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姝稍微想了下自己对苏牧云是什么感情。

比起那朵占了她这真剑宗大小姐位置的白莲花、那口口声声说爱她却把她推进深渊的未婚夫、那在对她腻味后把她丢进魔兽群里的魔尊，以及那明明是她一手提携却背叛了她的护法。

苏牧云这杀了她的凶手额外“单纯”。

他就只是杀了她而已，带着点正当防卫的意味，且杀得挺天经地义——毕竟她已是杀人如麻的摄魂妖女。

老实说，当初她在他剑下流逝生机，她魂灵中甚至升起一种终于离开了这场悲惨人生的解脱感。

但她既然逃离了幽冥界，获得了重生逆袭的机会，那她怎会继续延续这份不甘？！

她凭什么从头到尾都这般凄惨？！

昔日的仇人一个个都要被她清算！

而这重生逆袭的起点，就是获得一具可控的身体！

“我这个行为，也算是一种天经地义吧？”

冲下边“嗨”了一声的洛姝这会儿飘在天上“嗯”了半晌——一个人杀了你，你抢他的身体，不谈恨，很合理。

所以，在理清思路的刹那，她立即骤然轰出一道半透明的能量波！

——在修真界，可以动用的力量除了来自身体的灵力之外，还有源自灵魂的魂力。

洛姝如今虽只是光秃秃的魂，无法释放法术，但能使用魂术！

而摄魂妖女正是精通邪魂术！

先前，她刚穿过来时魂息不稳，又被她那“忠心”护法和一众魔修追杀，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但眼下她已套着苏牧云的壳子在灵湖里泡了许久，那充满灵力的水流顺带也疗养了她这缕疲惫的魂，恢复了她的气力！

此刻，她完全有把握用邪魂术将苏牧云的神魂轰碎！就此占了他的身体和随身空间，再用他那根骨绝佳的身体重新修炼！

杀仇人！

踏大道！

而灵湖水哗啦作响！其中人影已是骤然拔剑！

——苏牧云当然能感受到从上传来的杀意！

邪术波纹和凛冽剑光就此一个由上俯冲，一个自下挥出，就要撞击在一起！

不料整片山清水秀的空间在这争锋相对的刹那嗡然巨震！大地轰地升起一道厚实的壁垒！如劝架般硬生生挡在双方之间！

“咦？”

一上一下皆是惊诧，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攻击轰进石墙，皆未伤到对方，只溅起沙石而已。

但从上落下的攻击掀起的沙尘明显更大！说明上边的更强！

这令下方的苏牧云脸色有些难看。

——他被噬心爪击中，如今修为只剩练气一层，一剑下去只给石墙挠痒痒似的划了道痕，上方轰落的攻击却威压可怖。

如何敌？

他还是太弱了。

要是他足够强，何至于被逐出问剑宗，又不得不来天魔城，甚至为拿到东西，那般耻、辱地被人丢上了榻。

事实上他到现在都还有些头疼。

他脑中仿佛堆了乱七八糟的碎片，是混乱模糊的画面——天魔城护法要杀他、他利用阵法逃走了……这是他做的事吗？

他记得自己分明晕倒了。

那他的身体怎会自己动起来？

然第二道攻击却已在他头疼之际轰落下来！

——那能量波纹并非要毁灭他的身体，而是裹挟着撕裂神魂的威能！意在绞杀他的魂灵！

苏牧云只能横剑去挡！尽管他知道这可能毫无意义。

但大地再度轰地升起壁垒！硬厚的石墙直接为他挡住了攻击！

苏牧云当即眼睛一亮。

“是了，这是我的空间，法器自然是要护主的。”

敌人未经他同意，就冷不丁出现在他的空间里要杀他，令他一时都忘了自己正身处自己的空间里。

可这分明是他的空间！是名为“灵质空间”的法器！

他不仅会被空间保护，还能号令空间为他杀敌！

苏牧云就此眼底一暗，通过契约将杀机传给了这方小天地。

——温静的湖水可以凝冰射出尖锐冰凌！随风摇曳的灵草可以蓦然暴涨成嗜血荆棘！皆可置上方敌人于死地！

然而无事发生。

湖水仍是湖水，灵草也是零威胁的灵草，看得苏牧云在心底扣出问号，却收到空间传给他的一道神念。

——不可伤。

不可伤？

是说不能攻击天上那敌人？

但那不是敌人吗？

为何他的灵质空间会不愿攻击一个敌人？

苏牧云狐疑愈甚。

而洛姝此时懊恼非常！

——任凭她如何从东南西北轰出多少道攻击！这空间总能及时升起石墙、水壁，或是层层叠叠的飞叶，总能护着苏牧云！

虽说法器护着主人实属正常，可她分明从这空间里感受到了回家似的亲近感。

若这真是她“家”，这“家”不该帮一帮她吗？

屡次打不着的洛姝一阵火大，遂豁了出去！

——摄魂妖女的成名邪术乃吞噬他人神魂！她既无法撕碎苏牧云的魂，那就亲自冲过去吞了他！

洛姝能感觉到自己如利箭般俯冲！又似炮弹般轰向下方的少年！

不料嘭的一声！

她竟撞在了一面空气墙上！

身子一时宛如一片倒飞的叶子，洛姝只觉一阵头晕眼花，且听见自己神魂深处响起一记辨不出男女的声音。

【他可以帮你】

这就是她伤不了他的原因？

可且不论她和苏牧云在“榻上死人”事件之前八竿子打不着边，一个杀了她的凶手怎么就能帮到她？

洛姝满腹狐疑，却不知何故地额外信任那谜之声。

——那谜之声并非是从苏牧云的空间里传出的，而是自她自己的魂灵中响起的。

像是对她的提醒。

“……真怪。”

方才还因打斗宛若沸腾的湖面就此归于平静，只因双方皆一个劲试图想出答案。

苏牧云不解于自己的空间为何会对敌人友善，而洛姝要想破脑袋的东西就更多了。

——她为何穿进了苏牧云体内？为何会对苏牧云的空间感到亲近？又为何会听见一记令她无比信任的谜之声？以及苏牧云为什么能帮到她？

也就是在这“敌不动我不动”的僵持死寂下，洛姝这才发现自己在湖面上倒映出的影子并非人形，而是一簇漆黑的小火苗！

这是因为她只是一缕魂，所以是簇“魂火”？

难怪她始终觉得自己状态有些怪，跟漂浮着似的，也感受不到自己的手脚。方才在撞上空气墙倒飞出去时，她只觉自己宛若一片轻飘飘的叶子。

原来她就不是个人形！

自逃出幽冥界以来，她就一直是簇火苗！

这么说来……她或许可以装？

苏牧云看见的她只是一簇火，他并不知道她就是那个抓了他上榻的可恶妖女。

那谜之声既告诉她他可以帮到她，那她为何不将他蒙在鼓里，让他帮她？

于是洛姝率先咳嗽一声，而后将嗓音压成辨不出男女的低沉声音。

“其实我是空间器灵，方才是在考验你的应敌能力。”

她要测一测苏牧云的智商，看看他是不是个好糊弄的。

——毕竟她和他说真的就见过几面。

第一面是他来讨伐她这妖女，她将他打倒丢进了牢里；第二面是她从牢里把他揪出来丢上了榻，所以她完全不了解苏牧云。

然后她就见少年一边拨开水流迈出湖水，一边冷冷道。

“若是灵质空间的器灵，我与空间契约之际就该发现你。”

洛姝：好的，不好糊弄。

“你……”

此时，苏牧云似是想对她说什么，尾音却被一记闷哼取代。

她便只见他身子一歪，噌的将剑插入地里支撑身体。

——金丹破碎，修为大跌，离开湖水后自是经脉虚脱，一时缓不过来。

那攥着剑柄的手自此骨节泛白，一身白衣被先前在追杀中渗出的猩红血迹和湖水浸透。

而湿漉漉的墨发贴在少年修长似玉的颈上，湿衣隐隐透出其精瘦的胸膛，其唇边溢出的血线更是在那苍白的下巴上滴落凄艳痕迹。

洛姝算是明白自己当初为何会特意去牢里抓这小子解毒了，这战损的小模样确实有那么些勾人。

同时，她脑子里也冒出个想法。

——她虽无法攻击苏牧云，但要是苏牧云自己重伤死亡，神魂投胎去了，那她岂不是能顺理成章地继承他的身体？

她是杀不了他，但可以等他死啊！

比起那句虚无缥缈的“他可以帮你”，“守尸”才更实实在在！

洛姝不禁就摩拳擦掌起来。

这副模样在旁人眼里就是半空中的黑色小火苗上下蹦跶，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且往下投出一道幽幽视线。

令苏牧云眼底愈沉。

“此人一定是想夺舍。”

在修真界，如果一道神魂跟见了流油的肥肉似的朝你的身体扎过来，那对方什么目的还用说吗？肯定是夺舍啊！

这么明晃晃的大威胁，任谁都不会由着其待在自己边上。

但他不仅无法命令空间攻击这“不速之客”，还没法将其赶出去！

难道他只能这样和一个想夺舍他的不明神魂待在一块？甚至从今往后双方都要一起行动？

一个最初的困惑便于此时再度冒了上来。

“这神魂究竟是谁？为何会忽然出现在我的空间里？”

可亦是在此时！整个灵质空间猛地一个震荡！

空中的投影水镜涟漪乱起！传出嘈杂声音！

“苏牧云的气息就在这里！”

“他果然有隐匿身形的空间灵器！”

狭小的巷子挤满了天魔城魔修，其中一个绿袍老者踏雾凌空，声音嘶哑。

“那就让他不得不出来！”

“摄魂幡！”

一顶血色旗帜应声从绿袍老者身后腾出！全场霎时万鬼哭嚎！阴风凄厉！

空间外，修为低的魔修已抱住脑袋脸色发白；空间内，只剩练气期实力的苏牧云瞬间七窍流血！一缕白雾被尖啸鬼哭从他额心扯出！

——魂灵寄宿于脑海中，而摄魂幡乃吸魂之物！

这本是洛姝乐见其成的。

——苏牧云的魂被抽走了，她不就能顺利继承他的身体和空间吗？

但此刻，她只是直直盯着空中水镜投映出的血色旗帜。

这是她的法器。

从起初只能踉跄着滴答一路血珠，到终于能一爪抓爆魔兽的脑袋，令一众魔修连连倒退，这件法器都一直陪着她。

尽管在旁人看来，这血淋淋的一面旗子诡异又邪门，可它却是她能在被血染红的冰冷夜里抱住的娃娃。

然眼下，她的摄魂幡正被别人驱使，被他人霸占。

想来也是，新城主那元婴期的实力不上不下，自然需要讨好城中不安分的强大魔修，譬如将她的遗物犒劳给他们。

没人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弱肉强食，杀人夺宝，在修真界都无比常见。

若是出自正儿八经的正道门派，或是某个修真世家，身死之际还会有人帮忙报仇，其遗物也是烫手山芋。

但她只有她自己。

——在被魔修掳走后，藏剑宗只当她死了，再没有洛姝这么个人，从魔兽群中走出来的只是摄魂妖女。

而在一众魔修中，摄魂妖女又是有些格格不入的。

因为她本不想入魔，因为如果可以，她连一个人都不想杀。

所以她一直孤身坐在空空荡荡的城主殿里，要的并非万人臣服，只想得到安静——她早就有些累了。

然天魔城位于沧澜界魔域最深处，聚集的皆是残暴魔修，人人手上鲜血淋漓，不服她在城中定的“禁止厮杀”的规矩。

于是如今，她众望所归地死了。

现在，连她的摄魂幡都要被夺走吗？

“这可不行。”

洛姝听见自己笑了一声。

“我的东西……没人能夺走！”

空中就此响起一串炮弹撕裂空气般的巨大震鸣！

正被抽扯神魂、头痛欲裂的苏牧云下意识抬头，便见半空中的漆黑小火苗似陨星般冲向空中水镜！直奔投影内那面血色旗帜！

那气势明显不是被动被吸过去了。

而是主动应敌！

苏牧云不由压着头疼擦了下糊眼的血，心生怪异。

“这是在帮我？”

这莫名其妙出现在他身边的魂火明明就是想夺舍他，此刻却飞向空间外，要制止那吸他魂魄的魔修？

说来，他脑中那些破碎的画面里，他明明已经昏迷，身体却自己动了起来，替他和那护法周旋，又替他逃生……

那些事莫不都是这魂套着他的壳子做的？

对方先前就在帮他了？

苏牧云一时思绪复杂，被血浸红的眼底晦暗不明。

而空间外，整个天魔城气压骤低！

无名阴风席卷整条街道！光线霎时昏暗得好似阴曹地府！万物皆生出一种毛骨悚然的寒意！

只因那簇凭空出现的漆黑火苗！

“这、这是什么东西……？！”

瞪大眼睛的绿袍老者听见自己吐字破碎——因他的牙关正嘎吱嘎吱打颤！浑身上下不受控制地发抖！

在场其他魔修亦是脸色惨白！有修为低的甚至在那黑火释放的可怖威压下噗通下跪！额上冷汗噌噌！

“这样的心悸……我在合体期强者身上都未曾体会过！”

在修真界，强者令人跪伏有两种方法，一是以刀剑武力，摁头似的物理折服；二是以威压！以灵魂震慑！

一道强大的神魂能仿佛精神碾压般叫人神魂颤栗！货真价实地使人“心悦诚服”！从灵魂深处感受到畏惧！

众人眼中，那分明只豆大的火苗悬浮半空，却有种凌驾万物的浑厚悍然！

且诡异阴森！

那无声燃烧的火焰幽暗阴冷，从中散发出深渊般的鬼煞戾气，如从地狱爬出来的魑魅魍魉！令他们背脊生寒！

于是此刻全场竟仿佛被定格一般！无一人胆敢动弹！

法器亦是。

——悬浮半空的血色旗帜瑟瑟发抖地缩成一团。

它原本也是一件强大的魂系法器，也能掀起阴风鬼哭，然与对面这小黑火相比，它就如蚂蚁见了大象！

但小黑火本火现在很烦躁。

“为什么我收服不了你？”

她本想重新给摄魂幡打上烙印，自己的东西当然要物归原主。

未曾想她再度遇上了排斥感！是和她发现自己“穿错了人”，试图扎回自己的尸体里时一样的排斥感！

这明明是陪了她两百多年的摄魂幡，眼下却对她没有半点亲近之意！仿佛她不是它的主人！

洛姝气得不轻！

她熬了千百年才从幽冥炼狱爬出来，这才“重生”了多久，竟就已遇上了三场明晃晃的“背叛”！

——她从魔兽堆里捡起，手把手从练气期教到元婴期的护法一直想杀她！

——她拿法术一砖一瓦，又用阵法细细支起来的天魔城里尽是对她“终于死了”的欢呼！

——现在连和她并肩作战的法器都不认她！

藏剑宗的大小姐也好，天魔城的摄魂妖女也罢，她的过去仿佛都是一场笑话！

在场众人顿感空气愈发阴寒刺骨！那幽幽燃烧的漆黑之火像是在酝酿风暴！

与此同时，有别处的天魔城护卫循着异常源头过来了。

“怎么回事？”

“这火是什么情况？”

这批来增援的魔修实力较强，个个皆是元婴及以上，遂不像修为低的那样满头冷汗，只眉头紧锁。

甚至有个化神期魔修直接冷哼一声，冲那不明黑火甩出一道腥风！

“装神弄鬼！不过一缕残魂而已！”

也就是在这攻击飞向黑火的刹那，在场众人皆闻那幽暗火焰中传出一字一句。

“你们成功把我激怒了。”

这声音无比平静，宛若一条笔直的死线，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现在你们所有人。”

“一个都跑不了。”

豆大的黑火骤然暴涨！仿佛一口吞天食地的黑洞！令天魔城上空烧起一片黑沉沉的火海！

至暗无光！

下一秒！这漆黑火海如巨大的锅盖般轰地往下一罩！如包饺子似的嗷呜一口！竟吞下了整个天魔城！

没有惨叫。

没有哀嚎。

摄魂幡、众魔修、砖瓦中摇曳的草……瞬间湮灭在黑暗中！

而一方异变八方闻，沧澜界强者纷纷在盘坐修炼间眼皮一抖。

“咦？天魔城？”

“去看看怎么回事吧。”

有强者指尖弹出飞燕似的法光，如报信的鸟儿般飞向天空尽头——修真界的消息一向传得极快，天魔城异变没多久就会人尽皆知。

再看事发现场，漆黑的火海罩着整个城池。

一片死寂。

然若是有人在边上仔细看，会发现这盖在地上的火海时不时就抽搐似的抖出波纹，像是一个痛苦的人。

——洛姝压根没想到自己竟能一怒之下变成这么大一片火海，一口吞了整个天魔城。

她修炼的邪法明明只能“吞噬神魂”，她先前的想法也就只有把那群魔修的魂给吞了。

但现在她能吞的竟不止有魂！

人体血肉、法器装备、一草一木……她简直像是“万物皆可吞”！

这是“摄魂妖女洛姝”能有的力量吗？

洛姝直觉有地方不对劲，可她这会儿没功夫细忖。

因为她正整个魂难受得不行！由内向外抽搐！

这就像一个人第一次大量吃了从前从没吃过的东西，便消化困难，肚子巨疼。

同时，因她吞的东西里也有他人的神魂，她再度体会到了自己尚在幽冥界时，那头脑嗡嗡响彻尖叫的错乱。

“救命！”

“我不想死！”

“不！我不甘心！我绿袍老祖才刚刚突破！摄魂妖女既死，我本能成为沧澜界邪魂术第一人的啊！”

吞噬他人神魂，就要承受他人的痛苦、憎怨……被他人的记忆冲击神智。

当初为逃离幽冥界，洛姝就是不断吞噬其他恶灵以获得力量，最终才成功撕开了一条供她蹿出去的时空裂缝。

她之所以神魂强大，能在众魔修前释放出可怖威压，也是因为她在幽冥界经了这千百年磨砺。

可眼下的痛苦远胜以往任意一遭。

“消化困难”+“精神冲击”令她整个魂如被针扎又遭炙烤。

她只能熬，熬得意识浑浑噩噩，却忽然感受到涓涓清凉——是灵力。

灵力就是修士的灵丹妙药，似春风甘霖，能消除一切痛苦疲劳。

而天魔城中蕴含灵力的东西不少，灵石、灵器、灵草……若一股脑全吞，自然也会吃着。

但洛姝感受到的灵力额外精纯浓郁，似乎不止出自这些寻常物件。

这份灵力的源头究竟在哪？

因有清凉的灵力疗养，意识清醒许多，洛姝便循着灵力流向去找，发现灵力的源头竟是天魔城地下！

是灵脉！

天魔城地底竟有一条浩大的灵脉！

这灵脉往日被魔气覆盖，山水不显，如今洛姝吞得整个天魔城一片空寂，连魔气也一扫而光，这才感应到了它。

于是黑火开始往地底烧。

——这灵脉能缓解她的痛苦，没准还能化为她的力量，那她当然要吃。