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连云边境战乱
夏路回到了家里,洗菜蒸饭,尽量做出能让妻主满意的饭食。
他在夏宅从小就单独隔了一个院子居住,幼时还有阿父留下来的贴身男仆照料。但没多久男仆就成了他母亲的侍夫,也就很少再来他的院子了。
他无人照料,就自己学会了做饭。
现在他倒有些庆幸自己有做饭的手艺,而不是一无是处。只不过他做的饭没有妻主昨晚上做的好吃……
夏路回不知道明清野是怎么做的,也不敢轻易尝试,只能先做出比平时要精细很多的饭菜。
做好之后刚好午时。
夏路回等在门外,看着通往深山密林的那条小道。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害怕面对妻主,就像一块久在黑暗里的寒冰,突然遇到了灼热的火光,想靠近又害怕被灼伤。
夏路回很少有自己的感受,但是妻主的作为,让他止不住的乱想。
如今明清野不在的话,他的心里又有些不安。
还好等了没一会儿,山路上就出现了明清野的身影。
夏路回担惊受怕的心落回了实处,手在袖中紧紧绞着,才迎上前主动道:“妻主,辛苦了,我已经做好了午饭。”
“是嘛,你也辛苦。”
明清野收获颇丰,从陷阱里抓了两只野兔,三只山鸡,运气好还猎到了一头肥重的梅花鹿。
她入的山林不深,而猛兽只在深山出没,没人敢进。想来这里物种丰富,只在不深的外围就有这么多猎物,更深处的猛兽肯定也不愁没东西吃。
这些够换些钱了,还能留一只野鸡给夏路回补补身体。
明清野获得了久违的自由,本想在山里多逛逛,但想起家里还有夏路回,看着时间差不多就回来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厨房,夏路回对这个家也熟悉了不少,有条不紊地给明清野盛了洗脸水,又摆好了碗筷。
明清野收拾好坐在了饭桌旁拿起筷子吃了一口,点点头道:“阿回,你的手艺不错啊!”
跟她爷爷的素斋比起来,是真的好吃。
而她做饭的手艺,其实都是靠爷爷的素斋磨炼出来的,后来当了兵,还专门去炊事班学了一年。
现在她身在古代,做饭的条件有限,本来想着夏路回是大户家的公子,应该不会做饭。她紧赶慢赶回来也是想着照顾自家对象,没想到这一桌子饭菜还不错。
得了夸奖,夏路回明显放松了下来:“妻主喜欢就好。”
他想了想,又主动提了去青三娘家要了食材的事情。
明清野听了之后就道:“我等会儿再去问问三娘家有没有什么缺的,下午去县城也能顺便带回来。”
熊妞因为猎户的身份,隔三差五就要去县城,平时青三娘有什么要带的东西,也会来找她。
送的最多的就是药材。
三娘家里种着药材,县里的济世堂会收,堂里的一位坐镇大夫还是青三娘的岳母,姓丁名章,正是丁白芨的母亲。
青三娘有了身孕之后,也是丁章给其正夫开的止血药方,配的药。
这几个月熊妞都不忘这回事,明清野自然也清楚。
饭后明清野就溜达去了青三娘家里,进门就闻到了一股子中药熬出的味道。
她跟爷爷一起住的时候也闻惯了,神色如常地敲了敲门:“白芨哥?开开门。”
“你从山上下来了?”丁白芨听着声从厨房出来。
“嗯,三娘跟徐大哥怎么样了?”明清野踩进门,边往里屋走边问道。
“挺好的,妻主胎相平稳,徐平身强体壮的,都没多大问题。”
丁白芨跟在她后面,说完后神色犹疑了一会儿,然后有些不自在地提道:“熊妞,你家那位,是个什么名分呀?我今早见了他,都不知道该喊什么……”
这男子出嫁之后的地位,属正夫为最,之后就是侧夫,侍夫,最底下的作隶夫,一个隶字,就表明这男子如同奴隶。
一般人家没有隶夫,只有高官显贵家看上了战俘之类,才会收作隶夫。
丁白芨就是侧夫,外人不会直呼他的名字,就叫他丁侧夫,不客气一点就叫青丁氏。
明清野也在记忆里找到了这么一个规矩,就说:“嗯……反正以后再也没有男子能瞧得上我,干脆让夏三儿当正夫,也省了事。”
“那倒也是,以后要是生个女儿,也是要抬上来的。”
丁白芨知道了夏三公子的地位,就不再跟着了:“那我先去厨房看着药罐了啊。”
明清野走到了上房,推门进去,未到床前就喊道:“三娘,我来看您了!”
青三娘正在床上躺着,徐平刚刚伺候她喝了药,这会儿正犯困。但听见熊妞清亮的声音,又有了几分精神:“熊妞啊,快进来,让三娘看看。”
等明清野坐到了她跟前,青三娘才担心地问:“昨晚你没碰那个夏家公子吧?”
“没碰没碰。”明清野笑道:“我们昨天也才是第一次见面,哪儿有这么快的。”
“那就好,我还真害怕你年轻气盛,一时忍不住……”青三娘听出她以后可能会碰那位的意思,轻叹了口气,也不多说了。
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她也不能太过掺和熊妞的家事。
“三娘,人家还受伤了,我又不是那么好色的人。”
明清野这话说的心里发虚,她好人家的脸,不馋身子罢了。
“这些事我心里知道轻重。三娘,下午我跟夏三儿去县城,就是来问问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带的尽管跟我说。”
“就跟以前一样带两幅药就行。”青三娘想了想,家里也没什么缺的,就说:“入籍的事,你记得去县衙里找顾主簿,她是个好官,也不用你使银两。”
“好。”
明清野应下,然后看着青三娘,面露难色:“三娘,我还有件事,就是我脸上这黑斑,真的是从娘胎带来的吗?”
青三娘愣了下才道:“你母亲把你捡来的时候,你脸上就有这黑斑了,至于是不是娘胎带来的,三娘也说不清楚。”
明清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她今天去了山里,除了收猎,还有就是照着小溪研究了一会儿她脸上的黑斑,看着不像是胎记……
除去满脸黑斑,她五官跟她前世有几分相似,能看得过去,身体也健康,这胎记来的就很突兀。
这些乡人不能理解,就把这东西当做胎记,但在明清野看来,这东西就像是为了毁她容才出现的。
不管对不对,明清野也要尽力一治。治好了皆大欢喜,治不好她也认命。
青三娘见她有治脸的想法,就说:“熊妞,你要是想治,就去找我岳母,她的针灸医术也是边南县数一数二的。我之前还劝过你,让你把这黑斑消下去一些也好。若是你好看一些,别家男子也不一定就觉得,跟着你只能吃苦。”
“那我现在听三娘的话。”明清野笑着卖乖道。
青三娘摸摸她的头发,也被逗得发笑:“行了,快去吧,不然晚上出不了城门,还得在客栈住一晚。”
“牛娃有门路,三娘放心吧。”
明清野站起来就告辞了。
说起牛娃,这也是原身好友,本名冯阿信。
这名字还是她父亲去城庙里求来的,只不过村子里还信奉一个贱名好养的道理,加上冯阿信走哪儿都驾着她的牛车,也就有了一个牛娃的别号。
牛娃,熊妞。
明清野走在路上,无奈轻笑。
回了家,夏路回已经收拾好了碗筷,明清野处理了一只山鸡提前炖上,压好了火,才带着夏路回出了门。
一路上遇见不少乡里乡亲,明清野遇见熟识的,就介绍一遍夏路回,本以为夏路回是个沉默腼腆的性子,谁知一路过来待外人还挺……有礼貌的,会开口叫人。
明清野盯着他看的时候,夏路回的脑袋又恨不得低到心口去。
气氛怪怪得到了村口,明清野看见树下面停着的牛车,上面躺着一个女子,头上盖了一个竹笠帽,好像正在酣睡。
明清野只在记忆里见过牛娃,这也算是第一回见面,上前叫道:“阿信?”
“……”
冯阿信一听这名字就来气,直接转了身:“阿信是何人,不认识,您找错人了吧!”
这也难怪,她从小到大都被叫作牛娃,后来十五岁去学堂读了两年书,才知道自己本名冯阿信。
牛娃这个名字被学堂里的姑娘们嘲笑了很久。
只不过放在别人身上是会厌恶牛娃这个名字,她倒好,破罐子破摔,反而不要冯阿信这个名字了,逢人就说自己叫冯牛娃。
“没找错,牛娃行了吧。”明清野推了推她:“快起来,我赶时间呢。”
十八岁的少女这才起身,样貌平凡,但她双目炯炯有神,神采飞扬的,倒添了几分颜色:“上车上车……哎?”
她看向明清野身后,好奇出声:“这位,就是你昨天娶的夏家公子?”
“是,我的正夫,夏路回。”
明清野伸手扶着夏路回上了车,自己往旁边一撑也跳了上去。
“你别唬我,夏家可没有叫这个名字的公子。”
冯阿信赶起牛车,一脸不信。
“唬你做什么,我给我家夫君改了个名字。”
“夫君?”冯信回头见她不像是开玩笑,才收敛了不正经,向夏路回笑着扬声道:“夏三公子,是我唐突,我叫冯阿信,是你家妻主的好友,以后有事去县城,尽管找我。”
她话里透着早就认识夏路回的意思,自然对夏路回以前的名声也有所耳闻。本以为熊妞只把这晦气之人当个奴隶留着,不想好友上了心。
既然好友都承认了,她也不好说什么,话音一转,就问道:“熊妞,你可知道连川边境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什么?”明清野脑海里一搜刮,就知道了连川边境。
这不是一个地名,而是属于她所在青阌国与南晋国的边界线。
巧了,就在连云山靠西的地方,离边南县很近。
“战乱啊,南晋发起战乱了!”冯信甩了甩鞭子,然后又回过头跟她说:“我前两天就知晓了这件事,昨天想跟你说,你倒好,跑去结亲了。”
“所以呢?”明清野没明白她的意思。
倒是夏路回神色微变,但女人家说话没有他插嘴的份儿,他只默默捏紧了衣角。
“所以我们的机会来了啊,我们去参军,去博个前程。我跟你靠读书出头是没指望了,倒不如去战场,有了军功,成了阌朝命官,到时候想要什么没有。”
冯信赶着牛车,豪情万丈地说完,却听不见明清野说话,就问:“这还是你说的,想继承你娘的遗愿去战场立功,怎么,忘了不成?”
“我知道你刚刚结亲舍不得你家正夫,”冯信劝道:“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反正我这次不会错过。青阌逐渐不再扩疆建土,上次打仗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你再考虑考虑。”
明清野知道了她的意思:“行,我知道了。”
这对她来说的确是个好去处。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诈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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