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这声音?安如转过来,一下子跳起来,噔噔跑过去,高兴喊道:“皇阿玛!”

来人正是康熙,也依旧喜欢听壁角。

康熙伸手要抱起她,安如忙后退几步,奶声奶气道:“皇阿玛,我长大了,不能抱了。”说完指着十三格格,“皇阿玛,抱十三妹妹吧。”

开玩笑,她装三岁半的小孩子说话就算了,怎么能真当自己是三岁半的孩子?

可康熙看着玉雪可爱的小人儿严肃地说自己长大了,忍不住一把抱起她,哈哈笑道:“即使小十二你八十岁了,在朕眼里也是孩子!”

安如只能破罐子破摔抱着康熙的脖子,甜甜道:“皇阿玛金口玉言,女儿能活八十岁啦。”

康熙想到这孩子差点夭折,长到这么大几乎天天都要喝药,可这孩子心里没有半分阴郁和抱怨,反而总是笑语盈盈,他偷偷听到小小的人儿还担心他和德妃呢,说她向各路神仙许愿了,要让他们以后身体都健健康康的,不用喝苦苦的药。

想到这里,他越发心疼了,柔声道:“朕是天子,说话算话。”

安如被抱着,到底脸皮薄,只能转移话题道:“那皇阿玛也抱抱四哥、十三弟和十三妹妹,让他们也活到八十岁!”

说完挣扎着要下来。

看着十三格格渴望的眼神,康熙轻轻拍了拍安如的后脑勺,好笑道:“机灵鬼,拿皇阿玛做好人!”

不过还是放她下来,然后抱了一下十三格格就放下来,至于两个小子,君子一向抱孙不抱子,自己玩去吧。

他坐下来,笑着安如问:“刚刚在说什么?朕的小十二想学什么?”

安如规矩地给康熙福身,口齿伶俐地把刚刚的事情说一遍,然后仰着头期望地看着康熙,道:“皇阿玛,女儿能跟着哥哥弟弟们一起上课吗?”

她穿来的时间不长,又仅在永和宫打转,很多事情都没有搞清楚。比如公主们的学习问题,现在还没有人教她认字呢。

按照后世记载公主是有伴读,比如嘉庆皇帝的皇后就是公主的伴读,那就说明公主是能够读书的。

但现在是康熙年间,那块后宫不得干政的牌子还立在后宫呢。也许女子读书是康熙的忌讳呢?

但不管怎么样,她一定要试试。

康熙眯着眼睛道:“公主格格们还未在上书房上课先例,谁教你的?”

安如心里吐槽:皇帝这是疑心病又犯了?

所有人立即都跪下了。

她做懵懂状:“皇阿玛,没有谁教啊,女儿刚刚听到十三弟要去上课,女儿就想问问,不可以吗?那以后女儿就跟着额娘学?学管事、女红就可以了吗?听说女儿以后要嫁人,这样就可以讨好爷们了?”

呸,就这样还想公主们去蒙古后能够有所作为,光靠美色吗?这不就是把女儿当工具人吗?

康熙被噎住了,听到后面,他一拍桌子,怒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朕的女儿怎么能如此卑微?这都是谁教的?十二格格才三岁半,怎么知道这些?”

安如继续天真状:“皇阿玛,女儿无意中听下人们说的,她们在宫里当差的月例都送回家去,说这样男人就会高兴,就对她们好。”

“那女儿是不是要多攒点钱?哎呀,压岁钱不能乱用了。”

康熙听得目瞪口呆,这岂不是胳膊肘往外拐?再想想宫里的女人们大多学的都是怎么讨好他,又能教些什么东西?

难怪公主们嫁去蒙古后好像作为花瓶一样的存在外,没有人能够插手蒙古事务,这样和他想加强大清在蒙古的统治相悖。

不行,本来准噶尔就蠢蠢欲动,如果以后喀尔喀等有了异心,公主们又起不到作用,那大清就又要陷入纷争了。

也许可以试试让公主们多学点东西。一个懂学问的女人多厉害,他最清楚不过了。

他用手指敲了敲桌子,突然哈哈笑道:“小十二想和哥哥弟弟一样读书,也不是不行,但学了以后就要知礼明德,御下治事,学习也很苦,你要是坚持不下来,就别怪朕罚你。”

安如没有想到竟然峰回路转了,只要皇子们一样学,她相信她以后被指婚蒙古,就绝对不会只能当个吉祥物了。

既然穿越一场,她希望能为这个时代留下点什么。

况且穿越大神没有给她任何外挂,那就只能自食其力,从上书房学习开始吧。

她严肃道:“皇阿玛,女儿和哥哥们一样学习,一样标准结业,如果没有完成,皇阿玛尽管责罚。”

看着她稚气却又肃然的小脸,康熙忍不住哈哈笑起来,道:“大家都作证,这是小十二亲口说的,到时候如果做不到,受罚的时候可别哭鼻子。。”

这孩子只怕听到老四和老十三说上课好玩,就以为真好玩,学着说话,但上课了可就由不得她了。

安如一看康熙的样子,就知道他还不相信她,故意跺跺脚,奶凶奶凶道:“皇阿玛欺负人,女儿一定会像四哥一样好好学的,绝对不给皇阿玛丢脸。”

康熙看了一眼胤禛,笑道:“你四哥还差点,性子急躁,还得多学。太子就很好,你们日后多向太子请教,长大后做大清的贤臣良将,辅佐好太子,让大清百姓安居乐业,你们就对得起天下人的供奉了。”

牵扯到储君,君臣有别,谁也不敢嬉笑了。毕竟这个时候康熙最喜欢的就是太子了。

“是。”四阿哥、安如、十三阿哥、十三格格一同行礼。

康熙抬手叫起了后,起身摸摸安如的包包头,然后笑着走了。

安如看着十三阿哥和十三格格眼中明显的失望,心里也在叹气:皇帝真是心硬啊,小正太、小萝莉多可爱啊,皇帝硬是当做没有看见。

不过走了就走了,他们可以继续聊天,谁知胤禛却没有兴趣说了,起身也走了。

安如和十三阿哥、十三格格面面相觑,剩下他们三个能玩什么?她正绞尽脑汁想当个好姐姐的时候,一抬头几句看到不远处德妃身边的李嬷嬷疾步过来,得了,今天玩不成了。

果然李嬷嬷规矩地行了礼,就严肃地道:“格格,天这么冷,您怎么还在外面玩?娘娘说如果您病了,就不能去大公主的宴请了。”

前几天,康熙下旨册封大格格为和硕纯禧公主,正式上玉牒序齿,为大公主。

大格格是养女,但参与皇女排行,也是皇子皇女们的大姐,和皇帝亲生没有区别,又是皇子皇女中第一个被册封的。

大格格为了表示自己的感恩和欢喜,特地定在二月初十宴请兄弟姐妹,安如自然也接到了请柬。

这是安如第一次社交,她可不想像原主那样一出生去得最远的地方就是永和宫后门。再说她也想去见见历史上那些风云人物。

所以这些天她一直很努力的保持身体健康,可不能临门一脚缺席了。

听到李嬷嬷的话,她立即跑过去牵着她的手,乖巧道:“李嬷嬷,我正准备回去呢,我可乖啦。”

李嬷嬷看着她古灵精怪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很想抱抱她,不过小格格不喜人抱她,她心里遗憾,面上已经柔和下来,道:“老奴知道格格最乖了,所以这么冷的天为免主子担心,就在屋里玩好吗?”

安如能怎么办?只能点头称是。

不过和严嬷嬷、白露她们也玩不好,大部分时候安如觉得和小豆丁的十四阿哥一起玩还好玩些。

未来的大将军王马上两岁了,但口齿还不太清楚,喊着十二姐摇摇摆摆就过来了,别提多可爱了。

不过霸道的性子初见端倪,吃的玩的统统都是他的。

安如故意和他抢,德妃在旁边嗑着瓜子,好笑道:“十二,你是姐姐,让着点弟弟呀。”

安如理直气壮道:“我也是第一次当姐姐,凭什么要让着他?”

德妃起身点她的额头,没有好气道:“就你一堆歪理,看看你都去长心眼了吧,今年都没有长高,再过两年你弟弟都比你高了,看你脸上挂不挂得住?”

安如摇晃着德妃的手,撒娇道:“都说女儿肖母,额娘您这么高又这么漂亮,以后女儿肯定也是一样的,女儿才不担心呢。”

德妃又好气又好笑,她的几个孩子中,老四和小九都很闷,一棍子打不出屁来,老十四还小,目前看不出来性子,不过肯定没有小十二滑头,难怪都说女儿是小棉袄呢,瞧瞧才三岁半,句句都是让人高兴的话,长大了不知道要骗多少人?

不过也好,总比她被别人骗好。

看到她又和老十四开始争夺了,德妃摇摇头,吩咐李嬷嬷道:“看着他们俩,只要不受伤就随着他们俩去闹吧,我去歇一会,他们闹得头疼。”

李嬷嬷忙躬身应是,心里却明白德妃这是心疼十四阿哥了,可也疼十二格格,不想拉偏架,所以索性眼不见心不烦了。

安如见状,立即起身福身道:“额娘慢走,好好休息。”

然后回头就看到十四阿哥把九连环抢回去了,还咯咯哒笑着要跑。

安如回身一把抓住他,瞪着他道:“老十四,你故意的是吧?十二姐没有告诉你吗?小孩子要懂得分享。性子太独,就不讨人喜欢了。”

十四阿哥盯着安如手里的九连环,睁大眼睛,道:“十二姐,我的,我的。”

这熊孩子,压根不听她的话。

安如皱着眉头想了想,看到旁边的布娃娃,顿时计上心头,拿起一个布娃娃恶狠狠道:“老十四,你要是再不听话,我就要打人了,就像这样!”

然后一边打布娃娃一边模拟孩子的哭声,十四阿哥果然被镇住了,哭着把九连环给安如,哽咽道:“十二姐,我听话,别打。”

安如哈哈大笑起来,熊孩子还挺好玩的。

如此吓唬了几次,十四阿哥就不敢对安如犟嘴了。成年后的十四阿哥每次反射性怕他十二姐的时候,就挽尊说他是给他十二姐面子。

当然这是后话了。

一边锻炼一边陪熊孩子玩,日子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二月初十。

安如带着严嬷嬷、白露等一行人去公主所给纯禧公主贺喜。

本来十三阿哥和十三格格要和她一起去的。不过不凑巧,昨夜十三格格受了风,下不了床了,连带十三阿哥也有些咳嗽,索性章佳贵人就身边心腹嬷嬷代两个孩子送礼,他们就不去了,免得添麻烦。

至于十四阿哥,他太小,天冷又有风,就被德妃拘在屋里。当然礼物由安如代送。

除了永和宫,安如拢拢兜风帽,问严嬷嬷道:“和四哥说了吗?让他别过来了,太远了,我自己过去就行。”

话音刚落,就看到前面两个熟悉的人影,正是四阿哥和他的贴身太监苏培盛。

安如若有所悟:未来的雍正爷这是从现在开始就知道不落人话柄了?他们俩其实还不熟,却因为同母,他就自觉端起长子的架势?唔,要是这样,雍正爷的确心机深沉啊。

胤禛过来皱着眉头道:“怎么自己走?让人抱着啊。”

说完弯腰就要抱安如。

安如忙后退两步,拒绝道:“四哥,我自己走,这半年我天天自己走动,身体都好多了,我也像想象四哥一样,身体健健康康的。”

胤禛只好作罢,边有边道:“那十二妹妹,那等你累了,和四哥说,四哥抱你。”

“好呀,谢谢四哥。”安如甜甜笑道,“四哥,大姐姐什么性子啊,你给讲讲行吗?免得到时候我说错话了。”

胤禛点点头,还没有发育的声音有些清脆,估计他自己也觉得不像男子汉音,所以长话短说道:“大姐性子温敦,尊老爱幼,你不用担心。”

安如:…………雍正爷这时候就开始惜字如金了吗?

也许看出她的无语,四阿哥只好再次开口,把纯禧公主的经历大概说了一遍。

纯禧公主是恭亲王常宁的长女,生母庶福晋晋氏,康熙十年十月出生,后抱养宫中,皇太后抚养了几年,然后又被仁孝皇后等后宫妃嫔轮流抚养,知事后就单独去公主所了。

听着四阿哥委婉的话,安如心里总结:因为康熙帝经常问候纯禧公主,所以宫里上下无人敢怠慢。纯禧公主自己也非常知进退,从不搅和后宫之事。啧啧,果然宫里就没有蠢人。

说着话就到就公主所,其实就是南三所,一部分给阿哥住,一部分规划给公主住,不过现在宫里的几个公主母亲都挺得宠,目前她们各自和生母住在一起。因此公主所也只有纯禧公主一人。

纯禧公主不高不矮,身子有些瘦弱,不过因为喜事,白皙的脸上满是笑容,再加上薰貂的和硕公主吉服,衬得她无比雍容华贵。

安如看着她冠顶的一串红宝石,心里咋舌:这就是这个时代的顶级贵女啊!

随即想到自己以后也是和硕公主,这些东西都会有的。

于是拉着纯禧公主的手,笑盈盈道:“大姐姐可真漂亮!”

纯禧公主摸摸她的圆脸,笑道:“我早就听说聪明伶俐的小十二了,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然后又笑着对四阿哥道:“四弟来了,让你们破费了,快进来暖和暖和,风有点大。”

又特地嘱咐宫女:“好好照顾四爷和十二格格。”

四阿哥忙拱手道:“大姐您去忙,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您别担心,都是一家人,不讲究这些客套。”

纯禧公主点点头,听到外面有人唱名,说哪个阿哥到了,她忙道:“四弟你说的对,是我忙晕了,那我就先出去见客,你们有什么事情吩咐下人们去办就好了。”

皇子皇孙们陆陆续续到了,不光是康熙帝的子女,皇室宗族有头有脸的年轻人也来了不少,很快公主所就热闹起来。

最后压轴出场的自然是大阿哥和太子,两人同时出现在门口,可见现在已经开始别苗头了。

大阿哥皮笑肉不笑道:“太子殿下先请,虽然你比我小,可是却是储君,皇阿玛说大哥该让你。”

一句话点名了他长子又受宠的身份。

太子咬了咬后槽牙,深吸一口气,微笑道:“大哥是老大,虽然孤是太子,但今天是一家人聚会,不论储君,只论大小,大哥先请。”

这下子轮到大阿哥咬牙切齿了,胤礽又开始装模作样了,呸,伪君子。

刚想刺回去,纯禧公主实适出现,两人很快偃旗息鼓,至少表面上一团和气,谦让着一同进门,很给纯禧公主面子。

安如看着一溜的帅哥美女,心里感叹:难怪那么多人喜欢穿越康熙朝啊,就冲这天潢贵胄们的颜值质量,看着也养眼啊。

很快宴席吉时要到了,大家按照宫女牵引入座,安如过去后,顿时眼睛一亮,惊喜道:“九姐。”

来人正是她一母同胞的姐姐九格格,未来的温宪公主。

她今年八岁,生得和德妃有些像,白白净净,娴静而温和,观之可亲,是个可爱温柔的小萝莉。

她看到安如,眉眼弯弯,走过来拉着安如的手,柔声道:“妹妹,你来了。”

边上下打量了下她,边道:“妹妹气色好多了。”

安如嬉笑道:“姐姐却瘦了,要多吃点啊。”

九格格依旧细声细气道:“是长高了的缘故。”

这时又有人喊:“给九格格,十二格格请安。”

安如不认识,听介绍是裕亲王府的格格,那就是纯禧公主的亲妹妹了。

九格格低声道:“妹妹,你跟着我,我给你介绍姐姐和哥哥认识。”

安如很乖地点点头,任由她牵着她的手。

德妃总担心九格格性子温吞,没有半分脾气,容易被人拿捏。

安如觉得这话很合适,再看她面面俱到的和其他人聊天,却也不会冷落她,就知道她有颗玲珑心了,不知道受过多少委屈才练出来的。

肯定很累吧,安如有些心疼。想起她的经历,又觉得她养成这个性格也是正常的。

温宪公主一出生就被抱到仁寿宫皇太后处,可那是仁寿宫已经有了五阿哥胤祺会说会跳了,皇太后肯定把更多精力放在他身上,而不是一个小奶娃。

在这样的环境下,就像林妹妹似的处处小心,能不长成八面玲珑的性子吗?

九格格和站在对面的容光焕发、神采飞扬的三格格、未来的荣宪公主形成鲜明的对比。

三格格一会指点这个格格,一会训教那个阿哥,众人都老实听训。

其实她也有资格,按照排行,她才是真正的大公主,而且康熙十分宠爱她,是康熙年间唯一的固伦公主。如此荣宠,能不骄傲吗?

安如看着她自在的样子,心道:这才是皇家公主该有的样子。

可没有想到三格格很快把矛头对准她:“这就是十二妹?怎么这么矮?听说你很会说俏皮话,说来听听。”

安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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