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对策
这边街道原主来过很多次,以前丁桂珍总让她过来帮忙干活。
林萧对比一下觉得李副主任比较和气,平时乐于助人,街道有事儿也是她去处理摆平,颇有威信,所以她直接来找李副主任打探消息。
林萧刚到门口就听见老太太在那里喊:“人呢,怎么还没过来呀?赶紧的啊,这个文件明天要交到区里去呢。”
李副主任喊了半天也没人过来帮忙,一扭头看到个苗条漂亮却衣着寒碜的小姑娘站在门口。
自从丁桂珍去了环卫管以后,林萧也有日子没过来,不过老太太还是一眼认出她来。
“林萧,你会写字对吧?”
林萧忙笑着跑进去,“李大娘,我会呢。”
老太太就让她赶紧帮忙,把几个文件整理誊抄一下,还有一些数字需要计算出结果。
林萧一看,一堆手写的纸头,还真是凌乱,而且那些数据东一个西一个,显然应该列个表格。
她也没有推辞,就上手帮忙整理起来。
老太太探头指点她,夸道:“林萧,你这字写得不错呀。”
比以前大有进步。
林萧笑道:“以前在这里受大娘指导,回去也练过呢。”
当然是骗人的。
老太太却挺高兴,她就喜欢勤奋好学的人。
有林萧帮忙,不一会儿就把凌乱的纸头抄写整齐,表格也一目了然。
老太太把老花镜戴上,仔细看看,夸道:“这表画得好哎,这样看清楚,得劲儿。”
林萧:“我去年冬天在扫盲班学的呢。”
反正也没人去找宋和平求证她到底跟他学了什么。
等老太太没那么忙,她突然想起来,“丫头,你是不是有事儿啊?”
林萧就点点头,“大娘,我想问问怎么才能把户口单独立出去。”
老太太摘下老花镜,眯了眯眼睛看着林萧,“你这是……受委屈了?没事,有委屈跟政府说,政府给你做主。”
这时候谁家都没秘密,尤其吵架闹腾,一晚上就能传遍四周。林萧轮刀子劈饭橱的事儿早就被邻居们给传开了,有说她被对象甩了,疯了,拿刀砍人,还有说后爸表面忠厚实际虐待她要把她嫁给傻子,还有说对象被姐姐抢了她要砍姐姐,反正五花八门,说什么的都有。
李大娘自然也听说一些,不过人家没找居委会和街道调解,她自然不多管闲事。
这会儿她看林萧自己过来,竟然询问单立户口的事儿,直觉是和家里闹崩了。
林萧微微低头,轻轻摇了摇,做出柔弱可怜的模样,“李大娘,没呢,他们对我都……不坏。是我……大了,不想再在家白吃白喝。”
她这样一说,李大娘更坚信是董国辉说了什么,保不齐看继女不同意嫁给傻子,他生气想把她赶走呢?
这可就过分了,得找他聊聊。
林萧忙拉着她的胳膊,“大娘,你,你千万别找我爸妈啊。”
她欲言又止的可怜样儿让李大娘瞬间脑补董国辉知道会打她!
这丫头是她看着长大的,当年跟着丁桂珍过来的时候才10岁,生得雪白俊俏,聪明可爱,后来却一天天变得越来越胆小,不敢说话,不敢到人前,整天就是埋头干活。
这丫头是从来不会撒谎的。
她立刻要检查林萧的身体,却见她衣服破旧,不但双手满是冻疮伤疤,一双鞋子也破旧得不像话。
哎,董国辉和丁桂珍两口子,也太过分了。
李大娘道:“林萧呀,现在单身小姑娘想要单独立户口可不容易,要么你得有工作单位,要么你得有结婚证。”
这时候人最重要的是粮油关系,你从哪个单位领口粮,有单位一切好说,没单位就得从街道领。
林萧没有单位就只能走街道,没结婚只能跟着丁桂珍,要想自己单出来,要么立刻找个单位接收,要么立刻结婚成家。
让她立刻找个工作单位,那真比登天还难,没看董秀芝有爸和外公管初中毕业也一直没工作么?
林萧可没做梦宋母会那么善良给她安排个工作。
这年头工作岗位都是分配的,一个萝卜一个坑,老人退休可以传给家人,年轻人要想找工作要么有文化和学历让政府分配,要么有关系和路子让单位给工作,再不行就得有钱自己偷摸运作一个。
唯一的出路是结婚?
她找谁结婚去?
过两年就恢复高考,她是必定要参加高考读大学的,怎么可能现在结婚生孩子?
李大娘看她面色低落,小声道:“还有一种情况能分出去。”
林萧:“是什么?”
李大娘:“下乡。”
林萧:“……”
虽然乡下二三十年后也会拆迁划归城区,可现在城乡条件差别巨大,没看那些知青宁愿在城里当无业游民都不肯去下乡么?
城里再不好那也有定量口粮供应,她这个年纪一个月有26斤,林铮有16斤,花一点钱就能买到。去乡下那可不保准,天天上工赚工分,累死累活不说,她这力气一年忙到头可能都赚不出自己的口粮。在城里还有其他供应呢,一个月三两到半斤肉票,一斤鸡蛋,半斤糖等,乡下可没有!
不管知青办或者有些人把乡下夸得多好,大家也不傻,没人愿意从城里下乡的。
反正知青办领导家的孩子都没下乡,都安排其他工作了。
再说她没有工作肯定得动脑子赚钱,赚钱自然是城里更合适。
她轻轻摇头,表示不想下乡,“我下乡,我弟弟就没人管,他……我不能不管他。”
李大娘虽然同情她却也没辙,毕竟自己也没工作给林萧安排,就算街道有那么一个半个的临时工岗位,从区委到街道、居委会,多少人盯着呢,他们街道自己都做不得主。
林萧又问:“大娘,那我户口不动只搬出去住,街道能不能帮我把粮油关系单独列个粮本?”
现在他们家的口粮以及副食品等都在一个本子上,都由丁桂珍保管。
李大娘:“你要搬到哪里去?可有地方?”
她没告诉林萧,要想这样操作得家长同意,不过如果丫头能找到房子,她就做主给办了。
林萧也没瞒着她,“我亲戚正帮我找呢,要是能租到房子我就带着弟弟搬出去,到时候转到那边街道去。”
租的房子肯定不接收户口,但是领口粮等却是就近原则。
李大娘:“你没有单位,房子可不好租。”
林萧自然知道,岂止不好租简直是很难租。
李大娘怕她一个小姑娘不知道这方面便热心肠地给她解释。
城里和乡下不一样,乡下想盖房子就跟大队审批宅基地,批下来有钱就能盖。城里的房子在58年左右的时候完成了公私合营,除了集体单位分房,就是公有出租房,哪怕私房主也只保留很紧张的自住面积,其他的都成为经租房由政府统一出租。
租房得有单位介绍信,没有单位要有街道介绍信,而且不租给单身未婚的男女青年。因为未婚青年的住房面积是在父母家的,要么住单位集体宿舍,住房那么紧张要优先考虑已婚夫妻,不可能租给未婚的。
如果不从房管所租,那就只能去住户问,但是现在除了一些有身份的人家,大部分普通人住房都紧张。
七八口住在不足二十平的屋子里都很常见,甚至十来口都住在二十平的屋子里。
住房紧张,去单位申请分房的排到几年后去,有人就自己出钱去房管所租房住,还有人脑子活的就在自家前后加盖。
自住都这么紧张,更不可能出租。
若是敢租给人再被邻居悄悄举报,单位或者街道就会审查他家面积,既然还有余力出租就说明家里很宽敞,就别想排队分新房。
被李大娘这么一说,林萧更加没底。
难道她要带着弟弟一直住在这里,直到高考?
那绝对不行!
住在这里,她想赚钱不管干点啥都会被董国辉知道,到时候保不齐就被举报。
与其这样,她宁愿结个婚然后租房搬出去,当然不是真结婚,而是找个人假结婚。
法律意义上的已婚未婚她并不在乎,只需要和男方约好就行。
只是上哪儿去找这么一个人呢?
这种关系最重要的是男方人品得过硬,否则还不如不搬出去。
韩昭?
在原剧情中韩昭至死未婚。
一开始他娘没少给他张罗对象,可他总说不想成亲,改开以后忙着做生意更没时间处对象结婚。
林萧怀疑他一直惦记着自己的娃娃亲所以才不成亲的,毕竟很少年轻男人主动不娶媳妇。
既然他喜欢原主,那么她找他假结婚他肯定会同意的。
结婚后她就可以从房管所租到房子,有地方落脚就能做点什么赚钱,有钱就能过日子。
虽然她利用韩昭的感情,但是作为报答她会救他,绝不会让他死掉。等两年后他们离婚,她去参加高考,他继续做他的生意,双赢。
林萧之所以想这个办法,是信任韩昭的人品,不管原主的记忆还是原书的剧情都证明这人人品过硬,值得合作。
她打算再见面就跟韩昭商量一下。
李副主任真心关心林萧,打定主意要跟董国辉好好聊聊,让他别想为了彩礼什么的乱给林萧找对象,她道:“你没事的时候多来街道转转,我这里有活你就搭把手。”
虽然算不上临时工,但是有街道的人看着,董国辉也不敢太过分。
林萧跟她道谢,告辞先回家。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念叨太多,她刚要往胡同里拐的时候就见韩昭从北边大步走过来。
他身材高大颀长,披着一身暖阳,碎发上都跳动着金色的光芒,简直跟从油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林萧顿时高兴起来,朝他摆手打招呼,“韩昭!”
韩昭看她欢欣雀跃的样子,跟只小白鸽似的,不禁弯起唇角,“小丫头没大没小,你得管我叫哥。”
林萧从善如流,立刻叫了一声:“韩昭哥哥。”
她叫哥哥的时候声音过于甜美,笑容还有点小狐狸,韩昭感觉被什么电了一下似的,总觉得她在打什么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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