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众妖被这动静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整片树林高大树木都被拦腰斩断，倒在地上，整片树林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树桩子。

众妖顿时傻了眼。

辰渊点了点头，不错，又帮她办成了一件事。

他挥了挥衣袖走了，不留下一片云彩，不多时听见响动的秋曦赶了过来，见此情形顿时火冒三丈：“谁干的？”

众妖瑟瑟发抖，谁也不敢供出辰渊来。

“都坐好。”

妖兽们蔫头耷脑坐下了，“秋大夫，你别生气。”

秋曦道，“我不是说过了，砍树不要全砍，不能竭泽而渔，有几棵树一定不能碰，我还有用，你们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众妖：……

呜呜呜。

妖妖委屈，妖妖不敢说。

他们怕秋曦，是担心她恼了不搭理他们；怕辰渊，是发自内心的恐惧，怕丢了小命……

相比之下，还是辰渊比较可怕。

秋曦说了几句，只觉生气也无济于事，安排众妖补救，木柴也储存起来，以备日后之用。

这日，问花宗的小山来求医，最近他得了一只契约妖兽，不小心伤了腿，带过来治伤。

小山的妖兽是一只背上满是刺的豪猪妖，秋曦小心翼翼给它处理前腿的伤势，小山和一旁小狸聊了起来，两人都是话多的，凑一起叽里咕噜说个不停。

“小狸姑娘，你听说了吗？没了玉牌，五仁宗的老祖殇辛强行登仙，受了重伤，昏迷不醒，情况不妙呢，哪怕他日后醒来，也只能转做散仙了。

”

小狸好奇问，“散仙是什么仙？”

“散仙其实不算仙，人族修士经历筑基、金丹、元婴、渡劫、羽化五个境界之后就可飞升，飞升失败若侥幸保命可以转为散仙，不过之后寿数会变短，也无法飞升仙界。”

小狸道，“我看他是名字没起好，叫什么伤心，如果他改名叫开心，说不定就成功了呢？说起来，人族成仙真麻烦，又是雷劫又是心魔，不像妖族，吃吃睡睡，修为自然就能增长。”

“可妖族修炼慢，这百年间人族又飞升了三位，而妖族之主七千岁还未飞升，若不是这样，也不会有许多妖兽选择和人族缔结灵契，来提升修炼速度了。”

小狸耳朵沮丧垂下：“最惨的就是我们半妖，虽然天生可以转换妖形和人形，但人形一定会保留妖族特征，让人一眼就看出来半妖身份，而且修炼又慢，又要历劫，把两族缺点都继承了。”

小山忙安慰道，“小狸姑娘，你这么善良可爱，一定会有大机缘的。”

说话间，黑猫一跃上了桌，嗅了嗅那只豪猪，对那些刺跃跃欲试，抬起爪子拍了下去——

“阿渊！”

秋曦忙去捞它的爪子，小山也扑过来，想着把豪猪移开，反而直接让猫爪撞在了刺上。

“喵！”

阿渊惨叫一声，一溜烟跑得没影了。

小山连声道歉，秋曦安慰了他两句，这也不能怪他，是阿渊太调皮了，她帮豪猪妖处理好了伤，赶紧出门来找猫。

阿渊跑得并不远，就在屋外的树底下自己舔着爪子，秋曦走过去蹲下，黑喵有些委屈冲她叫了一声，“喵~”

秋曦点了点它的小鼻头，“叫你皮。”

她拿出药箱，仔仔细细，动作轻柔给它处理爪子上的伤，边温声细语的安慰。

辰渊不知何时来的，他站在一旁，掌心微微有些发麻。

那细腻触感传来，他情不自禁蜷缩手指，想要握住那份温柔，却落了空。

正走神，秋曦照顾完猫，注意到他站着发呆，走了过来，想说些什么：“辰渊……”

“怎么？”

“之前让朝玄宗送美食，还有砍木材的事，谢谢你，做得很好，下次别做了。”

听她夸奖，辰渊心头一喜，矜持道，“举手之劳。”

秋曦：……

他竟然没听懂！

她顿了一下，道，“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落枫谷的生活没有什么困难，我和妖兽们都过得挺好的。”

辰渊不可置信看了她一眼，她这是在说，他不如不帮忙？

他凤目睁大，骤然看过来的模样，让秋曦一下联想到猫猫震惊脸，不由笑了，想要安抚他，拍头够不到，轻拍了拍他的手臂，“好啦好啦，你有这份心，我已经很开心了。”

“我……”

“什么？”

“没什么。”他摇了摇头，“我知道了。”

……

又过了几日，小狸和秋曦正在照料灵田，小狸忽然说起：“秋秋，这几天猫怎么不跟着你了？”

秋曦将一棵枯萎的灵草连根拔出，“它似乎很喜欢辰渊，估计在他那吧。”

“真奇怪，它平时除了你跟谁都不亲近，连我想摸摸它都不干，偏偏他们两合得来。”

“可能名字相似，所以投缘吧。”

说到这，小狸似乎想起什么，偷笑两声，“秋秋，你知道落枫谷食物链吗？”

“嗯？我教你的词，你又懂了？”

小狸掰着指头：“小妖们怕猴大，猴大怕猫，猫怕辰渊，辰渊怕你，所以，你就是落枫谷食物链顶层！”

秋曦笑得腰痛，“你这么说，我不是要把他们都吃了？”

小狸撅起嘴，认为自己观察得还是很到位的。

秋曦道：“再说了，辰渊哪里怕我了？我看他什么都不怕，他来落枫谷才几天，妖兽认他当老大，阿渊围着他打转，他哪是来做客的，都快要变成落枫谷的主人了。”

说到他，小狸痴痴道，“他除了有点可怕以外，真是很完美呢，长相没得说，强大又神秘，要是在我们妖族，一定是很受欢迎的大妖！秋秋，你不这么觉得吗？”

秋曦揉了揉她毛绒绒的狐狸耳朵，“我不是说了吗？比起和人打交道，我更喜欢毛绒绒。”

她喜欢和妖兽在一起，感觉更自在，人族之中，她只和月章亲近，也是因为月章真心把丹朱当朋友，而不是提升修为的工具。

“不过，说来也奇怪，我觉得他好像以前就认识我。”

“在哪认识的？”

她想了想，“倒不一定见过面，可能听人说起过我？”

说到这，小狸犹豫一下，压低声音：“秋秋，我觉得他有点冷血。”

“昨天不是有只重伤的兔妖进了谷么？当时你不在，兔妖把他当成大夫求助，那兔妖流着血就快死了，可他看都不看一眼，好像兔妖死在他面前也无所谓，还是我跑过去给它处理了伤口。”

秋曦若有所思：“还有这回事？”

小狸点了点头，当时辰渊冷漠的表情，让她有些心寒。

“说起来，找玉牌的事，我也该催催他了，不然我什么时候才能摸上毛绒绒大狮子啊？”

辰渊来了这么久，每日闲散，也没见他把找玉牌的事放在心上，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不急，只怕其他人已经急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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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枫谷外两百余里，有一处城池叫做丹青城，这里是各类书坊画行聚集之地，从修真功法到奇闻志怪，各种书册应有尽有，不管是想修炼还是找点闲书打发时间，来这就对了。

月章带着师弟妹在城中书坊扫货，她先问老板：“你这有没有奇闻异谈、妖魔志怪一类的书？”

老板答有，她便把灵石往桌上一拍：“我全买了。”

等老板把书搬来，便让小师弟拿出储物袋，把书一股脑装进去，再去下一家，如此重复，熟练得不行。

她这举动自然吸引了不少书商的注意，刚从一家书行出来，一灰衣人拦住了她：“姑娘是不是要找当世奇书，写得越离奇越好？”

月章看了他一眼，“你有？”

他神秘一笑：“保准让姑娘满意。”

“带路。”

跟上他越走越偏，她师妹芙蓉有些担心，小声道：“师姐，这人要把我们带到什么地方，他会不会别有居心？”

月章不以为意，这人有心隐藏修为，但如何瞒得过她？一个金丹修士，能把他们三个怎么样？

师弟霞生道：“芙蓉师妹别怕，有师姐和我在，他定不敢搞鬼。”

“嗯，我相信师兄。”

月章将他们对话听得分明，她知道她这师妹对师弟心怀爱慕，一直不敢言明，她也就装做不知，并不想插手两人的事。

走了一段路，那人引着三人进了一处死胡同，霞生见状拔剑出鞘，“你敢耍我们？”

“年轻人，性子何必这么急呢？”只见他按顺三逆三的顺序在墙上按了几下，墙壁顿化虚影，露出里面的书摊来，“鄙人卖的都是珍品，平时轻易不外露，若不是见姑娘诚心求书，我还舍不得拿出来呢。”

他走进书摊内，在一堆凌乱书册中翻出了一本泛着黄的旧书，递到月章手中，“姑娘可要小心翻阅，这可是我手中唯一孤本，其他地方可买不到的。”

月章见他说得郑重，接过书小心翻阅，师弟师妹都凑上来看，她翻开一页——

“哎呀！”芙蓉看得小脸通红，霞生也红了耳根，“那个……师姐，看看下一页？”

月章一阵尴尬，把书一合，猛拍在书摊上，“你玩我呢？！”

摊主定睛一看，见书封上写着三个大字《春X图》，尬笑一声，“拿错了，拿错了，这是我的私人珍藏。”

“呸。”

摊主又在书丛中翻找片刻，找出一本看起来更老掉牙的书来，“找着了，找着了，这回错不了。”

他冲三人神神秘秘道，“这本《山川志怪录》是本店镇店之宝，是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传下来的。”他一口气说了不知多少个爷爷，尔后压低了声音，生怕别人听见似的，“是南宫仙人亲笔原稿！”

月章嗤笑，“十个书商有九个说自己有南宫仙人珍本，多新鲜。”

见她不信，摊主小心翼翼翻开扉页，“瞧见了吗，南宫仙人亲笔签名！”

月章凝视着那比狗爬还难看的字，脸色骤然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