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庄蓝匆匆跑回家,她悄悄站在屋子边的阴影下往回看,月光下各种影像斑驳看不真切。
虽然还心有余悸,但她感觉并不怎么害怕。
那一声气声“走”字,虽然听不出来是谁的声音,但可以断定并不是想害她。
她平静了下心思就去接小润泽回家。
两人正在院子里洗漱的时候,院子外传来脚步声,顾青山回来了。
“爸爸,爸爸。”小润泽一见到他就跑过去要他抱抱。
“一会儿,我先洗洗手。”说完他就来到院子里的水缸前舀起水就往身上浇,透湿的单薄上衣紧贴在身上,勾勒着结实的胸膛及腰线阳刚的线条,湿身充满野性,身上散发着热气,满满荷尔蒙的味道。
庄蓝脸一热,她避开视线,退了一步,有些尴尬。
“润润,走,我们去睡觉觉了。”说完招呼着小润泽回了房间。
她走后顾青山才敢把视线放她背影上,直到再也看不见人,他才又要舀起凉水继续清洗。
……
不久后,张家院子就炸天了锅,张强被人打了,蒙着头黑揍的,这会儿是鼻青脸肿浑身都疼。
张家院子吵嚷声一片,有人激奋,有人暗喜,有人垂泪,有人幸灾乐祸。
激愤的是张强的爹,暗喜的是张强的媳妇周琼,垂泪的是张强的爹,幸灾乐祸的是张强的兄弟张勇及弟媳。
这两兄弟是表面和谐,但明里暗里悄悄的较着劲,和向张富贵邀宠,都想他那个爹多帮衬些,或资源多倾斜些,分家时候好多分一些。
还有,张勇读到高中毕业,算是受过高等的教育,多少看不起张强那种作派。
张强此刻坐在堂屋子的条凳上,那是一脸的凶狠加气急败坏,有种知道是谁就冲出去剐了别人的狠劲。
“是谁干的?你看清他的长相没?”张强的爹二塘村的生产队长张富贵义愤填膺的喝到,在他的地盘上揍了他家儿子,那完全是打他的脸!
张强又愤怒又是憋屈,那个拳头收得紧紧的,这哑巴亏吃得他心里郁恨:“没有。”
“声音呢,身材呢?是不是本村的人?”张富贵继续喝道。
张强皱着眉回想,过程中唯一听到的是那声“走”还是用气音说的,那时候他正在挣脱头上的麻袋,没有太过的注意。
张富贵怒不可揭,气得吹胡子瞪眼,被人这么有着打脸,让他老脸无光。
张富贵阴郁的看着张强,眉头皱得老紧,面色极为难看,干瘪瘪的眼眶里精气外露的打量着儿子,这混帐东西平时干的糟心事可不少,他多少有点耳闻,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未必是这东西又干了点啥不敢说?
张富贵暗自怀疑。
“爹,这事咱们不能善了,得报公。咱张家的人不能吃了这么大的亏。”张强的兄弟在一旁的点火道,他也看出来了,张强不是个吃亏的人,但这次目光西闪烁肯定是有所隐瞒。
“报公,报公有卵用,这黑漆麻乌的,他又没看到人,又没证据,你让公安来查,查个求,倒把咱张家名声给弄坏了。”
“老大,你到底什么情况,你说!”张富贵将手上的旱烟在鞋底上一磕,发出不小的动静。
“你最近和谁结了梁子?你以前得罪的人那些还在村里?村里今天有没有来外人,你都说一下,直接用排除法!还有蒙你头上这块布拿去确认一下,是谁家的。”张富贵头脑还算比较清醒。
张强大脑转了转,他跟踪庄蓝的事不能说,在牲口棚看到的事还得留着做为拿捏庄蓝的把柄也不能说,那是谁?他突然有个主意,不管是谁,都是顾青山。
张强咬牙切齿的道:“顾青山,平时就他和我不对付!”
“顾青山他要弄你早就弄了,不会等到现在,而且顾青山为人坦荡磊落,不像是会干这种偷袭的人。”张勇和顾青山是同学,以前多少有点交情。
“他最宝贝的就是他那媳妇,除非你对他媳妇了什么?才会激起他这样。”张勇在老爹面前也不怕得罪亲哥。
他话声刚落,张富贵一烟杆就重重敲到他头上,骂道:“就你那双招子看见人就像粘人身上似的,你就那点出息,迟早要祸在女人身上!“
张强不怕说他老爹,只敢瞪张勇,他就知道他会落井下石,果然!张强没好气的对着张勇道:“你到底是姓顾还是姓张,一天只知道胳膊肘往外拐。”
张勇撇撇嘴,小声道:“我只是实事求事分析事情,又没有乱讲。”
“爹,就是顾青山。”张强恨得牙痒痒。
“我断定就是他。”当时我听到有轻哼声,那声音就是他的。
现在的张强就如野狗咬人,不管是不是顾青山都要咬死他,他继续道:“爹,他不仅仅是针对我 ,我觉得他是针对咱们张家,这些年他一直在挣表现,和村里人关系都不错,加上他顾老头的关系,听说,他自己在县里市里关系,我觉得他必有所图!”
“这三年一次的村干部选举又要到了,他这段时间一直往县里跑,莫不是去走关系去了?“
张强深知想要说服老爹对付顾青山,那必须得威胁到他侈的利益及张家的利益,只有这样老爹才肯出手。
张富贵眸底闪过一丝凌历的光芒,张强的那点小心思他很清楚,不管是栽脏陷害还是挑拨离间,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生产队长的位置不能让别人坐了。
当时顾老头就抢了本该是他的村支书的位置,那是管着十三个生产队的权力,但像现在……
张富贵狠吸了几口旱烟,深深吐了几口烟,在烟雾下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你明天去医院证个伤,昨晚的事最好找点人证出来,明天我先去公社和县里一趟!”
“张勇,你明天啥也不要做了,盯着顾青山看他有什么动向。”
张强听到老爹这么说,低垂着头,掩下眼底的恶。
……
两人躺在床上,中间隔着小润泽,小润泽已经沉沉睡去。
窗外是昆虫和动物的交响曲,偶尔还能传来几声猫头鹰的哭叫,像婴儿在哭,听着怪吓人的。
庄蓝闭着眼就是那二道黑影,她睁开眼,透过蚊帐看到屋顶,轻轻的道:“刚才是你吗?”
顾青山知道她问什么,否认道:“不是。”
庄蓝确认了是他。
刚才接小润泽的时候,大伯娘看她神色不对问她,她掩下没说。
“那人是谁?”庄蓝问。
“别问太多了,睡觉。”顾青山道。
顾青山过了一会儿接着道:“以后陈国忠的饭都由我来送,你别去了。”
庄蓝是聪明人,那两个人其中一个是他,又在她身后发生,另一个人肯定是跟着她的,如果顾青山不出来,那后果怕……
庄蓝这才有些后悔,不管是谁,明天就知道了。
“嗯。”
“你姐和陈科,怎么样了?”
“我姐和陈科都恢复不错,我姐后天可以出院,但陈科最少得住15天的院。”
“陈国忠已经知道陈科的事了。”
“知道也好。”
两人有一句无一句的聊着,还有些和谐,顾青山在想,他和庄蓝结婚以来,这怕是和他说话说最多的一次。
想着,顾青山心里一阵激动,他撑起身子试探性的将一只手搭在庄蓝的腰上。
庄蓝受惊一般推开他,拉起被子蒙住整个人,慌道:“不说了,睡觉。”
顾青山眼里再度失望,他看着她呼吸起伏后,再躺平。
……
次日,顾青山没去医院。
张强昨天被打的事,今天肯定会传开,怕庄蓝一个人在家会应付不来。
7月地里没啥活儿,社员们都闲在家不用上工,有闲不住的人会去山里打点野味,夏季很炎热,大家都选择在早上和晚上出来活动。
顾青山挑水的时候还挑人多的时候去,还专程路过妇人洗衣的溪边,没有听到八卦。
另外,张家也是关门闭户的,平静无波。
这不像张强的作风。
张强不像是吃闷亏的人,而且他为张扬跋扈,遇事乍乍乎乎的沉不住气。
这不正常。
顾青山挑完水,发现庄蓝和孩子还没有起床,他也没有叫她们,自己把早饭放到桌上,自己喝了碗粥就出去了,他得去大队转转看看情况。
张家的反应太不正常了。
顾青山一路转悠,碰到他的人都和他打招呼,顾青山人缘好,又肯帮忙,什么麻烦事叫到他都会应下,从来都不推却,所以大家都比较喜欢他。
大家关心的问着顾佳的情况,相互交流着最近发生的事情,但还是没有人提到张家。
顾青山也没有刻意的去问,而是和社员们说说笑笑往村办公走去。
平时大家没事都爱在这里聚集,他去看看生产队长张富贵的反应,结果转了一圈还是没有见人。
后来听起别人说今天一大早就没有来,说张富贵和张强父子今天天没亮就出去了。
顾青山有种不好的预感,莫不是那俩父子在使什么坏?
……
庄蓝带着小朋友起床,洗漱,堂屋的桌上摆好了早饭,当看到又是菜叶子粥时她是又饿又没胃口。
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没有看到顾青山,以为他出去了。
想起昨晚的事,她牵着小润泽准备去村里走走,听听有没有什么八卦。
庄蓝在这村子里面大人缘没有,小孩缘倒是挺好的,一路过来几乎没人主动会给她打招呼,倒是遇上的小孩子都在招呼她,叫她庄老师。
她碰到张强的老婆周琼,几天不见这个人又见瘦了,她提着一桶衣服,嘴角上有些淤青,神态畏缩又阴郁,就算整个人笼罩在黑暗中一样。
庄蓝拉着小润泽主动给她让路。
她抬起头看了庄蓝一眼,嘴角扯出一抹诡异的笑,凹陷的双眼里的怨毒没有半点掩藏,她佝偻着身子驼着背步伐很慢的从庄蓝面前经过。
庄蓝一阵脊背发冷。
这女人怎么回事?这眼神像和她有杀父之仇一样。
她努力回忆了下书里情节,得到的信息是,庄蓝没有任何对不起这个女人的地方,但这个女人对不起她,当年就是这个女人给张强做内应,借知青聚会的时候,将她灌醉并将人交给那个二流子的。
这女人恶有恶报,嫁给张强后活得很悲惨,后面不小心掉进河里淹死的。
但真相并非如此,书上写张强当上生产队长后和肉联厂的独生女儿打得火热,周琼的存在就多余了……
庄蓝正在出神的时候,就见杜元江急匆匆的向她跑来了,满头大汗,他顾不得擦汗忙道:“庄知青,你快去一趟村办公室,县里公社都来人了,找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端午安康,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