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陆书礼站在窗口,看着霍卿和纪北微一起往停车场走去。从这两人的相处方式来看,他能够分析出,霍卿对纪北微的占有欲和保护性很强。

霍卿不管在哪里,总会下意识地搂住纪北微的腰,或者是搭着她的肩膀,呈一个保护者的姿态。

这倒是让陆书有些难办了,到底该怎么样才能让这夫妻俩各自飞呢。

直到两人上了车,霍卿把车开走了。

陆书礼才坐下来,看着面前的光盘,纪北微其实吃得不多,她剩下的菜几乎都被霍卿吃完了。他扫视着桌上的所有身剩菜,发现纪北微吃过的东西,只有一份慕斯蛋糕是霍卿没动过的。

那块蛋糕被纪北微吃了三分之二左右,剩下的一小块孤零零搭在盘子上。

他招手把服务员叫过来:“服务员,帮我打包个东西。”

服务员拿了打包盒过来,看着桌子上所剩无几的菜,又悄悄打量了一眼陆书礼一身的名牌,满腹疑团道:“先生,您要打包什么?”

陆书礼指着纪北微吃剩的那一小块蛋糕:“那个,帮我装起来,谢谢。”

“好的,就打包这块剩蛋糕吗?”服务员不确定道。

陆书礼点头:“是的。”

服务员手上的动作没动,提议道:“先生,这些蛋糕我们餐厅是免费送的,您要是想吃的话,我去给你打包一份新的,怎么样?”

陆书礼脸色很冷淡:“不用,就要这块。”

“那好吧。”

服务员动作很快,很快将那一小块剩蛋糕打打包好,恭敬地递给陆书礼。陆书礼提着打包盒,结了账就走人。

他来到停车场,助理早就被他打发走了。

在车身旁边站了片刻,他没有直接坐上驾驶位,而是来到后座,之前纪北微坐过的地方。

他坐在她坐过的位置,幻想着自己被她的气息包裹,如同被她紧紧拥住。又打开了打包盒,拿着叉子,小口吃着她吃剩的蛋糕,细细品味她的剩食。

蛋糕很小,即使他细嚼慢咽,但还是很快吃光了。他又舔着底盘,将沾在纸盘上的所有甜渣,都舔得干干净净。

他恶心自己的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但又暗自享受,沉浸在这种堕落的快乐中。纪北微,你再不回到我身边,我整个人可能要枯竭了。

陆书礼靠在背椅,再次做起自己最擅长的事情,回溯纪北微的一举一动。

在窑厂时,她额间出现的细汗,她说话时的表情,她白润的耳垂,她吃饭时咀嚼东西的样子......

她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动作,都会成为他做梦的完美素材,成为他肖想的欲念本源。

纪北微和霍卿回到了家里,霍卿往厨房走:“老婆,我看你在餐厅都没怎么吃,我再给你煮点东西吧。”

“好呀,你要煮什么?”纪北微跟着他一起过去。

“你想吃什么?”

纪北微打开了冰箱看了看:“煮碗西红柿鸡蛋面吧。”

霍卿转身,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你怎么总是喜欢吃这个。”

“就是喜欢,没什么理由。”纪北微把手从他的衣摆伸进去,俏皮地摸他紧实的腹肌,霍卿经常健身,身材很好。

不算是相貌,还是身材,都是纪北微的理想爱人。她真的很爱霍卿,即使不知道未来会有怎样的变数,但至少在当下,她是真的爱霍卿。

从和霍卿结婚之后,她能够时时刻刻感到幸福。

霍卿由着她摸自己的腹肌,也道:“是不是就像我喜欢你,也是没有理由的。”

“对呀,喜欢就是喜欢。”

霍卿又亲了她一下:“宝宝,只要我们一直这样好好的,你就不会离开我,是不是?”

“当然了,我一直都很爱你。

霍卿其实想要借个话头,问一问纪北微关于陆书礼的事情。可是看着妻子眼里明晃晃的爱意,他又不想问了。

如果她不想说,自己又去追本溯源的话,可能会影响到感情。有些事,或许该糊涂就得糊涂一点。

纪北微吃了霍卿做的面,两人一起去书房。

霍卿处理合同上的问题,纪北微继续查阅关于明代瓷器的资料,从洪武年间,再到崇祯年间,都要尽量收集每个年间的瓷器变化情况。

之后还要和别的朝代作对比,以确保到时候动工时,能够最好地还原元代瓷器的特点。

一直忙活到将近十一点,霍卿关掉自己的电脑,来到了纪北微的身后,弯身抱住她:“老婆,该睡觉了。”

“先等一下,我把框架图发给陆书礼。”纪北微还在盯着面前的屏幕。

她打开了微信界面,直接把文件发给陆书礼,霍卿也看着他聊天页面,他盯着陆书礼的微信头像看了少顷,问道:“陆书礼头像上的人,是他女朋友吗?”

纪北微心都要漏了一拍,她不明白,陆书礼为什么还要用她大学时背影照当头像,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可能是吧。”纪北微含糊着回话。

她把文件发过去之后,陆书礼回复得很快,但只是回了一个“晚安”的表情包。

她也关了电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好了,去洗澡睡觉。”

“一起洗。”

纪北微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一起洗,但不能乱来,今早上都做过了。”

“今早上做过了就不能做了?那你早上吃饭了,晚上怎么还吃?”霍卿笑着亲她,直接将她横抱起来,往浴室走去。

“老公,放我下来,小心摔着!”

“不怕,老公会保护你的。”

两人还是在浴室里胡闹了一次,才回卧室睡去。已经是精疲力尽,但纪北微就是睡不着,脑子里浮现陆书礼的身影。

她想知道,陆书礼现在到底变正常没,她可以确定的是,在大学时期陆书礼是心理有点问题。

她还想知道,陆书礼为什么不换个头像。两人刚谈恋爱时,陆书礼直接用她的正脸照当头像,后来两人闹分手,他就把头像换成了她的背影照,之后再也没变过。

纪北微细思极恐,担心陆书礼会成为她和霍卿婚姻中的隐患。

她左思右想,一直熬到一点儿多,轻轻推了一下抱着她的男人:“老公,你睡了吗?”

霍卿睡得很熟,呼吸平稳,没有一点儿动心。

纪北微轻手轻脚下床,放轻脚步走去来,来到书房,把门关上,然后给陆书礼打了个电话。铃声刚一响,陆书礼竟然就接了。

纪北微甚至都没做好准备,就听到了陆书礼才从手机那头传来的声音:“微微,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没事。”

陆书礼大学时校广播站的,说话字正腔圆,声音很好听:“哦,你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我还以为是你老公欺负你了。”

他这话,又把纪北微给噎住了,这是什么恶意揣测?就算她被霍卿欺负了,也不可能找他求助吧。

“陆书礼,是这样的,有些事情我想和你摊开了说。”纪北微道。

“可以呀,咱俩什么关系啊,还用得着这么客气?”陆书礼轻轻笑出声。

纪北微再次语塞,她能和他是什么关系,不过是闹得面红耳赤,很不得老死不相往来的前任罢了。

她尽量不理会陆书礼的这些暗话,直言道:“我老公不知道我和你之前在一起过,我也不想让他知道。看在之前我们有过一段感情的份上,还希望你也不要提起当初的事情,免得到时候让大家都难堪。”

陆书礼爽快地答应了:“当然可以啊,我又不是那种多嘴的人。而且这事儿你不是已经跟我交代过了吗,我都记着呢。”

他接电话的时候,还躺在床上,而之前偷的那条纪北微的内裤,就放在他的枕头旁边。

纪北微又说:“对了,你把你的头像换一下吧。”

“哦,也对,你都结婚了这么久了,我确实不该用你的照片当头像了。抱歉啊,给你带来麻烦了。”

纪北微:“没事,那你等会儿就换吧,别又给忘记了。”

“知道了,挂了电话我就换。”陆书礼声音带着些许慵懒,语气有着说不清的宠溺,仿佛在和女朋友讲话。

纪北微:“嗯,那我挂了啊。”

“好,晚安。”

挂了电话,陆书礼躺在床上笑,又把那条内裤盖在脸上,笑得胸口发颤,他的傻老婆,怎么这么傻?当初他跟她谈恋爱时,早就昭告天下了。

她以为他不说,霍卿就不知道?只要霍卿一去问问当初的同学,还有谁不知道他和纪北微谈过恋爱?

纪北微回到了卧室,悄悄上床,不小心踩到了霍卿的脚。他醒了,下意识往旁边摸了摸。纪北微迅速钻进他的怀里:“老公,我在这里。”

霍卿将她搂紧:“上哪里去了?”

“去卫生间了。”

“是不是肚子不舒服?”他将暖和的大手伸进了她的睡衣里,捂着她的小腹,“过几天要来例假了吧?”

“肚子没有不舒服,就是水喝多了。”她伸过头,亲在他的下巴上。

霍卿拉好,将她整个人都裹住:“好,那就睡吧。”

“老公晚安。”她靠在男人的怀里,耳朵就贴在他的胸口,听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霍卿低头亲在她的头顶:“宝宝晚安。”

纪北微第二天早上起来,果然看到陆书礼已经把微信头像给换了。这下子,她也算放心了些,想着陆书礼出了一趟国,还真的把脑子给治好了。

以前刚在一起,陆书礼把所有的社交头像都换成她的照片。她觉得太张扬了,让他别这么干。

那时他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接二连三地质问,为什么不让他张扬?为什么不让他炫耀自己的女朋友?她是不是不爱他,是不是在玩弄他的感情,所以不让他公开?

……

夫妻俩像往常一样去公司。

一来到总裁办公室,纪北微又在到处翻找,试图看看能不能找那条内裤。

霍卿坐在椅子上,看着纪北微的背影,也觉得困惑:“老婆,我记得我当时帮你脱的时候,就丢在沙发上了啊,怎么会找不到呢?”

纪北微扭过头:“就是啊,我也记得的,真是奇了怪了。”

霍卿起来,走到她身边,揉揉她的腰:“来,你让一下,我把沙发搬开,说不定是掉到沙发后面去了。”

“好。”

纪北微给他让出了位置,霍卿力气很大,一个人就把沙发给搬开。纪北微赶紧走过去,探过身子仔细看。

“怎么样,有看到吗?”霍卿问。

她一脸失望:“没有,这里什么都没有。”

霍卿只好又把沙发挪回原位,尽管两人差不多把整个总裁办公室,还有里头的休息间都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能找到那条内裤。

纪北微只好作罢:“算了,不找了,以后可能会自己出来吧。”

“好吧。”

接下来几天,陆书礼并没有再主动联系纪北微,生活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这一天,之前合同出错的程总,又说单子有问题,要约霍卿去吃饭,说是要在饭桌上谈一谈。霍卿不太想去应酬,但又推不掉。

从公司出来后,他先把纪北微送回家。

临走前,他抱着纪北微亲了两口:“老婆,差不多九点多的时候,你就给我打电话催我回家,我也好找借口离席。”

“哎呀,我知道了,你别总是这样。既然咱们要开公司,饭桌文化肯定是少不了的,你去跟人家好好谈,别耽误事儿。”

“我知道。”他揉揉纪北微的头发,“还有十分钟左右,外卖应该就能送到了,记得先吃饭,别总是拖着不吃。”

“知道知道,你赶紧走吧。”

霍卿稍稍弯腰,低下头来:“亲老公一下。”

纪北微用力亲在他的脸颊上:“可以了吧?”

霍卿又转过头,换另一边脸:“这边也要。”

纪北微如他所愿,又亲了一下。两人腻歪了好一会儿,霍卿回到车上。

在不远处,陆书礼和助理坐在车里,看着对面的景象,坐在副驾驶的陆书礼突然道:“真恶心。”

“什么?”年轻的小助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陆书礼到底在骂什么。

陆书礼还是盯着前方,眼神阴霾得可怕,“你不觉得霍卿很恶心吗?”

助理扭头看向他:“你说霍总啊?呃,还好吧,挺帅的,不恶心啊。”

“就是恶心。”

陆书礼继续言语恶毒,他就是觉得霍卿恶心,一个道貌岸然的小偷,偷走了他最爱的人。

......

霍卿来到和程总约好的地方,居然是个夜总会,他硬着头皮进去,心想着等会儿该怎样才能快点开溜。

除了自身不喜欢这种声色场所之外,他也怕纪北微多想。

他不想让纪北微受任何委屈,一直以来都严于律己,生怕惹上什么情债,会让纪北微委屈。

来到包间,程达飞等人已经在里面了。

看到霍卿进来后,程达飞走过去搂住霍卿的肩膀:“哎哟,霍少,你总算是来了,我们都等你好久了!”

满屋子的酒味,让霍卿不禁皱眉,他把程达飞的手拿下,“等我干嘛啊,你们先吃。”

“哎哟,霍少不来,我们怎么好意思先吃呢。来来来,快点坐下!”程达飞把他按在一个长卷发的美女身边。

霍卿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男男女女,倒也认识几个,都是平时玩得挺花的一伙人。

他坐得很正,背脊挺直,故意转了转无名指上的婚戒,说;“程总啊,合同上是又出了什么问题吗?”

程达飞给霍卿倒酒:“霍少,别这么严肃吗,咱们先吹吹牛,放松放松。”

霍卿婉拒:“程总,我开车过来的,不能喝酒。我喝点汽水就好了。”

“哎哟,霍少,我知道你家世好,出身高贵,不像我们这些没内涵的暴发户!但你也不能这么不给面子吧,好歹咱们合作一场,别搞得跟陌生人似的。”

霍卿得体地笑着:“主要是家里管得严,喝酒了,回去要被老婆骂的。”

程达飞一拍桌子:“我老婆也不让我喝酒,我还不是照样喝,她骂就骂了,等气出了就好了。”

霍卿还是坚持滴酒不沾,程达飞也不好逼得太紧,只好给他倒了杯汽水。

大家吃吃喝喝,程达飞又开起了话头:“霍少,我记得你家里是搞钢铁产业的吧。你家那么大个产业,你不去继承,怎么来搞瓷器了?”

霍卿如实道:“我老婆是搞瓷器的,我就出来跟她一起开公司了。”

程达飞继续大着舌头打探消息:“那你家里人就这么同意了?”

“同意,我家里还有我姐呢。我姐比我更适合继承家业。”

程达飞听罢,点点头:“也对,你姐确实厉害。我之前也跟她接触过几次,她那个商业头脑,一般人都跟不上。”

胡天说地了一番,程达飞总是有意无意把话题转移到霍卿身上。

“对了,霍少,前几天你说新接了个单子,是要做仿元的瓷器。这年头,仿元的不太好做啊,到底是哪个大老板开的单子?”

霍卿:“是我老婆以前的同学。”

程达飞满脸八卦:“哪个同学?搞瓷器这一圈的我都认识,叫什么名字?”

“陆书礼。”霍卿如实道。

程达飞听罢,又一拍大腿,哈哈大笑:“什么同学啊,陆书礼不是你老婆的前男友吗?”

霍卿面色僵滞,难以置信,追着问:“前男友?”

程达飞笑得更加放肆:“怎么,你该不会不知道吧?纪北微没告诉你?”

桌上的所有人一下子起了兴趣,纷纷道:“怎么回事啊,这么狗血呢?”

霍卿有些难堪:“程总,您是不是搞错了,我老婆大学时没谈过恋爱。”

程达飞把酒杯重重一放,直接站起来。

“怎么可能没谈过,当时陆书礼可出名了,是我们学校有名的大帅哥。他和纪北微谈恋爱的事儿,我们系的人都知道!”

“你是怎么知道呢?”霍卿坐立难安,仿佛自己成为了饭桌上的笑料。

程达飞继续大着嗓门:“我跟他们就是一学校的,还是同一届啊。虽然专业不同,但是一个学院的!”

他朝霍卿跟前凑了凑,摸摸自己的满脸横肉:“霍少,我就是长得显老。其实我和你年纪差不多的,我和你老婆也是大学同学。”

他唾沫横飞,翻阅以前的相册。终于找到了一张,当初陆书礼给纪北微表白的照片。

照片里,场面布置得很浪漫,陆书礼单膝跪下,手里捧着一大束红玫瑰。纪北微就站在他面前,笑容羞涩。

程达飞把照片给霍卿看:“你看看,这是不是你老婆?当时陆书礼在宿舍楼下公开告白,这事儿我们那一届的同学都知道。”

霍卿身子都在发抖,纪北微和他讲过她的情史。

高中的时候她暗恋过一个男生,但两人没在一起;大学时也有几个人跟她告白,不过她没答应;毕业后,她有谈了一个男朋友,谈了半年就分开了。

这是纪北微向他坦明的历史,只要是他问的,纪北微都会一五一十告诉他。可是,她却从来没有提起过陆书礼。

甚至现在陆书礼回来了,她都缄口不言,还口口声声说她和陆书礼不熟。

程达飞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怎么着,霍少,您老婆和陆书礼的事情,您真的不知情?”

霍卿强行找回面子,嘴角扯着笑:“是陆书礼啊,我都差点忘记了,我老婆确实说过。只是我没怎么放在心上而已,都是陈年旧事了,还计较这些干嘛。”

程达飞对他竖起大拇指:“不愧是霍少,这格局,这气量!就是和咱们这些暴发户不一样!”

他给霍卿倒了一杯酒,递到他嘴边:“霍少,咱别光喝饮料啊,喝个酒嘛!来,我程达飞敬你,敬你这格局,敬你这气量!”

其他人跟着起哄,一同举起了酒杯:“来,敬霍少的格局!敬霍少的气量!”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昨晚的时候后半段粘贴错了,重复了一半,现在改过来了,替换了新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