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暮峥那天闻到了omega的信息素，今天问了。

说明她一直都没忘记。

安烈眨了眨眼，不动声色问：

“你喜欢他的信息素味道吗？”

问暮峥：“随便问问而已。”

平心而论，那天omega的信息素是好闻的，牛奶糖的味道，甜却不腻，像是一个乖巧甜软的omega的味道。

但她不喜欢，也不想让人误会。

问暮峥补充说：“味道太甜太腻了，我喜欢……刺激一点的。”

安烈下颌线紧绷，转过头不再看她，声音微冷，说：“你不认识。”

问暮峥：“介绍一下不就……”认识了吗。

“打扰一下，”监委会会长站在病房门外，说：“我叫曲锦，方便谈谈吗？”

问暮峥和安烈站起，曲锦走进门。

“会长好，我叫问暮峥。”

安烈只说了自己的名字：“安烈。”

“你们好，”曲锦和二人打过招呼，对问暮峥说：“我听说是你制服泰勒的？”

问暮峥：“是我。”

用精神力伤人的时候她就知道，一定会有人找她的。

信息素无法在空气中停留很久，最多十几分钟就会消散，消散后就检测不出来，但精神力不一样，一旦攻击，几天内甚至几周内都能从被攻击的对象身上检测出攻击者的精神力的等级。

安烈昏迷后并不清楚之后具体发生了什么，略带惊讶看着问暮峥。

曲锦说：“我们在泰勒身上检测到了至少双S级的精神力残留，也是你的吗？”

“双S级？”问暮峥依旧温雅，语气中却难掩愕异，“不可能吧，我精神力是S+等级的，还只是刚够到了S+的底线，那应该不是我的。”

曲锦思考几秒，说是在思考，其实仅仅是沉默着站了几秒，神色没有任何变化，而后她说：“不管怎么样，你需要和我一起去测一下精神力，双S级精神力在联邦极其稀有，一旦复检出，必须将你的名字上报卫畿军。”

问暮峥说：“当然可以，走吧。”

看向安烈，“回见。”

安烈跟在她身后，“我和你一起去。”

双S级精神力一旦测出，卫畿军绝对会想尽办法抛出各种诱惑让她加入卫畿军，一旦加入，想再离开去别的军就很难了。

问暮峥问曲锦，“他能一起去吗？”

曲锦说：“可以。”

三人出了病房，又走过几间病房，曲锦说：“郁从梦，这次发热期的omega，就在前面那间病房，她现在基本已经恢复，说想见见你们，要进去吗？”

问暮峥安烈对视一眼，安烈随意点了下头，“你们先进去，我去趟厕所。”

曲锦带着问暮峥进入，安烈快步走进厕所，打开内里隔间，快速给一个人发了消息，很快收到了回复。

【等她测出来再说。】

安烈回到病房时，郁从梦刚对问暮峥道完谢，见到安烈，扬起大大一个微笑，“谢谢你，学弟。”

安烈心中有事，敷衍回道：“没事。”

郁从梦说：“还好有你们，泰勒打伤了你们，我很抱歉，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进行赔偿，泰勒是为了把我救出机甲才被诱发易感期的……”

问暮峥抬眸，看向郁从梦。

安烈和曲锦也相继将视线放在她身上。

郁从梦被看得心里发毛，“怎、怎么了吗？”

……都看着她干嘛？

曲锦看了问暮峥和安烈一眼，才问郁从梦：“是泰勒救你出来的？”

“是的，他为了将我带出机甲，在我进入深度发热期后和我一直有身体接触，也吸了很多信息素，所以才被我诱发易感期的，”郁从梦有些愧疚和懊恼，“他因为救我伤了好多同学，自己也受伤了，唉……他现在好点了吗？”

曲锦说：“没有大碍，已经从医疗仓出来。”

郁从梦松了口气，“那就好……还好泰勒知道我的机甲是什么样子的，不然我还不知道要被困在机甲里困多久呢。”

曲锦脸上第一次有了表情，她眉骨向下压了一下，很快抬起，“你的机甲？你上课一直都用同一架机甲？”

“是啊……”郁从梦说，“班里好几个人都有固定机甲的，我们大三短休结束后和卫畿军签订了入军协议，答应毕业后直接进卫畿军，卫畿军就会给我们分配机甲，方便提前熟悉作战武器，当然是没有安装光武器的机甲，符合学校规定，我一般都是用那台做训练。”

曲锦又问：“你是在机甲内，忽然进入深度发热期的吗？”

成年后的omega基本每月都会有一次发热期，发热期时变得身体热软，渴望alpha，发热期的omega大体是有意识的，对自己的信息素还有较多的掌控力。

抑制剂可以完全抑制这种渴望，打过抑制剂后，发热期很快就会停止。

omega发热期偶尔会异变成为深度发热期，深度发热期与普通发热期不一样，会进入无意识阶段，打了抑制剂也不能当即终止，需要等待十几分钟乃至几小时。

每个omega身体情况不一样，有的一年会进入十几次深度发热期，有的几年才会有一次。

一般来说，发热期和深度发热期前都会有预兆，但也有少数是突然出现的。

“是的。”郁从梦肯定得说。

曲锦：“你确定？”

郁从梦本来十分肯定，被几个人盯着又有些犹豫了，仔细想了想才说：“应该是的，没有征兆。”

曲锦：“在那之前，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吗？比如忽然觉得哪里有刺痛感？”

进入深度发热期会变得意识模糊，没有平常清醒，哪怕现在清醒了，再回忆起来也有些不清晰，郁从梦皱着眉仔细回想片刻，“好像……没有感觉到……”

精神力链接机甲的时候，人的注意力会集中在机甲上，会觉得机甲就是自己的身体，对自身肉、体疼痛的感知会降低。

所以郁从梦没有感觉到不代表没有。

曲锦沉默。

进入深度发热期的omega虽然被困在机甲里，但其实不会有太多危险，这个时期的omega身体发软发热，哪怕驾驶着机甲，也并没有多少战斗力。

一个omega进入深度发热期，最危险的其实是她附近的随时可能发狂的alpha。

泰勒身为S+级alpha，不可能不知道，他明明知道自己可能被诱发易感期，为什么还要去救人？

他是冲动之下救的，还是故意去救的？

他肯定知道，一旦他进入发狂的易感期，教室内没有人能拦住他……

郁从梦歪头，“有哪里不对吗……”

没有人回答。

病房内安静下来，只能听到几人浅淡的呼吸。

问暮峥忽然问安烈：“现在走吗？”

几人看向她。

“看我干什么？”问暮峥淡淡道，“怀疑就出去查，站在这里有什么用？”

问暮峥对曲锦没什么好感，如果不是监委会来得太晚，安烈也不会进教室。

更不会受伤。

郁从梦什么都不知道，只往高拉了拉被子，努力减弱自己的存在感。

别看曲锦是监委会的会长，但其实曲锦只是大二的学生，一个大二的学生当监委会会长，之前很多人都不服，明着暗着没少挑衅，无一例外，每一个都被曲锦教训得服服帖帖，现在军院内无人不服她，包括大三大四的学生。

……这个预备生居然敢这么和会长说话？！

曲锦微愣，很快，她颔首，致歉，“抱歉，我这就去处理，麻烦你们等我一下。”

郁从梦把被子往下拉，这就没事了？

……也是，会长虽然很强，但是不会无理取闹也不会仗势欺人。

其实没什么可值得惊讶的。

曲锦快步出门，走到泰勒所在的病房，推门，用通知的语气对病床上的泰勒道：“二十四小时内，请你不要离开这间病房。”

“凭什么？”泰勒双目圆睁，瞪着曲锦，高声道：“你有什么权利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曲锦神情肃凛至冷漠，“我是没有，但此次omega信息素失控事件，我会上报学校，到时候监察警应该有这个权利。”

泰勒懵了一瞬，很快回神，声音低了不少，磕磕绊绊说：“为……为什么？不是一个普通的……信息素失控吗？怎么还要……还要联系监察警。”

曲锦掀起眼皮看她，像是审讯室中的监察警在审视犯人，“待在这里不要离开，剩下的我管不了也不想管。”

这间病房和普通病房不一样，就是为了易感期的冲动的alpha们准备的，有锁住后从内无法打开的装置。

曲锦打开装置，无视泰勒的叫喊，站在门外给安全部的老师拨了视讯，详细解释过后挂断，重新回到郁从梦所在的病房。

“走吧，去测精神力。”

**

精神力检测楼，大厅。

问暮峥按照检测老师任修昀所说，用精神力攻击检测精神力的机器。

任修昀看着机器上的数值：“这就是你最尽力的情况下释放的吗？”

问暮峥：“嗯。”

“不应该啊……”任修昀看着报告单，反复和机器上的数据对比，“医院报告单上说，在泰勒脑内检测到了至少双S级的精神力，可以现在又只有S+级的……”

双S级与S和S+级天差地别，并不仅仅是强了一点，如果说A级是1，S级是3，S+级是5，那至少要到15才会被判定为双S。

任修昀点着报告单，沉思片刻说：“当时在教室里进入深度发热期的omega……你是不是喜欢她？”

问暮峥：“？”

安烈单手撑在桌上，“你说什么？”

任修昀说：“alpha在自己喜欢的omega受到伤害或威胁的时候，会偶然爆发出比平时强一倍甚至数倍的力量，你们都是alpha，应该知道的吧，对伴侣或潜在伴侣的控制欲、占有欲、保护欲等等……这些都是alpha的本能之一。”

问暮峥：“……”

问暮峥舔了下内齿，心里有些烦躁，任修昀当时不在教室，什么都不知道，但那个班里还有其他人在，总会有人将经过说出去的，她不能让人觉得她的行为是alpha的本能，“我根本不认识她，不是保护欲占有欲什么的，教室里没有我喜欢的人，就是……单纯热心而已，受伤的人太多了，我真的不想再看见有人受更重的伤。

“换成其他人，也一定会拼命尝试控制泰勒，身为第一军校的学生，这是我们都会做的。”

“就这样。”她快速为自己的行为定了性。

任修昀若有所思得听着，问暮峥说完后，他想了想还是不太信，“来，咱们再测一次。”

任修昀说：“你尝试复原一下当时的心境，看看能不能提高精神力的攻击性。”

仪器显示，数值果然上升了，但还远没有到双S级的程度。

“好了好了，”任修昀叹了口气说，“唉，还是没有到，不过确实有提高……可能你分析得有一点可能吧……”

问暮峥看了眼安烈，发现他正一直看着她。

问暮峥上下打量他一下，恶人先告状，寻衅一样道：“你看着我干什么？”

安烈：“我来这里看你测精神力，不看你看什么？”

哦。

很有道理。

问暮峥转回头，对任修昀客气礼貌道：“任老师测完了吗？”

“你再等一下，”任修昀看着报告单，还是不太想放问暮峥走，这可是双S级精神力啊，卫畿军所辖的星内，精神力达到双S级的ABO加起来也就几十个人，能多一个是一个。

他思索片刻，问：“你信息素等级多少，被评定为什么等级的alpha？”

问暮峥：“信息素A级，S级alpha。”

任修昀一愣，点点头说：“……运气不太好啊。”

房间内还有其它检测精神力的同学，一个男性beta好奇得问：“为什么说她运气不好啊？”

S级alpha，多强大啊！

任修昀解释道：“强大的信息素在给alpha带来助益的同时，也带来了一些副作用，普通alpha还好，没有太大影响，一旦一个alpha被评为S级，这就说明她的信息素是有致命缺陷的，她一定要找一个omega伴侣，否则——

“这个alpha不可能平安终老。

“只有omega的信息素可以安抚alpha的信息素，多年总结出来的经验证明，S级的alpha，如果一直不和omega结合，三十岁左右身体就会开始逐渐崩溃，如果四十岁前还不与omega结合，甚至会导致死亡，当然这只是大致时间，具体还是要看alpha的自身身体素质。”

男性beta问：“那双S级和3S级呢？”

“双S级和S级对alpha身体的破坏性差不多，但是增益会强非常多，年岁应该差不了太多，至于3S级嘛……数量太少了……”

任修昀笑笑，感慨道：“真的太少了啊，3S级alpha是百年都难得一遇的，我记得距离我们最近的，就是一百多年前带领盟军推翻殷和帝国，建立联邦的柳简兮柳统帅，据说她是二十六岁时完全标记了自己的omega……”

任修昀开玩笑得说：“这起码说明在二十六岁之前，是不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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