心的是冬冬的安全。”

赵家明点点头,面露凝重之色:“秦慕文现在对冬冬有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

江念蹙眉想了想道:“暂时还没有,只是有时候过于亲密,冬冬很抗拒。我昨天看到这东西,基本上没让孩子离开我的视线,昨晚都是跟我睡的。但我只是个保姆,说到底也做不了什么,所以来找你帮忙。”

赵家明郑重道:“你别急,我是警察,绝不可能放任小孩子处于这种危险环境中。不过秦慕文不是普通人,我也只是个派出所警察,就靠着软盘里这点东西去抓人,恐怕有点困难。我得上报找领导,看这事怎么处理。你也再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证据,不过最重要是这几天你带着冬冬小心点,别打草惊蛇。”见江念面色焦急,又补充道,“不过你放心,这事肯定不会拖太久,我会尽自己最大努力,让你和冬冬脱离魔窟。”

江念微微舒了口气,道:“谢谢赵警官,这件事就拜托你了。”说到这里时,她低头看了看还笑盈盈望着自己摇头晃脑听音乐,对自己命运一无所知的周云墨,伸手默默她的小脑袋,叹息一声,“冬冬的命运也全靠你了。”

赵家明拍拍胸口义愤填膺道:“放心,都交给我!你那边有什么问题,马上跟我联系,我传呼机二十四小时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