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收租第八天

云浅收了茶饼,又得了鸡蛋,“我明天煮茶叶蛋,你来吃可好?”

沈青霓满口应下,“好啊,明天下午能来,我们三张嘴,可别不够吃。”

云浅好笑道:“再来三张都不怕。”

沈青霓忍俊不禁,与云浅打趣几句,而后道:“我便不多留了,又耽搁些许时候,大伯母应该等急了。”

云浅颔首,将她送出门,“今儿可别再回来了。”

沈青霓:“再回来是小狗!”

从云浅那儿离开,路过楚奚元门前,沈青霓脚步顿了下,“如月,这户租客姓甚名谁?”

三番两次照面,也算是认了个眼熟,她还不知道那书生叫什么。

如月对租客情况很了解,记得也清楚,“他姓楚,叫楚奚元,搬来不久,两个月前才来租的房子,这次收租,说明掌事人换了后,也很痛快的交了租子。”

“听大爷大娘们说,他身体不大好,一直在吃药,自打他搬来,他院子里飘出的药味就没断过,常出入药铺,也有大夫上门诊治。”

如月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道:“听说他活不了几年了。”

沈青霓:“啊?他瞧着瘦削,但气色不算太差,不至于吧?”

如月:“那是吃药吊着的。他要长期吃药,一来银子花费巨大,他是穷书生,又独身一人,哪来那么多银子供他吃药。二来啊,是药三分毒,他一直吃药,身体底子怕是早亏空了。”

挺有道理,沈青霓疑惑,“你从哪打听那么清楚?”

如月:“坊间大娘们说的呀,她们观察得出的。”

沈青霓:“……”

不得不说,如月能力真不错,短短时间和租户大娘们打成一片,背地里讲八卦都不避讳她。

夸夸如月,奖金有了。

马车摇摇晃晃驶过长街,停在沈府门前,沈青霓踩着脚凳下马车,走进沈府。

沈青霓边走边道:“麻辣洋芋和奶茶一直温着,现在吃刚好,你送一份去二嫂那,大嫂那儿有两个小侄子,送两份吧,让小娃娃们也尝尝味儿,我带一份去看大伯母,自留一份,你带回岁安轩。”

如月应下。

正堂内,余氏等候许久,“霓儿去了那么久,怎么还没回来。”

凌氏安抚道:“娘,您别急,文筑坊租户多,青霓又带了那么多东西去,许是要多耗费些时辰的,这次她出门带了您安排的家丁,定没人敢不长眼,您别担心。”

这些余氏都明白,可就是忍不住,青霓虽是小叔的孩子,但她打小看着长大,小叔一家出事后,又养在自己膝下,不是亲生胜似亲生,青霓以前身子骨差,大病小病不断,现在好了,但她还是忍不住忧心。

见余氏神色依旧不好,凌氏叫来贴身丫鬟,“见春,去瞧瞧青霓回来没。”

说曹操曹操到,沈青霓恰好听见这句话,“二嫂,这么想我呀,二哥知道了,会不会打翻醋坛子?”

凌氏:“……”

凌氏鸡皮疙瘩落一地,她搓了搓胳膊,“惯会贫嘴。”

沈青霓笑了笑,对余氏福了福身,献宝似的捧出带回来的小吃食,“大伯母,看我给您带了什么!”

余氏的担忧已经收敛,神色亲和,“这是洋芋做的?这个闻着既有奶香又有茶香,是什么?”

“麻辣洋芋和奶茶!可好吃了,大伯母您尝尝,人还没出摊,我特意上门麻烦她做的呢。”

余氏尝了一小块麻辣洋芋,“味道还不错,但有些辣。”

沈青霓:“快喝口奶茶解辣。”

余氏喝一口奶茶,顿了瞬,又喝一口,捏手帕拭了拭唇角,“很醇香,就是茶叶次了些,若用正山小种或是祁门红茶,味道应当会更好。”

沈青霓失笑,“大伯母,人家就一个小摊子,哪用得上这么好的茶,本都回不来。不过我给她送了好几个茶饼,她出了新口味找我尝鲜,我一定带一份回来给您尝。”

余氏笑着点头。

凌氏眨眨眼,问:“那我呢?”

沈青霓:“我的不喝,给你留着!”

凌氏莞尔,“那可说定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沈青霓茫然四顾,“什么?我怎么听不见了,大伯母,您听见声音了吗?”

凌氏傻眼:“???”

余氏哭笑不得,“霓儿,别逗你二嫂了,当心你二哥知道,找你算账。”

凌氏被打趣的脸红,“……娘,怎么您也学青霓了。”

余氏不解:“有吗?”

凌氏:“……”

哼!

从正堂出来,凌氏伸食指戳沈青霓胳膊,“拿我做筏子讨娘欢心是吧?嗯嗯嗯?”

沈青霓握住她手,抱住她胳膊,“这不是被你看穿了,你还配合我呢。”

凌氏摊开手掌,“那报酬呢?”

沈青霓:“送你院里了。”

凌氏:“麻辣洋芋?奶茶?”

沈青霓肯定,“嗯嗯。”

凌氏眼睛一亮,拖着沈青霓快步走,“咱们快回去。”

那厢,沈钧行回府。

他手里提着从玉糕铺买的糕点,荷花酥和桂花糕,都是凌氏爱吃的,百吃不腻。

昨日凌氏馋麻辣洋芋,冷锅串串,沈钧行本想买些许回来,可惜没寻着哪儿有卖,便去买了糕点。

沈钧行想,应当能讨映雪欢心。

踏入院门,还未进入正屋,便听里头传出说话声。

凌氏声音惊喜,“奶茶好好喝!糯米小丸子好弹牙,甜甜的真好吃!”

“麻辣洋芋比你上次做的好吃多了,份量也足,我都要吃饱了。”

沈青霓声音带着笑意,“明天我还要出去,你喜欢我再给你带。”

沈钧行:“???”

沈钧行踏入房门,两人说话声顿时停住,皆看向他。

沈钧行不动声色扫一眼,凌氏沈青霓坐在圆桌前,桌上摆着一个空了的飘着辣味的油纸袋,旁边立着一节竹筒,装的应当是她们口中的奶茶。

凌氏嘴唇红彤彤的,和昨日吃麻辣洋芋和冷锅串串时如出一辙。

沈青霓看向他手里提的东西,含笑看着他,笑得像只狐狸。

真令人生气。

凌氏抿了抿嘴唇,有点辣,还残留着麻辣洋芋的味道,“相公,你带了玉糕铺的糕点,是不是荷花酥?”

沈钧行微微颔首,“嗯,还有桂花糕。”

“好几日没吃了,正惦记着呢。”凌氏站起来走向沈钧行,在沈青霓看不见的地方,凌氏捏了捏沈钧行小指,接过他手中油纸袋拆开。

凌氏:“青霓,你也尝尝,玉糕铺的荷花酥,味道一绝。”

沈青霓张嘴,话还未说出口,便对上沈钧行欲刀人的目光,沈青霓改口:“回来前喝了奶茶,肚子还撑着呢,你吃吧。今天送出去的鸡蛋、米、肉要入账,我且先回了。”

凌氏颔首,“那下次你可一定要尝。”

沈青霓起身,“好,留着肚子等你带我吃。“

出了门,沈青霓听见沈钧行问:“青霓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凌氏回了,“奶茶还剩一半,你尝尝……”

走远了听不见后面说了什么,沈青霓无奈又好笑,什么打翻醋坛子,沈钧行就是个醋坛子。

回到岁安轩,沈青霓将米、肉、蛋的消耗入账,便无事可做。

从临江庭院带来的话本已全部看完,今天出门也没空去书坊买新书,沈青霓断粮了。

住在沈府,家眷出府都要先告知余氏,余氏不限制她们出府,但沈青霓做不出

夜里睡得早,次日晨起也早,回沈府好几日了,也没去给余氏请安,今天时辰恰好,沈青霓去给余氏请安。

余氏:“何必早起过来,你昨日出门奔波,该好生歇息。”

沈青霓:“我想来陪您用早食嘛,回家来,就该多陪陪您。”

余氏很是受用,唇角盈着笑,吩咐小厨房准备两样沈青霓爱吃的早食。

沈青霓:“大伯母,今儿下午我要再去一趟文筑坊。”

住在沈家,出门先要告知余氏。

余氏疑惑,“怎么还出去,昨天的事儿没办妥?”

沈青霓:“不是,我同云姑娘约好了。”

余氏颔首,未询问具体是去做何,只叮嘱道:“你身子骨向来不好,切莫劳累了,早些回来。”

沈青霓应下,宽慰道:“有大伯母您精心看顾调养,我身体早好了,哪有那么脆弱,你看我,身强体壮能蹦能跳。”

余氏失笑,“你小胳膊小腿,哪壮了?”

沈青霓:“哎呀,是比喻,大伯母您放心,我身体真的好了。”

余氏对此是满意的,“确实好了许多。”

沈青霓试探,“这几日我常出门,还连累您操心,左右我已经无事了,不若我搬回临江庭院吧。”

余氏眉头微蹙,“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才几日。”

沈青霓露出手腕,“大伯母,我就皮肉伤,你看已经好了。”

余氏:“那也得好生……”

“夫人,二公子来请安了。”自小伺候余氏的林嬷嬷进来传话。

余氏话被打断,“快请进来。”

不一会,沈钧行进来,躬身道:“给娘请安。”

沈钧行不动声色打量她俩神情,“娘,怎么了神色如此沉重?”

余氏似找到救兵,“钧行,霓儿想回去临江庭院,你劝劝她。”

作者有话要说:沈钧行:终于要走了,该我上场表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