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爱情旅馆与新娘十
名樱千早正一边扒拉出租车的安全带、一边在心里第二百五十次痛骂降谷零。
加上刚来长野那天骂的二百五十次,她已经共计骂了他少说五百次——但还是难解她心头之恨,毕竟在她来长野这短短一星期,他也没忘记给她找事。
她就很怀疑,她这个做国际刑警的,虽然看起来像是全职卧底,但其实还要抽时间兼职做本职工作,去调查外国委托调查的国际通缉犯,更别说她现在又做了搜一的刑警,身兼三职,真要忙起来绝对不见天日,随时可能过劳死。
但降谷零,难道是个真全职卧底?任务除了搞组织的情报外,就是想尽办法给她找不痛快?
贝尔摩德还说他是被她套上项圈的猫,开什么玩笑,她养只猫可是会喵喵叫呢,还会踩奶会卖萌会在家等她回来,可养个降谷零能干什么啊?治疗她根本没有的低血压吗?
她这要是被气到昏厥,算工伤吗?公安给报销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吗?
名樱千早此刻会有这么大的怨念,倒不仅是因为婚礼在仪式开始前忽然没了进行下去的意义,而是不久之前降谷零打给她的电话。
那个时候她还在婚礼会场的休息室,宫野明美虽然没有直接应下她那句「来做警察」的邀请,却表示自己会好好考虑,还主动帮她收拾剩下的东西,这给了她暂时离开去接波本电话的机会。
本来她想听听这他要怎么跟这事撇清关系,结果他开口时直接就是嘲讽:“婚礼举办得怎么样?”
名樱千早平静反问:“你觉得呢,猫男爵?”
“被发现了?”他的声音带着清澈的笑意,像是完全不清楚电话这边的人有多恼怒,甚至还有种“这必须夸夸自己”的自豪感在里边,“一不留神发现了你正在追查的凶手,没有影响到你的婚礼吧?”
很好、很好——
“婚礼只是引出犯人的计划而已。”她说,“托你的福,犯人自首很及时。”
“原来如此,”男人的声音笑意更盛,“我还在想,你不等先前向我讨要的资料到手就要入籍,未免也太迫不及待了。”
降谷零!诸伏家的家事他凭什么出面! 他是诸伏景光什么人?就这么不想叫她一声大嫂?
她又不会勾引弟弟不成,与外边的小白脸联手毒死哥哥……哦不过她外边确实有个小黑脸。照《水浒》的进展,可能以后诸伏景光会把她和降谷零一起杀掉。
“我确实有些迫不及待,你要知道,我的婚纱是我那位警视哥哥准备的,他也准备了诸伏高明的配套礼服。不说别的,即便只是为了回报哥哥对我的爱与期待,我就必须尽快努力加入诸伏家才行。”她满怀着对对方的恶意说道,“波本,作为我的猫,你一定不会介意吧。”
她决定了——她必须扳回一局!赌上同为卧底搜查官的尊严!
“我不可能不在意,阿斯蒂。”电话那边的人忽然冷下声音,“猫「莱伊」也就算了,如果是男主人,可能就不止是被挠伤的程度而已了。”
名樱千早冷笑一声:“那我拭目以待。”
可恶!这小兔崽子还敢威胁她!有本事他来挠啊,看诸伏景光不跟他打一架!
“名樱小姐?你在生气吗?”宫野明美担忧地望着她接完电话回来时的表情,“休息室的化妆品和发饰都装好了,婚纱也收拾好了,男士休息室那边没有留下什么东西,只有一张给名樱小姐的便签。”
“便签?啊……诸伏前辈写的。”
意思大概是东西他都带走了,之后直接送去她家,以及会在总部等她。
她望着纸条上和人一样清秀的字迹,又沉沉地叹了口气。
“名樱小姐?”
“我没事,我在想案件,谢谢你。”
她在想有没有办法能「找到」入侵嫌疑人电脑的「猫男爵」,抓住倒是没必要,她没理由真的给公安卧底戴上手铐,但至少要给他找点麻烦。
会场的事项都办理结束后,名樱千早目送宫野明美向车站的方向走去,背影看起来与她理应保护的普通人无异。
实际上她的示好与邀请都有点利用宫野明美的意思,既然那个目的不明的莱伊已经主动退出,那接下来雪莉身边的位置,她会毫不犹豫地站过去。她要借此得到更多信任,爬到更高的位置,把隔壁的卧底狠狠踩在脚下。
至于被利用的宫野明美那边……如果那女孩真的来她身边,她会保护她。
名樱千早回到本部的时候,周围完全被低气压所笼罩,从入口到搜一的一路几乎称得上是见者退避。她已经回过一趟家,把相当具有纪念意义——指自己又被降谷零坑了一次——的物品全都整理好,婚纱也套着防尘套挂进了衣柜。
“还是再买辆车比较好吧……或者找人帮我从东京开过来?”她嘟囔着进入房间,顺手抓住一个同事,“诸伏前辈呢?”
同事迅速为她指明了方向,她也忙调转脚步。
再对上诸伏高明的目光时,她已然放下所有负面情绪,自然地微笑起来:“诸伏前辈,接下来要怎么做?”
然而对方还没开口,又一个同事跑过来,开口时带着点小心翼翼:“嫌疑人说想要见今天结婚的新娘,不然就拒绝继续开口。”
看诸伏高明一副准备好出外勤的模样,名樱千早在心里叹了口气,仰起头时脸上却看不出一丝异样:“诸伏前辈自己一个人可以吗?”
诸伏高明有点好笑地望着她:“晚餐会的时间定在今晚七点,参加者有敢助君和上原君,你要参加吗?”
“当然!”
现在她真的高兴起来了。
在去见犯人之前,名樱千早先大致看了看先前他自白的内容,基本上都与执行过程有关。比如用合成的图片、以为新郎生过孩子的前女友身份把新娘骗出来——当然也有很多没上当的,但凡不是单独出现在约定地点的新娘都逃过一劫。再比如说,两位死者在看到他现身时,竟然明显松了口气,还天真地以为是丈夫好友的恶作剧。
她其实是警察的事还没有暴露给犯人,她也准备继续演下去。
所以她进入审讯室的时候,已然变回先前表演过的「江户川咲夜」,全身上下都洋溢着新婚的幸福,以及少许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叫来这里的疑惑。
原本就负责审讯他的大和敢助和上原由衣也留在了审讯室里,而在他们看不见、也没特别去注意的单向玻璃外,上午扮演了婚礼宾客、现在又没有紧急工作的同事们已然聚集起来,全都对「新娘」接下来的演出拭目以待。
“现在新娘来了,你可以继续说了,为什么要犯下这两起案件。”大和敢助开口,他接着看向名樱千早,像是在看一名真正的无关群众那样,带些安抚性质地说,“你不用说话。”
「江户川咲夜」轻轻点了点头,整个人贴在椅子上,脊背挺得笔直,紧张感轻易就能被看出来。
于是犯人真的开始讲述起自己的故事——其实没什么意思,摘除那些没有意义的修饰和表达感情的词句后,总结下来就是他的前女友在被他邀请去爱情旅馆时跟他提了分手,接着女孩嫁给了工作单位的前辈,且这个前辈恰好是他大学同学的兄长。
后来他在大学聚会时又见到了她,那个时候他刚刚被原先的公司裁员,生活落魄陷入低谷,对方却是一副准备好迎接新的家庭成员的幸福姿态。
因为嫉妒、或是对不知是谁的愤怒,他要把参加了结婚仪式、却还没在法律上入籍的女孩永远地留在爱情旅馆。
其实到这里,「江户川咲夜」已经可以离场,她确实也准备这么做。但她刚刚站起身,犯人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压力过大,又或者是早已在接连两次案件中心理变态,竟然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前女友。
平日里绝不会说出口的、引人反胃的话语裹挟着浓重的恶意,在不大的房间里蔓延开来,大和敢助皱着眉头把名樱千早推到自己身后,示意上原由衣带她离开,却被她拍了拍肩膀又推回原位。
“所以说,你就是不想让前女友看见自己的日记,对吧?”她冷冷开口,瞬间截断了对方的话头。
“她没有违反法律、道德上也没有问题——区区前男友,都已经分手那么久,有什么资格对她的私生活说三道四?”
那些垃圾话不足以带动她的情绪,但有些情绪她就是想现在发泄出来。
“而且……”她满脸恼怒地狠狠拍了下桌子。
“喜欢上同部门的前辈有什么错!”
话音还没落,房间之外瞬间炸成一团。
“啊,说出来了。”
“果然是很在意吧,没能完成婚礼的事……”
“好可怜,明明就差一步了。”
“话说回来,我也觉得诸伏这个年纪是该成家了,小千早不是很合适吗?”
“诶——是这样吗?名樱警部可是职业组。”
“但她哥哥不也认定诸伏就是妹夫了吗?”
“这么说真结婚也在日程上?”
“不不不,结婚太早了,夫妻不能在同一个署里工作,那样说不定小千早就调去警察厅了。”
名樱千早推门出来时,门外的同事们刚刚聊到“第二个孩子应该叫什么名字”。
虽然不太清楚前因后果,但她还是开口否决了同事们的意见:“叫「零」。”她正色道,“如果我有儿子,一定给他起名叫零,然后每天带去给我的闺蜜炫耀。”
作者有话要说:·千早的日常:心里痛骂降谷零
·内容提要出自元代杂剧《来生债》,全句应该都听过,「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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