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林娇娇不得不投降,声音软绵,“爷,娇娇错了。”
好半晌,江少川才将她松开,两唇分离,勾出一道细细的银丝。
林娇娇忙伸手摸上破损的唇瓣,已不再渗红,可一碰便疼得厉害,激起眸中一片哀怨。
江少川淡淡撇开眼眸,方才那股失控的感觉已不在,心绪亦慢慢回拢。
他望向窗外的连绵细雨,眼前女子未曾发觉,男子眸底的赤红,已减褪了许多。
在细腰巷营生之人,哪里需要‘春宵度’这类药物助兴,各个都身怀绝技,有的是法子让客人满意。
反倒是技艺太差的,才需要拿药助力,事后往往还会被人说道,影响后续生计。
故而,那妇人卖予兰夫人的药,已不知压在箱底多少年了,早就失了效力。
莫说激起兴致,能让江少川短暂失控,已是不易。
如此,仅仅一炷香时间,江少川跳动不已的心便沉定了下来,只脸上潮红未褪,毕竟,方才的种种,仍刻在脑中挥之不散。
他一时失神,未曾留意到林娇娇大胆的动作。
箭在弦上,她又如何会让他逃脱。
不满于膝跪在地,水色裙摆微动,最终落在江少川的劲腰上。
江少川被她突如其来的行径弄得措手不及,还未能反应过来,她便坐在他身前。
女子靠在他的胸膛上,轻柔道:“二爷真坏。”
“起来。”声线微哑,却不失清稳。
林娇娇自不理会他的话,指尖落在他喉结上,“别嘛,娇娇愿意为二爷排解。”
说罢,指尖顺着喉结移至耳垂,轻轻挑弄揉捏。
江少川呼吸微乱,终于失了耐心,一把将林娇娇作乱的小手抓住,扣住盈腰把人带至榻上。
他方才分明放过了她,偏偏,她步步紧逼,非逼得他...原形毕露。
望着面前那双幽暗阴沉的眼,不知为何,林娇娇紧张起来,扑通的心跳声越发急促,被按紧的双手,指尖发着软。
不过短短几息,林娇娇的脑子变得酥软迷糊,她有些后怕,朝颈下那人说道:“二爷轻点,娇娇怕疼。”
江少川哪还听得入耳,鼻尖细汗滴落在白腻的丰盈上,他似要窒息了。
很快,潮红爬满了全身,一双水汪汪的秋眸涌溢着动人的迷离。
她似被撕成了两半,煞白驱赶了些许潮红,林娇娇忍不住溢出哭腔。
她还未开口求饶,江少川却是偃旗息鼓了,不同于她,他身上的衣物扣得一丝不苟,好似从未发生过一般。
她抽了抽嘴角,试着开口,却不知该说点什么。
男子的眸色不停地变换,由一开始的讶异,再到黯然,最后,布满了阴霾。
林娇娇心内升起不好的预感,为自保,违心赞了句,“二爷当真勇猛。”
气氛一下降至冰点,话音出口,方觉多了丝嘲讽之意。
还不如扮回哑巴。
江少川敛下眸,轻呵了一句。
听得林娇娇心内惶惶,该不会,恼羞成怒了吧...
他力气极大,熟练地找到那抹温软,与之轻缠。
林娇娇被抱着,迷离涣散的眸光想要逃避,最终却仍是聚焦在了一处。
她盈盈欲泪,低低道:“爷轻些。”无限风情只为君。
江少川薄唇紧抿,感觉着从体内缓缓升腾而起的、叫嚣着的、无穷无尽的热意。
无法,林娇娇唯有将视线投向窗外的竹叶,强行分离心神。
帐帘挡住了大半景色,只留下小片空余,容她的目光停留。窗外,秋雨仍在继续,拍打在翠叶上,那叶儿倒也顽强,一下、两下...,每每都能重新回到原处。
就在林娇娇视线看不见的暗处,悄悄闪过一片墨绿衣摆。
原是半柱香前,守在竹林口的小厮回了南苑一趟。
兰夫人焦急地来回踱步,“什么情况了?”单这一句,已是第六回提起了。
“那厮还未来报,估计二人仍未成事,夫人再等等罢。”
兰夫人唯有点头,忍下焦躁。
按计划,只需将药下给林娇娇,待药性发作,且看江少川如何应对,便能试出二人关系。
若是江少川出手相助,那便真如府内所传那般,两人早有首尾,自己也好劝以安放下,并以此事拿乔,为以安谋仕途。
反之,若江少川对那女的无意,倒也好办。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女方还一副狐媚之态,正好叫以安看清那女人面目,将这朝三暮四、水性杨花之徒驱逐出府。
进可退 退可当,可谓是天衣无缝之计。
兰夫人刚坐下,苑外便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主仆二人同时启唇问道:“成事不曾?”
小厮点了点头,只说竹屋房门被掩上,虽看不清内里,但那门,是二爷抱着人关的。
兰夫人听罢眉飞色舞,脚步不停,“以安呢?以安在哪?快,就说我有东西落在了竹屋,叫他去取一趟。”
为防兰以安坏事,兰夫人今日一早便限了他的足,勒令其待在屋内安心功课。
兰以安几经想找林娇娇问清楚,都被屋外的小厮拦住了,无法,唯有先顺着母亲的心思,待她松懈再谋此事。
不曾想,方从午憩中醒来,便听见母亲的贴身丫鬟前来寻他。
兰以安听罢,心内一喜,忙点头应下。
也不顾雨水滂沱,打起伞快步离开了南苑。
他先行来至东院,却听仆人说林娇娇一早便出去了,现下并不在屋内。
兰以安心内疑惑,雨下得这般大,她还能去哪儿?
思虑良久,最终猜测她该是去了寿安院。
兰以安边想边朝寿安院走去,半道经过竹林,方想起母亲为何放自己出来。
他只好调转脚步,想着先将母亲要的东西取来,也好省些脚程。
不曾想,却是见到了此生难忘的一幕。
竹屋房门紧闭,看似平静无常,却不时传出几道瓮声瓮气的娇音。
屋内,江少川存了心惩治她,手势愈发粗重。
可怜儿钗落鬟散,一头青丝铺满榻,粉面红透,香汗淋漓。
窗外,兰以安面容惨白,一颗心仿佛被人紧紧握住,然后无情撕裂,扔到冰天雪地之中。
握伞的手忍不住哆嗦,他紧咬牙关,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察觉女子目光望向这头,他落荒而逃。
原来,她说的都是真的,没有苦衷、没有余地,一切都是他一厢情愿。
兰以安跌跌撞撞地回到南苑,手中伞亦不知去了何处。
看着全身被雨水浇得湿透、面无人色的儿子,兰夫人心疼不已,忙叫人备好热水。
但她,并不后悔。
瞧儿子之前一颗心思全挂在那妓人身上的模样,若非如此,如何能叫他割舍下来。
这儿子生来性情软弱,只希望今日一事,能叫他性格坚韧些,改改那憨状,不再轻信于人。
她上前,抬袖拭去儿子脸上的雨水,“我儿,快将湿衣换下,莫要着了凉。”
兰以安一动不动,双眸紧盯着兰夫人,“这便是,母亲叫我去寻的东西?这一切,都是您的手笔,对吗?”
兰夫人心内发急,“那女的天生狐媚,瞧着就不是个安于内宅的,你又何苦为她伤神!现下也好,看清她的面目,莫再被她骗了去。”
兰以安一把挥开兰夫人的衣袖,悲愤道:“娇娘飘零十几载,位卑言轻、困苦缠身,若非走投无路,又如何会寻至我这?我于她,不过顺手而为,母亲看不惯,放她清清白白离去不好吗?为何要如此折辱她!折辱我!”
路上,他抓住那偷跟着自己小厮,言语威胁。
小厮惶恐,将知道的如数吐露了出来。
兰以安这才知晓,娇娘和表兄,皆是着了计。
可木已成舟,一切都无可回寰了。
他终归是,失去了他的娇娘。
兰夫人被吼得瞠目结舌,只扯着儿子的衣摆,喃喃道:“不是这样的,我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你...”
“够了!”兰以安生平第一回打断兰夫人的话语,屋内众人皆被吓得不敢动弹。
吼完,兰以安自己也怔了怔,很快,一股莫大的挫败感倾斜而来。
不敢在表兄面前发难,只敢回屋朝母亲发泄,他兰以安,何尝不是一个懦夫?
可闭上眼,便是表兄执手教习、温和训导的模样,从小到大,表兄待他,当真挑不出半点私心,桩桩件件仍历历在目,叫他如何...如何对其反目?
兰以安对江少川,既感激,又畏惧。故而,二人之间总似隔了一层膜,亲近不起来。
或许,是因为江少川过分优秀,而他兰以安,过分无能了罢。
以至于现在,毫无招架之力。
就算毫无感情,在江府的屋檐下,他一姓兰的,又有何资格与之对抗?
“回苍山吧,母亲所要的功名,我给你考来就是。”说罢,他站起身来,缓缓朝自己房间走去。
雨下,他目光空洞、心如死灰,每一步,都如行尸走肉一般。
***
不知过了多久,秋雨渐渐平静下来,雨后的竹林草叶嫩绿,每一片都沾着雨珠,青翠欲滴。
清风吹入竹屋,帷帘轻摆,荡起一片春色。
江少川衣襟半敞,露出结实的胸膛,此刻,正立在桌前,端起桌上的茶水轻啜。
方将喉间的火热浇灭,便听到身后响起窸窣之声。
林娇娇伸出玉臂,无力搭在榻沿,朱唇轻启,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江少川淡淡看了一眼,将手中杯盏倒满,缓步来至榻前。
他扶起榻上女子,妥善倚在自己的胸膛上,再将茶水递至唇边。
林娇娇长睫轻颤,甘凉的茶水透过粉润的唇,拯救着干哑的喉。
江少川望着她的容颜,方才那些不可言语的画面犹在眼前,眸光暗暗沉了些许。
茶水见底,林娇娇推开他的手,皱巴着小脸幽幽嗔了他一眼。
这一眼,一下就叫江少川想起女子可怜兮兮、连连求饶的模样。
只因榻间时,江少川便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一瞬都不舍得错过。
轻瞥被褥上沾染的几点初血,还有她身上的痕迹,江少川抿了下唇,少见的温柔道:“可有哪里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