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

怎么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关机!

是出事了还是其他情况?

叶柠心急如焚。

原地转圈两周,深呼吸,努力冷静下来,在给李书瑶打电话,依然关机,然后打给严封泽。

“欣姨和严叔离开坤城吗?”

“F大暂时会迁徙到益城绵州市的大学城,老爸说坤城的各个大学从前天起就陆续开始准备迁徙。”他压低了音量,声音里是掩不住的烦躁,“但老妈他们还要留在坤城。”

“学校整体搬迁?坤城情况很不好?”叶柠心都揪紧了。

“好像还是病毒,具体情况老爸没说,只说接下来几天搬家会很忙。”

“外面一点消息都没有……阿泽,我老妈手机关机了,卫星电话也关机了。”

“会不会是没电了。虽然老爸没说,但既然大学都被搬出来,坤城情况肯定不好,手机没电了也没法马上充上。”

“……老妈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叶柠走到走廊尽头的楼梯间,坐在楼梯上,“阿泽,你在范老师那都听到了什么?如果只是一例死亡病例应该不会让我联系老妈立刻离开坤城。”

“是另一个实验室,他们到东边海域取样,靠近新罗的海域,铯137的浓度极高,应该是核废水已经流到了这里。但这不是最严重的,最严重的是海洋生物感染了病毒并变异,并且一些感染了的大型海洋生物到了我国沿海。”

“昨天范教授要了他们那边对病毒做的基因组谱。我们这边照着范围对学生身上提取到的病毒也做了基因分析,结果还没完全出来,但出了的部分相似度很高。当然,这并不能说就是一种或者一个族系的病毒……”严封泽顿了顿,思考着应该怎么说。

“海水里提取了这个病毒吗?我的意思是,坤城最开始的感染源是海水还是那些海洋生物?”叶柠问道。

“来源还没定论。但短时间这个问题已经不重要了,已经确认这个病毒是人畜共患,坤城那边……看老爸他们的情况,也不知道会怎么处理。封城还是全员转移……”严封泽说到后面,声音压到了极低。

“……类似的死亡病例只有宛平和坤城有吗?中山洲、海州这些受灾地区没有?”叶柠不信。

“实验室这边没消息,不知道有没有……该回实验室了。你不要着急,可能是我过于在意,也许坤城实际上没什么,李姨肯定没事。”

“嗯,你进实验室吧,我知道。”挂了电话,叶柠坐在楼梯上,想了想,给叶国文打电话。

电话接通,她能听到电话那边有熟悉的轰鸣声:“老爸,你在动车上?你去哪儿?”

“哎呀,忘了和你说,笑笑,接下来几个月我办公室转到益城去了,现在正带着学生过去。”

“我听阿泽说F大整体都搬到益城去了?为什么?”

“呃,水灾可能一时治不了吧,总不能总也不开课是不是。这些年学生数量下降,好多地方的学校都招不满生关闭,F大借到几个闲置学校重新开课还是没问题的。”

得,一听就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叶柠和他闲扯两句,问了下三郎,挂了电话。心里烦乱得很,又给李书瑶打电话,还是关机。

完全没心思进去听课,她预习过无机化学的教材,不难,听不听课都一样。当然,如果是她的老大难数学和英语,她就不敢不听课了。

现在说起沿海的灾情,外界的印象就是大量物资人力被送过去,正在积极救灾中,至于真实情况,谁也不知道。

李书瑶也不是天天和她联系,而且叶柠一问及坤城情况,总是会被她糊弄过去。

上次让叶柠去找范志远后,两人只在第二天联系过。李书瑶告诉她范志远那边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她确实被新型流感病毒感染过,但现在她体内经过自身免疫后,大部分病毒都被消灭了,说是范教授会再和她联系。

然后下午陈雷给她打电话也说了差不多的话,只是让她隔一天再到帝都医院抽血化验一次。这一次查血结果,她体内只剩下了病毒抗敌,已经没有了病毒。

可这次结果是陈雷打电话给她的,李书瑶并未和她联系,只在叶柠微讯上给她留言时回了个“OK”。

叶柠觉得,如果坤城真的灾情在缓解,大家逐渐恢复正常生活,就绝对不会出现近乎信息真空的情况。

可现在坤城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

坤城,F大第二附属医院。

冯佳欣浓浓黑眼圈,满脸疲惫地推开值班休息室的门,就看到李书瑶正用上了夹板的右手,有些艰难抽出左手背上的输液针。

她快步走过去,扫了眼满屋睡觉的人,急切小声说道:“书瑶,你这是做什么?”

“我的身体我知道,没事。你看看你的黑眼圈,床让给你,你赶紧休息。”

“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受伤后在那么脏的水里泡了大半天,你真以为自己还是二十岁呢,说没事就没事。”冯佳欣严声道。

李书瑶拉着她坐在床上:“你把我说得多老似的,小宋他怎么样了?醒了没有?”

冯佳欣刚坐在床上,就感觉身体沉得不行:“没醒,也没恶化。”

“我去看看他。你睡吧。”

“不行,你这病人怎么……”

“我没事了,你看,烧都退了。你看你,眼睛都睁不开了,睡吧。”李书瑶拉起冯佳欣的手靠了自己额头,把她压在床上。

冯佳欣虽然极力想反抗,但连轴转了这么久,早就累得一碰着床就能瞬间入睡。

李书瑶站直身体,感觉脑袋有点昏沉,按了按太阳穴,走向门去。走到门口按上门把手,突然想起什么,又走向柜子,拿了个N98的口罩出来戴上。

门打开,嘈杂的声音传来。这间休息室在走廊尽头转角后的地方,转角处拉了个挂绳围栏,一个男护士守在那,不让非工作人员过来。

转过去,是两路黑压压的人群,两侧地上铺着颜色各异大小不同的床单或者毯子,人门或坐或趟在地上。中间空出了一道手术车可以经过的路。空气中,浓烈的汗臭味、消毒水味、隐约的海水咸湿味搅在一起,能让乍然闻到的人呕吐。

不过李书瑶已经习惯了这个味道。她低着头快步从中间走过,有些受不住两边的人无意间看过来的目光。

叶柠总问坤城现在怎么样,可她也说不清坤城现在是怎么样的。

他们公司被纳入坤城灾后物资保障企业,她直接对接救灾指挥部的工作人员,因此知道的事比大部分人多一点。

因为大部分地方积水很深,高楼林立密集,再加上停电没通讯,救灾从一开始就面临重重困难,物资供应一直是个很大的问题。也因此引发了很多乱象。但总体来说,一切都是可控的。

另外对于积水的处理也是个难题。最开始大家寄托于洪水自然退去。可后来世界环保组织公布全世界海平面上升,大家对此就不再抱希望,开始规划砌高海堤江堤后将洪水抽回大海。

在此期间,疫病的爆发其实是在预计当中的。就在叶柠他们离开坤城后两天,坤城就开始在所有有人居住的楼房里喷洒消毒水。

而流感病毒本来就是一种很容易变异的病毒。因此当新型流感病毒出现时,由于绝大多数人病情并不严重,医院持续超负荷运转,所有人都处于崩溃边缘,大家就没引起很大重视。而是根据以往经验,按部就班地处理着各种因为洪水引发的疫情。

然后,很突然的,日月岛上出现了奇怪的死亡病例。死亡的是一家四口,被发现时死亡两天,邻居闻着臭味找到过来巡逻的武警破门而入后才发现。此时尸体已经出现巨人观现象。

尸体被送尸检,发现所有尸体全身皮肤都起了疹子,而内脏内部长了很多小疙瘩。法医虽然猜测一家四口都是疾病死亡,但是什么病却无法确认。而此时,这家人附近好几家邻居发烧昏迷。大家很快意识到可能是传染病。武警一边封锁那附近区域,一边派人进行救助。

但当时,没有人意识到出现这疾病的区域不止一个。只知道接触过这家人尸体的武警、法医等相关人员,前后都出现了发烧长红疹的情况。两三天后有人救治无效死亡。

然后就是樱国疫情肆虐大量人员死亡的新闻。

但一开始,并没有把樱国的疫情和坤城的这些死亡联系起来。直到在辛安区一个人被送到F大附属医院,并在入院后三小时死亡,才有人根据死状想到了樱国的疫情,然后上报给国家。这也是范志远他们接到的这一例。

但其实,这时大家还不能真的确认,日月岛的死亡病例和这个死亡病例死因一致。因此一方面进行确认,一方面在全市进行排查。

然后,一些地方开始流传起坤城出现高致命性病毒。听闻这个消息的不少人选择逃离坤城。张浩在此期间直接向李书瑶提交了辞职信,离开坤城。

大逃亡开始不到一天,坤城封城。

封城似乎就是在告诉大家,私下流传的高致命性病毒的消息是真的。整个坤城一下乱了起来,大家开始用各种办法逃离坤城。

而就李书瑶知道的,封城的还不止是坤城,整个东部沿海的受灾城市,全都被封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收藏一直在掉T_T 解释一下为什么会有疫情剧情。其实南北极以及古老冰川融化,让其中病毒再现致人死亡并不遥远。2016年西伯利亚北部,因为冰川融化,永冻土里一头75年前因炭疽死亡的驯鹿裸露出来,然后被一位作死的科学家弄回去研究,不知怎的外泄,导致两千多头驯鹿死亡,几十位儿童染病住院,其中一个女孩死亡。而我国科学家在西藏的冰川里,发现了二三十种古老病毒(有写28种的,也有33种的)。最近两年,每次看到提及全球变暖,多少会提起南北极冰川大量融化,然后又多少会看到有人担心被冰封在冰川和永冻土之中的古老病毒。要知道,对这些不知多少年前的病毒,人体是没有形成免疫力的。

其实地球真的升温,最可怕的并不是天气炎热本身(至少初期不是),而是由此引发的其他风险。就像今年8月西南地区的高温干旱,除了户外工作的人,对其他人来说,最让人痛苦的不是高温本身,而是因为高温干旱江河水库水位下降,水力发电不足,导致的停电和停水。

文有点慢热,谢谢一直追文的小天使的支持,抱抱^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