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真正的修罗场

“程狗,编制这个东西,它是可遇不可求的,我不嫌弃你。”舒柠出了门就开始假模假样安慰程祈年。

刚才程祈年手忙脚乱猛灌热茶的形象可以在她心里留一辈子。

以前他参加院里的辩论赛,抽到“是否应该支持婚姻自由”的反方都没有这么慌乱,还能侃侃而谈,把正方一辩问得哑口无言。

要不说高手在民间,姜还是老的辣呢?

这个问题,还是太抽象了。

被问懵的程祈年喝完茶怎么说的来着?

“阿姨,我已经走出象牙塔很多年,回不去了。”

更抽象了。

舒柠乐得在单元楼里蹦蹦跳跳,把每一层的声控灯都踩亮。

每往下一层,程祈年就觉得自己更幸福一点。

有种万家灯火独为我点亮的感觉,很玄幻但是又理所当然的体验。

“那谢谢你。”程祈年等出了单元楼直接牵住了舒柠的手,十指紧扣。

舒柠一秒炸毛,想甩开他的手,“说好的社交距离呢!”

程祈年“嘘”了一声,靠近她耳朵低声说:“阿姨在楼上看。”

舒柠瞬间噤声。

走到停车场程祈年才放开她的手,他开了后座的门,从里面变戏法似的又抱出了一捧香槟玫瑰。

“有钱可以为所欲为是吧?做戏也要适可而止。”

程祈年哭笑不得,“谁在做戏啊?前女友,你号称全世界第一直女确实是对自己有很明确的认识,我现在相信了。”

“收下吧,”他又开始哄舒柠,“我不是在追你吗?”

舒柠勉为其难抱着花坐进了副驾驶,蹭他的车回公寓。

“其实还有件事,这周末两天全A要办年中年会,我们都要携家属参加。”

“所以呢?”

“所以想带你参加。”

舒柠把怀里面的花束翻了个面,嗅了嗅,“不去,我不是你家属,驳回。”

“嗯,”程祈年轻车熟路拐进了舒柠住的公寓,“我也没请求你。”

前面有位行动缓慢的老人,程祈年没按喇叭,车速也降下来,“你还欠我两次约会。”

“我这是在行使权力。”

舒柠不说话,表情极其生动地瞪程祈年。

程祈年直接开始流利地背诵课文:“除了感谢我的导师徐启老师,我还要感——”

“你赢了。”舒柠尬得鸡皮疙瘩都快起来,程祈年刚把车停稳当她就冲了出去,逃离这是非之地。

姐妹们,把前男友送进论文库真的会出事的!

这一大捧香槟玫瑰还挺重,舒柠放在餐桌上的时候手臂已经有些酸痛。

她打开手机,程祈年又给她发了两条消息。

假细狗真小三:[周六早上九点不见不散。]

假细狗真小三:[转告阿姨我会努力考你心房里的编,争取住你心里一辈子。]

……

舒柠受不了程祈年的嘴欠,直接以毒攻毒。

柠檬大侠:[亲亲,这边要求住宅,商用公寓不可以的哦。]

回完她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手指小心拨弄着花瓣。

卷边外瓣颜色淡些,比红玫瑰更青涩,中间还藏了张卡片,不认真看根本发现不了。

舒柠手指轻轻一夹,把这张卡片抽了出来,“送花就送呗,还写什么花语。”

“俗不俗。”她说着吐槽的话,却神色飞扬地翻开了折叠在一起的卡片。

只见上面赫然写着——

[还差一次约会,亲亲这边建议您再接再厉哦!]

……

“程狗,把安在我家的监控拆了!”

舒柠说着就要打给程祈年对他进行思想教育,结果这狗贼好像是算到了一切,竟然在通话中。

这个玩弄人心的高手!

程祈年哼着小曲儿开上了高架,猜想着舒柠看到卡片后的表情。

可太有意思了。

她还是那么好预判。

电话在他意料之中响了。

程祈年直接点了接听,尾音都染上了笑意,“喂?喜欢吗?”

电话那头不是舒柠的声音,明明是轻佻活泼的音色,却传来令人窒息的寒意,“你好像很开心?”

程祈年如坠冰窟,脸色骤然冷下来。

“你凭什么这么开心?”

“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程祈年下颌线紧紧绷着,眉头紧蹙。

“哈,哥,我腿有没有好你不知道吗?”

“别叫我哥。”

那头顿了几秒,随后毒蛇般恶毒的话语钻进程祈年的耳朵,刺透他的耳膜,“程祈年,我打电话来就是想告诉你,你,我毁不了,可有的人,那么脆弱,我轻而易举就可以捏碎。你猜,你以后还能不能这么开心?”

“我们会一起下地狱的。”

那人说完挂了电话,电话忙音让程祈年的心沉入了湖底。

这一周过得超乎舒柠想象的快,但也是这一周,她今生第一次想周末加班。

可惜,平时最喜欢画饼的老板这次没有把这个宝贵的机会给她。

虽然迫于程祈年的要挟她不得不深入虎穴,但为了防止谣言愈演愈烈,舒柠还是强烈表示她要自行打车去全A办年会的庄园。

结果刚打上车她就后悔了。

二百五的车费。

作为一个社畜,舒柠觉得自己才是那个二百五。

她哪里来的勇气觉得全A这种财大气粗的机构办年会就是在城里找个农家乐。

到了目的地之后,看着面前这座真正的度假会所,听着司机二百五的收款提示音,舒柠心都在滴血,她很迫切地需要程祈年回答她一个问题。

程祈年在会所门口等她,“前女友,你到了。”

他旁边没有别的人,让舒柠缓解了一些紧张。

“程祈年。”舒柠拖着行李跑到他身边,凑得很近,支支吾吾地问他。

程祈年说不清楚痒的是耳朵还是他的心。

“你们年会,应该,或许,大概,不是AA吧?”

为这种问题心动,程祈年自己都觉得他真的是太爱了。

“当然不是!”

“哇!你们这个员工福利真的好!”

舒柠浑身上下都放松了,把行李箱往程祈年手里一塞,悠哉悠哉看风景去了。

程祈年拉着箱子追了上去,和她并肩前行。

全A的工作人员都聚集在大厅里,舒柠一踏进去,就收到了无数双眼睛的注视,给她一种姐今天是女明星的错觉。

之前“童心”的同事先和她打了招呼,有和程祈年混得熟的直接让程祈年来介绍。

“老板,这位是咱们老板娘吗?”

不是,是pre老板娘,舒柠默默回道。

程祈年揽着舒柠的肩,大方承认,“我的家属,舒柠,大家多多关照。”

“哎呀受不了了老板!”

“腻死了腻死了。”

一群体适能教练爱吆喝的程度和她们机构的康复师不相上下。

舒柠大拇指和食指一拧,想掐住程祈年腰上的肉,结果是硬的,她又退而求其次,捶了一拳。

“谁是你家属?”

舒柠还想继续审判他,这时候一周不见的王校长给她打了电话。

“喂,王校长?”

“小舒姐姐,是你吗?”

竟然是王小念。

舒柠听见她的声音,立马把程祈年拋之脑后。

“小念,最近还好吗?适应支具了吗?”

“嗯……挺好的,适应了。”王小念声音很紧,舒柠察觉到了一闪而过的诡异感,却没能抓住尾巴。

“小舒姐姐,你什么时候能回来看我?我很想你和小程哥哥。”

舒柠温声答应:“姐姐下周就回来看你,好吗?”

一辆豪车开进了会所,大张旗鼓地停在了大厅门口,有个美女踩着恨天高从后座下来,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是程祈年的头号迷妹,林颜。

真正的女明星。

舒柠疑惑地瞥了程祈年一眼,眼神像要把他当场刀了。

“姐姐,你们一定要来。”

“好,姐姐答应你,小念,姐姐现在还有一点事情,我们下周见面聊好吗?”

待王小念答应了,舒柠光速挂了电话。

“程祈年,你什么操作?”

程祈年耸耸肩,“林颜是吉客旗下服装运动品牌的代言人,提出想参加全A年会的要求,我不好拒绝的。”

舒柠的血压升到了脖子,还没等她直接喷涌了,又开进来一辆豪车。

这次后座没再下来一个美女。

但从驾驶座出来一个西装革履的帅哥。

引起了更大的骚动。

是舒柠熟得不能再熟的姜澈。

两方人马齐齐向他们趋近,舒柠就像只待宰的羔羊。

“程祈年,对于现在的情况,我很费解啊。”

程祈年又无辜地解释:“姜澈是吉客旗下运动器材品牌代言人,提出想参加全A年会的要求,我也不好拒绝的。”

信了你的邪。

舒柠深感自己陷入了真正的修罗场。

两个人的爱情太寂寞,三个人的爱情会失衡,需要四个人来凑齐一桌麻将是吧?

“舒柠!”

“祈年哥!”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刹那间舒柠意识到一个被她忽视的现象。

“程祈年,在我家你要扮我男朋友,在你公司我要演你女朋友,那我们复不复合还有什么意义?”

程祈年面对双面夹击不紧不慢,从容地牵着她的手,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话。

舒柠老脸又是一红。

“满足你角色扮演的恶趣味。”

作者有话要说:程狗:还有谁比我嘴欠?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