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虽说燕薇知道舅妈打算送自己走,燕薇纠结一阵儿后,却没有失眠,安安稳稳一觉到天明。
燕薇能稳得住,主要是因为她是带着前世记忆重生的,重要的是她还有个金手指储物空间,有这两个外挂在,她相信自己不管被送到哪里,她都能好好活下去,并且能过好。
上辈子燕薇是个厨师,也是个美食评论家。前世她也是跟爸妈缘浅,年小时爸妈就因为意外没了,她是爷爷养大的。爷爷是个大厨,燕薇自小跟着爷爷学厨,练就一身好厨艺,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她参加过多次厨艺大赛,也做过美食节目,不缺钱的她日子过得充实又有趣。爷爷去世后,她因为心情低落出去旅游散心,却在途中遭遇意外,不知被什么砸中头部,导致她重生回到七十年代。
等燕薇再有意识后,得知自己重新投胎重生成婴儿,并没有太高兴。她上辈子有钱有颜又有闲,还有房有车有存款,日子过得潇洒极了。重生到普遍不富裕的年代,吃不饱穿不暖,她能高兴才怪。
燕薇每次受罪挨饿受冻时,忍不住会想:我这是把上辈子没受过的罪都尝了个遍。
燕薇她居安思危,这几年悄悄在储物空间储备了点吃的,还陆陆续续存了可怜巴巴的三块八毛钱,不提也罢。钱不多,燕薇留着应急用的。主要是她年龄太小,出不了村子,没赚钱来路,这点零钱还是姥姥在世时,偶尔领她去赶集,她拿捡来的野鸭蛋悄悄卖了换的钱。
舅妈坚持要送燕薇走,可是地里的活没干完,两口子不能说走就走,只能等秋收后把地里种上麦子,地里没啥活了才去送燕薇。
燕薇舅舅本来想在拖段日子,媳妇便忘了送燕薇走。可是等种完小麦,耐不住媳妇坚持,舅舅只好同意媳妇的要求,找出发黄的信纸上的地址,打算把燕薇送到省城她爷爷家。
舅妈怕燕薇舅舅面子薄,燕家不要燕薇,丈夫再把燕薇带回来,她也跟着去省城。为这事儿,头天她把闺女送回娘家去了。表妹李红丽走后燕薇还寻思:这次离别,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表妹。
临走这天,公鸡刚刚打鸣,燕薇便被舅妈从床上挖起来了。两口子可能认为燕薇太小,不懂人情世故,都没跟燕薇提要送她回奶奶家的事。他们先步行去镇上,然后两口子带她坐汽车去省城了。
因为今天去省城,燕薇舅妈特意找出一身比较新的衣服来穿,也让丈夫和燕薇穿了七八成新的衣服,并没有穿在家做活穿的补丁破衣服。
这年头城里人和乡下人的生活差别太大,燕薇一行三人就算换上好衣服,但还是一看就能让人猜到是乡下人进城。主要是舅舅舅妈日日劳作干农活,皮肤比较黑黄。燕薇倒是长得白白嫩嫩,和城里孩子差别不大。
一路上,燕薇除了沉默就是沉默。当然,大人没拿她这五岁孩子当回事,即便她有自己的想法。
他们早起坐第一班来省城的车,大概九点多,就到省城汽车站了。
当汽车驶进省城宽阔的公路上,燕薇舅妈看着车窗外的楼房、汽车,不由地说:“城里条件比咱乡下好多了,说不定燕薇以后还能跟着爷奶享福,可比跟咱们在乡下好。”
燕薇舅舅并没有回答。他在考虑:不知道燕薇爷奶还能接受她不?
下车后,燕薇舅舅和舅妈第一次来省城,根本不知道信上的地址在哪里,他们在汽车站一下车,就找人打听怎么去信上的地址。
他们问的是在车站卖东西的人,人家是本地人,也很热心肠,很快跟他们说清楚地址,“坐5路车,在人民公园下车,下车后再问问附近的人就能打听到具体地址。”
打听清楚地址后,舅舅和舅妈带着燕薇去坐5路公共汽车。
他们前脚刚到站点,后面跟上来一个四十来岁的相貌普通的女人,穿着一身整洁的灰色工作服,看着像是个女工人。她碰了一下李舅妈的胳膊,热情地说:“大妹子,你也去人民公园吗,咱们顺路,我也去那里。我对那块儿熟得很,你去哪儿下车后我给你指路。”
这年头大多数人都朴实热心肠,要是有人问个路啥的,一般都会回答,路不远的话,有的好心人还会亲自带路。
李舅妈以为自己遇到了好心人,忙笑着说:“大姐,那谢谢你哈。我们第一次去孩子她爷爷家,还真摸不着门朝哪,下车麻烦你给指个路。”
这不站着等车没事干,两个女人就唠上了。
那女人好奇地问:“这不是你的孩子吗,咋还不认识孩子爷爷家在哪里?”
李舅妈:“这是我大姑子姐的闺女,从小在我家住着,这不孩子快上学了,就给送了城里来了。还是城里好啊,你看着大马路多干净,比俺家屋当面都干净……”
“这孩子长得真俊,可她咋跟着你住啊?”
“这就说来话长了……”
李舅舅看媳妇啥都往外秃噜,拽了拽媳妇的衣裳,给她使眼色别乱说。可是李舅妈就想显摆她的功劳,于是就把燕薇爸妈怎么死的,她怎么劳心费力把燕薇拉扯大的都说了。
站在一旁的燕薇听到舅妈快把老底兜给人家了,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要是个热心肠的人还好说,万一这女人是个坏人,舅妈这不是找事吗。
燕薇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子,她看那女人特别关注自己的事,直觉不好,有可能是人贩子。可是人家现在啥也没敢,就是拉着舅妈闲扯,她也不能给人乱扣帽子。如果她真是人贩子,还有舅舅在,只要她跟紧舅舅,想来没啥大问题。
燕薇起了疑心,自然特别关注周围有没有坏人。她一个小孩边走边到处撒摸,那女人只当她第一次进城,好奇周围环境。可是燕薇还真没看到后面有人跟着他们。
燕薇不由琢磨:难道她看差了,这女人不是坏人?
李舅妈跟那女人聊得热火朝天,上了车都没住嘴。下车后那女人笑得非常热情,“你们跟我走,我知道你找的这地方在哪里。”
燕薇和李舅舅还对着女人保持怀疑,不怎么想跟她走。可是李舅妈完全相信人家是个好心人,立马答应下来,“大姐,等找到燕妮她爷爷家,可得好好谢谢你。”
女人摆摆手,“没啥,正好咱们顺路,要不我不能特意跑一趟。”
李舅妈颠颠地跟女人走了,李舅舅和燕薇只好跟上。
这女人看出李舅舅带有警惕之心,便走边跟李舅妈解释:“这一片都是自建房,你家亲戚能住附近,看来家庭条件还不错……”
两人说着话,走进一条幽深的小巷子。
大概往里走了一二十米远,直到走到巷子最深处,那女人指着一户人家的红漆大门说:“大妹子,这家应该就是了,咱们敲门问问来着。”
这女人不等李舅妈应声,就上前拉起铁门环当当敲门。
出来开门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老太太穿得干净体面,看上去慈眉善目的,李舅妈以为这是燕薇亲奶奶,赶紧上前笑着说:“您是亲家奶奶吧,我把燕薇给您送来了,这还是都五岁了,还没见过爷奶呢,早该来见你们了……”
老太太先看了旁边那女人一眼,才扬着满脸皱纹的笑脸迎人,“快点进来吧,有啥事进来说。”
一行人进了院子后,老太太把他们迎到堂屋坐下,“你们先坐着,我给你们倒水喝。”
李舅舅先问:“这是燕家吗?”
老太太点头承认:“是。”
“是就行。”
李舅妈进来时,早已把院子打量个遍,“家里怎么没人?”
中年女人闻言说:“可能这个点都上班去,还没回来?”
老太太:“都上班去了,还不到下班的点。”
李舅妈看着院子不如自个家里院子大,堂屋除了一张八仙桌和两把椅子,桌子上摆着茶碗茶壶和暖水瓶,再没其他了。也不知道偏房里啥样,看家里这摆设,跟农村没多大区别。
李舅妈被老太太让到八仙桌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中年女人拿了个凳子坐在李舅妈旁边。另一边椅子空着,那边是主家坐的。
因为中年女人坐在李舅妈旁边,李舅舅只好拿着凳子坐在对面。燕薇拿了个小板凳坐在舅舅脚边,听大人们说话。
老太太说给倒水,提了提暖瓶,“水不多了,我去灶房灌点。”
说完她拿着暖瓶出去了,留下几人在屋里说话。当然,说话的只有李舅妈和那女人。
“婶子看着还挺壮实的,以后燕薇有她奶奶照顾,我跟她舅舅也就放心了。”
“是啊,孩子亲奶奶肯定得照顾好孙女。”
就在两人说话的同时,燕薇正在暗自观察小院里的一切,她对老太太持怀疑态度。刚刚她发现舅妈提起送她回来时,老太太虽说露出高兴的样子,可是却没跟她说一句话,打量她几眼就去倒水了。
燕薇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就像那女人说的,也许这个点都上班去了,可是家里的孩子们呢?听说她爸有几个兄弟,现在应该都成家立业有孩子了,总不能所有孩子都上学去了吧,一个比她小的娃都没有?
燕薇总觉得这院子瞧着有点古怪,家里杂物不多,不像烟火气很浓的人家。目及之处,只有一辆空着的板车和一把大扫帚、一把铁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